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考那一年 第17節
走到門口,水泥場上停得亂七八糟的電瓶車都被整理過一遍,表姐和鄰居家的一個大姐在打羽毛球,看到紀時過來,大姐把位置讓給他,換紀時來打。 “打不動了,我正好回家去歇歇,時時是在家里寫作業嗎?”大姐問。 紀時點頭。 “那回頭慧慧有不會的題目,我讓她來問你?!?/br> “沒問題?!奔o時笑了笑,順便問了聲大姐的小孩上幾年級。 “你發球輕點,太高了我接不住?!北斫阆忍嵝鸭o時,可惜她提醒了也是白提醒,紀時一個拍子抽下來,球直接飛到了東邊鄰居家場上,打了兩三個來回,紀時就被踢走了,換表妹和表姐一起打球。 就算沒球打,紀時也懶得回去看書,他先去廚房轉了轉,二姑和紀媽在燒菜,紀時拿了個小凳坐下,幫兩人擇芹菜。 “這里不用你幫忙,你去看電視吧?!?/br> 紀媽像趕蒼蠅似的把紀時趕了出來,紀時賴了會,幫忙把芹菜葉子擇完,再把它們都掃進簸箕里,他還想幫忙切牛rou來著,又被二姑嫌棄干活太慢。 紀時晃到了電視機前面,新換的電視機清晰度確實不錯,不過在后世習慣了大屏幕的紀時眼里,現在的電視機就少了點意思,何況電視里也沒什么好節目,好看的電視劇他基本都看過了,也就只能挑體育頻道看看比賽。 這大概就是熟知未來的壞處,很多東西已經失去了新鮮感。 紀時于是在村里溜達,先去西面打牌的人家看了一圈,有打撲克的,也有打麻將的,紀時都不會,他爸和小姑大姑的水平都還不錯,村里人都開玩笑說老紀家的牌技要失傳了,畢竟從紀時爺爺那一代開始,紀家人就是牌桌上的???。 等他又一遍繞到家里,又被表姐表妹們賦予了買辣條的光榮使命。 到這時候,紀時也轉夠了,不過感覺還是不太想看書,就把mp3拿出來,看了一集《老友記》。 他覺得自己的勞逸結合還是做得不錯的。 這天晚飯之后,紀時繼續看化學,光看一門學科確實挺沒滋味,紀時分了會神,中途做了一道語文的文言文解析,才重新投入到與化學的戰斗。 老驢講的課堂筆記被他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化學卷上的題被他翻來覆去地看,可紀時心里依舊沒太多把握,他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 他只能盡量做到最好。 最后一天上午,紀時總算和劉洋一起打了會牌,炸雞,等他上桌了才發現,坐在一張圓桌上的全是他們這個隊里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表姐也在,圍了滿滿一桌,因為炸金花本身就不限制人數,不超過一副牌就行。 他們上的底子是1塊錢,一輪下來輸贏也不過幾十塊錢。 炸金花考的是運氣和膽子,一張牌桌上,有人蒙牌,也有人只要好牌,有人耍詐差牌也壓大注,騙手上有好牌的人丟牌。 所有人都在觀察其他人的表情,想從他們的表情里掌握牌的信息。 當然——也沒那么容易。 紀時一共只帶了50塊錢,輸光了就下場,這是他的計劃,不過他今天的運氣顯然還不錯,雖然沒有輪到好牌,但靠著不上不下的牌也收了幾把。 他表姐倒是好不容易收到三張同花順,可惜同一把遇上一個豹子,砸了不少錢進去,可惜全輸光了。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紀時把位置讓給了其他人,回家看了會化學課本,順便收拾下午回學校要準備的東西。 他其實沒什么要收拾的,紀媽每周看他一回,要帶的被子厚衣服紀媽都會替他帶過去,實在不行臨時買也來得及。 現在的物價,2、300塊錢就能買件質量不錯的羽絨服了,不像以后,稍微看得過眼的冬裝就得上千。 不過紀媽還是很強硬地給紀時塞了一瓶熗泥螺和拌海蜇,說是讓紀時晚上回去配飯吃,因為紀時和她講過,說自己下了晚自習會打包炒飯回宿舍吃。 她還讓紀時帶了一個保溫杯去學校,天冷了喝水用。 其實紀時覺得這些在學校里買就行了,不過他也拗不過紀媽態度強硬,只能塞進書包的的網兜里。 學校要求他們晚自習之前去報道就行了,不過一般紀時都會在家吃過午飯就出發,這樣可以在學校休息會再去上晚自習。 他這次還是坐的中巴車,不過畢竟是國慶節,上街的人尤其多,中巴車剛到他們鎮上停下來,紀時就只有最后一排的一個座位了,他還是運氣不錯的,在他后面來的人只能坐售票員準備好的油漆桶。 再來遲的連油漆桶也沒得坐,只能坐在中巴車前面放行李的地方,發動機也在那一片,坐上去屁股都發燙。 中巴車上混著人味,汽油味和時間悠久的古怪氣味,紀時把最后一排的窗戶開了道縫,鼻子鉆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他戴著耳機,在聽一段voa新聞。 