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123節
譚夫人隨口應了一句,見汪茵被那丫環叫了出去,就尋了個如廁的借口,領著自家丫頭朝著花廳外走去。 等到了梁柱邊時,就隱約聽那容貌秀氣的丫環低聲說著什么。 “……我家少夫人手腫起來,不好擾了夫人興致,想取些傷藥……” “昨兒個不是上藥了嗎,怎么腫了,我去讓人請大夫…” “別,汪小姐,少夫人說不想讓人知道她在這里,而且那傷又是宜寧郡主留下的,讓人知道了難免會被議論……” 汪茵像是有些擔心,卻也知道輕重,“那行,我讓人去取藥送過去,你先替阿沅上藥,我等會兒就過去?!?/br> 那丫環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汪茵轉身時滿是憂心忡忡的,誰知冷不丁的就瞧見不遠處梁柱后站著的人。 她愣了下,才疑惑:“譚夫人?” 譚夫人完全不像是偷聽被人抓包,反而十分自然的站出來,帶著抱歉之色說道:“我方才想去如廁,卻不想撞上了汪小姐?!?/br> 她頓了頓, “我隱約聽到傷藥,汪小姐是傷著哪兒了嗎?” 汪茵見她聽的不甚清楚,神色放松下來,搖搖頭:“不是我,是我交好的一個jiejie過府暫住,昨兒個不小心傷著了手?!?/br> 她像是不想多提,隨口敷衍了一句, “我還有事,譚夫人?”汪茵像是詢問。 譚夫人連忙道:“我去如廁,汪小姐隨意?!?/br> 第183章 進套 汪茵急匆匆的拎著裙擺走了,等到了花廳前招手將她身邊的丫頭叫了過來,低聲叮囑了幾句之后才讓人離開。 她自己皺著眉站了片刻,就進了花廳里面,去到汪夫人身邊說了幾句什么。 “夫人,剛才來尋汪小姐那丫頭,不是前幾天瞧見蕭家大少夫人身邊的那個嗎?”譚家的丫環壓著聲音驚訝道。 譚夫人心中也是好奇極了。 蕭家這位大少夫人極為神秘,她跟蕭云熙那婚事不明不白的。 沒拜堂,沒行禮,早前還曾有人傳言她在大婚那日與人私奔,所以京中真正見過她的人很少,更鮮少有人認得她的模樣。 偏巧她前幾日卻恰巧在城西布莊遇見過她一次。 當時她只是覺得那女子模樣長得好,通身氣度也是不凡,卻不知是誰,直到后來見到蕭家四少夫人霍柔,又聽霍柔喚那女子大嫂,才知道了她身份。 剛才來找汪茵的那個丫環,那天也在布莊,她記得蕭少夫人喚她杏兒。 譚夫人知道那位蕭少夫人閨名錦沅,汪茵又喚她阿沅,所以那位蕭少夫人當真是在汪家? 她心里好奇極了,簡直恨不得能跟過去瞧瞧。 可這里到底是汪家,她不可能擅闖女眷住處,心頭癢癢的回了花廳之后,就瞧見汪茵沒了蹤影,反倒是宜寧郡主跟人在一起說著話。 譚夫人本就是個八卦性子,想起剛才那丫環說,是宜寧郡主傷了蕭少夫人。 她眼珠轉了轉,就領著丫環朝著宜寧郡主她們那邊走去,彼此見禮后就狀似疑惑道:“方才還見汪小姐在這里,怎么不見了?” “譚夫人找阿茵?”宜寧看她。 譚夫人搖搖頭:“我剛才在外面,無意間聽到汪家丫環說,汪小姐的朋友好像傷到了手,聽說還挺嚴重的?!?/br> “我正巧認識個看外傷極好的大夫,本想問問汪小姐用不用的上?!?/br> 她說話時一直留意宜寧郡主,就見她臉色微變:“傷了手?” 譚夫人點點頭:“說是昨兒個不小心傷的,上了藥沒見好轉,我見汪小姐擔心的很,所以過來問問,卻不想她不在這兒,想來是自己去請大夫了?!?/br> 宜寧郡主眉心一擰。 昨天回去時,她就發現衣袖上沾了血,連指甲上也帶著一絲,想來想去只碰過蘇錦沅。 難怪剛才汪茵突然離開,瞧著她時神色也有些不對。 “郡主,莫不是蕭少夫人……” 跟著宜寧郡主來的月虹脫口說了句。 宜寧郡主猛的起身:“我去阿茵那瞧瞧?!?/br> 她轉身走的匆忙,周圍幾人見她這般神色,都是有些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說了句,“宜寧郡主那丫頭,剛才說的是蕭少夫人?哪個蕭?” “這滿京城的,能被這么稱呼,又與汪家交好的,還能是哪個蕭?!?/br> 說話的人看著譚夫人, “受傷的,可是安國公府那位少夫人?” 譚夫人滿臉茫然:“我也不清楚,剛才只是見汪家那丫頭著急,汪小姐也滿臉憂色,就想著看能否幫的上忙,沒想到蕭家少夫人?!?/br> 花廳本就不算太大,這邊幾人驚訝之下說話聲音也不低。 蕭家還在孝期,這段時間又一直不與人往來,推拒所有邀約,可蕭家這位大少夫人居然來了汪家賞花宴,讓所有人都頗為驚愕。 丹南縣主今日來了之后,就已經有些后悔了。 