分卷(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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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向任何人告知過這段內容的男人,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果在那是他們已經擁有書的力量,不至于慌亂到這種地步。 而且他不認為擁有了書的魔人,會如此輕易的死亡,還是以那種可笑的方式。 西格瑪眉頭緊皺起,結合自己曾經得知的內容,喃喃自語著,那么最初的費奧多爾先生其實早在潘多拉出現之前就死去了。 或者說潘多拉亞克特,本就是費奧多爾死亡造就的產物。 沒錯。見對方已經完全理解,米哈伊爾將話題進行到下一步,被留下來的費奧多爾如同一個被封存在玩偶之中的破碎靈魂,本體已經死亡,靈魂的消散只是時間問題。隨著他的意識逐漸潰散,玩偶也失去了驅動,會徹底變成一只死物。 死亡的行為無法逆轉,潘多拉無法接受費奧多爾在自己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消亡?;蛟S是自欺欺人,或許在那時就已經陷入瘋狂,他的舉動逐漸變得毫無理智可言,完全是徒勞。 當時潘多拉的選擇,是用他自己對費奧多爾的記憶填補這份空缺,努力讓對方保持完整。米哈伊爾眼神微暗,就連語氣也變得低沉,顯然對于潘多拉當時的行為情緒復雜。 怎么會 最終結局你也知道了,全部船體的木板都換過一遍后,特修斯之船還會是最初的特修斯之船嗎? 不管別人怎么想這個問題,對于潘多拉亞克特來說,這個完全由他自己記憶構造出的費奧多爾,根本不能與他所愛的人混為一談。 他在過往的輪回中曾經被點名這一點,然而隨著全新輪回的開啟,米哈伊爾在那一世的記憶全部消失。潘多拉亞克特卻再次陷入了自我構造的夢境,淪陷在了自己親手創造的溫柔中。 將記憶中身著黑色喪服的潘多拉抹去,男人的笑容愈發苦澀,這就是我,由潘多拉記憶塑造出來的人,或許還夾雜了很多他對最初費奧多爾的念想,跟那個人有著很多區別。 很長一段時間,明知道我不是費奧多爾的潘多拉,陷入自我欺騙的循環。米哈伊爾再次嘆了一口過于沉重的氣,目光不知落向何處,他也偽裝過我的妻子,為我生下了一個孩子,就是你本該認識的那個費奧多爾,也是這具身體最原本的主人,最后的費奧多爾。 終于完全搞清楚這幾人的關系,本該大腦一片清明的西格瑪表情卻前所未有的僵硬?;闹嚫姓紦怂娜啃纳?,讓他甚至不敢與面前這個看起來過分年輕的男人對視。 那您和太宰先生豈不是 差輩分了只是其次,但是太宰先生的戀人是米哈伊爾的兒子,如今這兩人卻成為一對看似融洽的夫妻 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從社會層次而言的話。 俄裔青年面無表情回答著,道德觀念十分薄弱,對于自己明知錯誤的行為沒有任何愧疚感。 最后的費奧多爾雖說是我的孩子,但這不過是假象。鑒于西格瑪已經被震驚到快要石化,米哈伊爾還是好心解釋了一番。 雖然這種解釋并沒有什么用,但至少從基因方面而言,他跟費奧多爾沒有任何區別。 你也知道,我是繼真正的那位死后被創造出來的代替,所用身體卻還是最初用來儲存那位靈魂的玩偶。一旦潘多拉放棄了維護,我的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而由我身上潰散的本源力量,會緩慢匯聚成一個新的生命。隨著他的成長,很快我就會徹底死去。 至于這個新生命,就是他所謂的兒子,費奧多爾。 潘多拉不愿接受自己對所愛之人的最后一點念想死去,哪怕他在經歷過短暫的清明后,發現米哈伊爾不過是一個頂著對方面容的陌生人,從頭到腳沒有任何與費奧多爾相像的地方,他還是不愿承認這一點。 哪怕潰散的本源力量重新匯聚而成的那個費奧多爾,都比他在瘋狂之下創造出的米哈伊爾更像本尊,他也不會承認那種東西是費奧多爾。 就好像一旦承認了,他會失去最后一層遮羞布,明晃晃嘲諷著過往無數年可笑又可悲的徒勞。 所以在那么多次輪回中,潘多拉才會趁著費奧多爾還小的時候將他抹殺,為的就是盡可能延續我的生命。當時一無所知的我,也因此將潘多拉視為仇人。 米哈伊爾再次攥緊雙拳,至今他還能回憶起當初在自己心里滋生的怒火,然而如今看來,這份情感也是同樣的荒誕可笑。 過于沉默的氣氛籠罩在這間不大的書房中,只有懸掛在墻壁的鐘表指針轉動聲作為唯一的背景音,滴滴嗒嗒轉動著,讓房間不至于陷入一片死寂。太宰先生的臉跟潘多拉完全一樣神情復雜的西格瑪緩緩開口。 是。 說到這種地步,他已經可以理解自己未曾參與過的很多事,就連當初導致太宰先生差點終身殘疾的罪行,也有了合理的回答。 米哈伊爾把太宰先生當做了潘多拉,他的認知之所以會出錯,恐怕也是潘多拉先生的緣故。 更何況潘多拉不能直接與我有所接觸,在這條世界線中,費奧多爾已經成功活到成年。如此一來,想要穩定我的存在,只能通過太宰來傳遞本源力量。 這大概也是潘多拉亞克特執意把太宰治往米哈伊爾身邊推的原因。 西格瑪茫然眨了眨眼,意識到太宰先生在潘多拉的推動下遭遇這些事,恐怕還隱藏著其他原因。 他抿了抿干澀的嘴唇,深吸一口氣后詢問道:為什么不能直接接觸? 這個接觸,是指像我和太宰做的那種事。 男人輕輕叩擊著桌面,轉過頭來用那雙看不出什么情緒的紫紅色眼眸,與陡然臉紅的西格瑪對視。 頭發凌亂的青年不自在地后退兩步,捂住自己泛紅的臉。 不再欺負這個真正年齡并沒有太大的孩子,米哈伊爾輕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過是推測,跟書有關。 我并不清楚當時他是如何將書一分為二的,想必那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垂眸沉思著,緩緩道出自己的猜測。 潘多拉身為半個本源,而我又是已經走在滅亡過程中的另半個本源,二者若是有所接觸,很難說已經被分開的力量會不會再次聚攏。后果可能會是我的徹底消亡,說不定連新生的費奧多爾也會就此消失。 潘多拉亞克特一定有著無法與自己接觸的理由,不然以他的瘋狂程度來看,哪怕明知自己是由他記憶塑造出的替代品,也會就此沉浸在其中,將身心全部奉上。 然而哪怕是他偽裝成米哈伊爾妻子的時間,兩人也從未有過更深的交流,反而將太宰治強行往他身邊塞,甚至在一切結束后清除他們的記憶。 原來如此。西格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讓話題回歸到最初,可是我還是不理解,為什么說費奧多爾先生會被潘多拉殺死,是我的緣故? 男人指尖繞著一縷尚未干透的頭發,終于肯正面回答,大概是因為,在書中世界待了半年的你,讓最初的費奧多爾在他身上短暫復活了吧,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身上攜帶的部分本源。 什么意思?西格瑪嘴角繃直,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又扯到了早已死去的人,最初的費奧多爾先生不是已經死了嗎? 只是短暫的出現而已,也可能是那個人的某些記憶碎片殘留,沒能被潘多拉發現吧。 米哈伊爾聳了聳肩,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并不想細究。 重塑這具身體之后,我也得到了這孩子的記憶,所以知道他的與你見面之后出現了某種異常。 他在最初的輪回記憶也有些許偏差,但這并不是重點。男人主動止住話頭,單手托腮,眼眸深處流轉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只能說,費奧多爾在沙漠中與你見面的瞬間,得到了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并且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那段記憶的主人公占據了主導。 他毫無征兆地微笑起來,明明眼下的話題并不適合以這種表情談論,米哈伊爾卻沒有任何改變的打算,在溫暖的表現也無法掩蓋內核最真實的惡劣。 西格瑪也很奇怪吧,明明是你母親的戀人,那時的費奧多爾卻對太宰治沒有任何感情。 是最初的費奧多爾先生嗎?青年表情猛地蒼白,失去了全部血色。 那潘多拉先生,豈不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戀人? 我說過,潘多拉已經瘋了。就像是完全不認為這樣悲哀的行徑值得他去感慨,米哈伊爾搖了搖頭,不再繼續維持溫婉的表象,在一個冒牌貨身上看見自己戀人的影子,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西格瑪呆愣在原地,喃喃道:毀掉對方 就是如此。不過也多虧他的這種反應,原本應該被費奧多爾吸收掉,徹底死去的我得到重新醒來的機會。米哈伊爾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抬頭仰望著過于暗淡的新月,雖然用不了多久,那孩子會重新占據主導,我依舊無法逃離死亡就是了。 