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將她兒子跟齊家定親的事情傳揚出去,結果沒等他們查清楚是誰說漏的嘴,那謠言就拐了個彎兒,直奔他兒子給蕭家那死人戴綠帽子上狂奔。 剛才那些人哪怕沒明面上說什么,可瞧著她的目光都帶著憐憫、鄙夷,顯然是在笑話她兒子跟齊家的婚事。 偏她還不能主動去解釋。 人家充其量只是暗中笑話幾句,明面上都笑意盈盈的,她要是沖上去跟人家解釋,那才是丟人現眼。 丹南縣主本來都打算走了,結果就聽說蘇錦沅也來了汪家,她愣了下后,頓時就來了精神,她兒子被人罵的狗血淋頭的,蕭家也別想置身事外。 丹南縣主有些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不都說蕭家的人守規矩,這位大少夫人孝期赴宴,也沒見著有多規矩?!?/br> 汪夫人聽到這話時,原本笑盈盈的臉上頓時一沉:“是誰胡說八道?” 她像是氣惱, “阿沅還在孝期,又怎會外出赴宴,她不過是昨日有事來我府上,夜里太晚,便留宿在小女院中一夜,知今日我有設宴,一直留在后院未曾出來?!?/br> “縣主還是莫要胡說,免得讓人誤會?!?/br> 汪夫人長得盈潤端淑,之前又一直笑容待人。 她入京多日,這還是第一次設宴與京中這些朝臣夫人走動,旁人都只以為她是個好相處的性子。 這會兒冷了臉,卻無端讓人從她話中聽出幾分訓斥之意。 丹南縣主頓覺被掃了顏面,冷笑了聲:“誰知她是什么時候來的,再說會在大婚與人私奔的,哪知道是不是個好的……” “縣主!” 汪夫人本還聽著蘇錦沅的話替她作戲,可此時是真的惱了。 她尚且還沒來得及動怒,旁邊就橫插出一句冷言,“縣主與其這么關心旁人好不好,倒不如先好好管管你家那聲名狼藉的兒子?!?/br> 蘇錦沅不知什么時候到了花廳之外,手上還纏著白紗,隱隱能見殷紅。 一身素色長裙,卻絲毫不掩眉間姝色。 “阿沅,你怎么過來了?!?/br> 汪夫人瞧見蘇錦沅時連忙上前。 汪茵和宜寧郡主都站在她身旁,汪茵說道,“阿沅手傷的地方有些化了膿,腫的厲害,我說請大夫她不肯,說她府上有好的傷藥,我和宜寧就想著先送她回去?!?/br> “阿沅說讓人來跟母親說一聲,免得您擔心,她本不想進來,可誰想到還沒過來就聽到有人胡吠,當真以為她自己兒子不知廉恥,人人就都跟他一樣!” 丹南縣主頓時鐵青著臉:“你!” 她扭頭看向汪夫人, “汪夫人,這就是你們汪家的教養?” 蘇錦沅攔著叉腰就想罵人的汪茵,冷沉著眼:“那縣主背后議人長短,詆毀蕭家宗婦,如街頭潑婦肆意污蔑旁人,這就是縣主的教養?” “我何時污蔑你了,你也別裝的一副高潔樣子,誰不知道你跟那姓陸的在外廝混的事兒,也就蕭家眼瞎還拿你當個寶?!钡つ峡h主冷笑道。 宜寧郡主昨兒個還想著交好蘇錦沅,可誰知道卻傷了她。 剛才也看到蘇錦沅那紅腫的有些可怕的手,正心虛著,此時見蘇錦沅被丹南縣主氣得冷煞著眼,汪茵也是眼睛瞪圓,惱怒至極。 她有意賣二人好,也帶著補償之意,在旁說道: “表姑母可別胡說,那陸琢早就被抓了,官府也審問過,他當日是與人合謀,意圖擄走蕭少夫人,換取蕭家贖金,這事情早就已經澄清,你怎么能人云亦云污蔑蕭少夫人?” “況且蕭少夫人的確是昨日就來了汪府,我親眼所見,是阿茵想讓她多待一日,與她說說話,才會將人留在汪家?!?/br> “宜寧!” 丹南縣主怒視宜寧郡主,沒想到她胳膊肘往外拐。 宜寧可不怕她。 兩人雖說都有皇家血脈,可一個是大長公主的外孫女,外嫁郡主生的女兒,一個卻是在朝親王的嫡親孫女。 康王身為慶帝的親叔叔,身份尊崇,輩分也高,就連身為慶帝親兄長的端王見著他都得低上一頭,再加之太后寵愛,宜寧郡主身份自然也比丹南縣主要貴重的多。 平日與皇子見面,她都從未讓著他們,更何況是丹南縣主。 見宜寧郡主居然護著個外人,開口指責她。 丹南縣主氣得口不擇言:“你居然幫著個外人來說我?你知不知道她伙同謝云宴傷了你表哥……” “縣主說話最好拿出證據來?!碧K錦沅沉聲道。 丹南縣主怒視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大佛寺的事情是你們干的,是你們污蔑我兒,壞他名聲?!?/br> “呵——” 蘇錦沅諷笑出聲,“顧世子的名聲,還需要旁人污蔑嗎?” “是有人逼著他跟人醉酒撒酒瘋摔斷了腿,逼著他跟人在佛前茍且被人撞了個正著,還是有人逼著他跟齊家女廝混,讓人捉jian在床?!?/br> “連臉都不要了,跟一個喪夫不過數月,就翻臉不認人,詆毀亡夫的女人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