我還是無法理解。 青年的聲音過于僵硬,比起先前的顫抖,卻多了幾分怒意在其中。 他確實理解了事件的大致面貌,也將面前這人跟他得到的資料逐漸重合,更多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如果說這就是米哈伊爾先生的經歷,那他在偽裝成費奧多爾的這一年內,完全沒有必要連他的戀人也一同接手。甚至還在明知太宰先生感到害怕的狀況下,從來沒有停止過那方面的索取。 為什么米哈伊爾先生要對太宰先生做那種事?您應該是他的── 你似乎搞錯了一點。米哈伊爾猛然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微笑著將手掌搭上自己的胸腔,雖然說現在占據這具身體主導的人是我,但我并非是純粹的米哈伊爾。 什么意思? 當你以第一視角擁有了某個人的全部記憶,從小到大,沒有任何遺漏。那么西格瑪君,你要如何分辨自己究竟是誰呢? 您是想說,您也是費奧多爾先生嗎?西格瑪陡然感到胸口一陣沉悶,越是可以理解對方言語中暗藏的含義,他就越是對現狀感到無力。 我擁有他的一切記憶與感情,等到那孩子醒來之后,他也會得到我所遺留的一切。男人嘆息著,感受著胸腔中那顆強勁有力的心臟鼓動,無論是超越者級別的異能力群魔,還是我復生后想起來的全部記憶,這些東西,費奧多爾會盡數繼承。 就像太宰治是潘多拉打造出來的完美繼任者一樣,費奧多爾也會是他的繼任者。只不過與最初潘多拉的設想不同,本該與米哈伊爾完全無關的他,也將會得到一段冗長的記憶。 而在那份記憶中,他曾經愛過潘多拉,也對他產生過滔天恨意。 連同那些傷害太宰治的記憶一起。 反正太宰那孩子未來需要面對的也是這樣的人,為何不能讓他提前習慣我的存在呢? 西格瑪只覺得這一切太過荒謬。 米哈伊爾在這之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居然能在過往一年中完美擔任的他父親一職,將太宰治照顧妥帖的同時,又不著痕跡的讓他放棄了所有反抗,只能在畏懼中接受現實。 這不正常,他擁有了費奧多爾的記憶,也知道潘多拉曾經的一舉一動,那為什么還會對太宰治做出這種事? 不應該是更加小心謹慎的愛護他嗎? 西格瑪艱難扯動嘴角,不對 什么不對? 青年強行抑制住腦內的混亂,帶有敵意的目光落在米哈伊爾身上。 因為我跟太宰先生的關系,異能特務科有給過我有關米哈伊爾先生的資料,他并不是這種性格才對。米哈伊爾先生十分溫和,明明是超越者,卻從來不會擺什么架子,但你顯然不是這樣。 米哈伊爾的性格才是異常,那不過是瘋掉之后的太宰治戴有濾鏡看到的假象,倒不如說,都是他腦袋的幻想。男人并未否認對方的說法,反而微笑著回答道。 那你到底是誰? 是米哈伊爾沒錯,不過是得到輪回中全部記憶的我罷了。他略微沉思半晌,輕聲補充著,或許還得加上最初和最后兩位費奧多爾的記憶,當然最初的那位十分模糊就是了。 無論何時,魔人都不會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傻瓜?,F在的我,本質應該更接近潘多拉試圖挽留的那位費奧多爾吧。 西格瑪的呼吸猛然一滯。 他犯了大錯,不應該沉浸在表面和諧美好的家庭氛圍中,放任太宰治被這個可怕的男人掌控,明明一切早有征兆,自己卻選擇了無視。 他根本不是母親所愛的那位費奧多爾,哪怕眼前這人心中也抱有相似的感情,卻因為更多復雜混亂的記憶,選擇更加恐怖的表達方式。 掌控欲。 米哈伊爾邁開步子,略過杵在原地不敢動的西格瑪,如同一位父親那樣,輕輕拍了拍對方頭頂。 所以我很好奇,最初的魔人和太宰治,到底是因為什么,才發展成了戀人關系,甚至可以讓太宰治瘋到這種地步。 ── 【與人形自走繃帶精私聊中】 人形自走繃帶精:嗚哇── 人形自走繃帶精:都跟你說了不要嚇孩子,有你這么當爸的嗎?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的意思是說怪我咯.jpg] 人形自走繃帶精:對呀,不然呢? 人形自走繃帶精:我是一位小可憐,現在正柔柔弱弱躺在樓上的大床中央,陷入沉睡。 好心的俄羅斯飯團:你要是把游戲機關掉,還更有說服力一點。 人形自走繃帶精:啊,暴露了。 人形自走繃帶精:忘了管理員號的聽覺很恐怖,聲音都開到最小了你還能聽得到。 人形自走繃帶精:那么接下來怎么辦呢~ 人形自走繃帶精:看樣子咱的孩子接受程度還不錯,都到了這種時候還一心向著我,敏銳察覺到米哈伊爾在把他往坑里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