車子里吵吵嚷嚷的,新聞聽也聽不清楚,他沒別的事干,瞇了一會就開始背語文課文,一首《師說》和車子一起從鎮上晃到縣里,到快停車了才斷斷續續背完。 今天不是周日,中巴車不停到z中門口,紀時只能先下了車,叫了一個小三輪把自己送到學校,師傅收了他4塊錢。 從學校門口到宿舍樓的那段路無疑是最難熬的,背上扛著書,手里還拎著他媽讓帶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加上還有些困,紀時晃了好幾分鐘才晃到宿舍。 那條路上,籃球場上已經有人在打球了,乒乓球臺邊上也聚著一群人,z中也有專門的體育生,好像都是注冊過的運動員,不過紀時也不太懂,反正這么些年z縣沒出過太多體育人才,好像也沒聽說過有奧運冠軍或者全運冠軍的情況。 紀時剛把包放下就癱在床上臥倒了,東西都沒拆,不過他沒蓋被子,就是瞇了一會而已,床單和被子被他放到陽臺外面曬了,這個點還能蹭上一點陽光,天氣預報說過幾天的天氣都不會太好。 瞇了不過半小時,紀時手機里就收到了一條噩耗—— “考場出來了,你回學校了就一起去看看?!?/br> 紀時:“……” 他并不是很想看呢。 z中的考場順序是按上一次考試的成績排的,也就是說,這次月考,紀時所在的考場是他高二期末考試的成績。 他們這一屆1600多號人,一個考場大概30個人,紀時估摸著,按他的排名,在30考場之后差不多,因為光理科生就占了至少1200號,文科不管成績好壞考場都在理科后面,理科還分物化和物生,物化又在物生前面。 換而言之,在物化生的排名里,紀時上學期就是吊車尾。 ……情況比他想象中還稍微好了一丟丟,他在第29考場,在所有物化生里面排841名到870名之間。 但是他們學校一共16個物化班,一個班的學生有60出頭,那就意味著,在1000名學生里,他的排名只有841名往后。 就……希望這次月考能夠大幅前進吧。 看著考場號排在3號的姚蒙,紀時流下了羨慕又嫉妒的淚水。 來這邊看考場的學生有不少認識姚蒙的,哪怕是在普通班,成績靠前的學生都挺有名,紀時他們隔壁12班有個男生長得又帥成績又好,高中的時候談了好幾個女朋友,偏偏成績每次在12班都排前面,他在年級上也很有名。 紀時也有當名人的虛榮心。 可他默默看了眼自己的29號考場,感覺2和9這兩個數字都在大聲嘲笑他的愚蠢。 他居然只能在29考場! 這樣是絕對不可能當上年級名人的? 高中時候的他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掉到29考場呢?他初中的時候那么在乎排名,高中怎么就一點也不在意了呢? 如果有時光機的話,紀時真想沖回過去打醒那個年少無知的愚蠢的自己。 噢,好像不用了,因為他已經回到過去了。 紀時覺得,不管怎么說,就算是為了那一點虛榮心,他這次月考也得把前面那個2摘掉,至少去一下第9考場吧! 一千個人里考進前270名不過分吧? 他實在是很羨慕進了前90名的姚蒙,羨慕到眼睛都發紅了,以至于回去的路上,姚蒙一臉不解地盯著紀時看了好幾眼。 “你怎么了?” “……沒怎么?!?/br> “你下次肯定能考到前面的,放心吧?!?/br> “……沒怎么?!?/br> “喂,紀時,別這么小氣嘛?!?/br> 紀時勾起一個假笑:“我也好想在靠前一點的考場啊啊啊啊?!?/br> 姚蒙都不禁有些無語了,沒和紀時熟悉之前,他以為對方屬于不在乎成績的那種類型,可事實是,紀時比他想象中在乎多了。 可看著對方不服輸的眼神,姚蒙心里也不由多了一分斗志,平時和紀時練題的次數多,他比誰都清楚紀時的進步究竟有多快。 這才僅僅開學一個月而已,再給紀時足夠多的時間,這個人的進步只會更可怕。 姚蒙還挺期待看到奇跡發生的。 第23章 月考開始 語文和數學 趁著月考還沒開始,紀時抓緊時間趕化學的進度,他利用返校的第一個晚自習寫完了假期發的第一套卷子,正確率大概有70%,他現在只能保證已經復習過的內容的正確率,其他內容就全靠運氣了。 畢竟到了高三,幾乎所有的試卷題型都偏綜合性,講究融會貫通,光掌握單一的知識點遠遠不夠。 這也恰恰是他的弱點所在。 紀時嘆了口氣,卻并覺得不沮喪,或許他重生回來的時間節點有些遲了,從高二或者高一開始復習會更好。 但高三……這畢竟是距離高考最近的年份,唯有高三才能賦予他這種獨特的緊張感——被書山題海所壓制,被可以逆轉的未來所誘惑,這就是高三。 這一天,紀時睡得很早,不過卻難得有些失眠,他對著床頭的舊窗簾發了好一會呆,數了幾百只羊,才慢悠悠地睡了,卻睡得并不太安穩。 畢竟明天就要考試了。 …… 曾泰然這次月考被分在33號考場,和紀時在同一層樓上,考試鈴響,紀時都在考場里坐了一會了,才看到他背著斜挎包在走廊上狂奔的身影。 昨天曾泰然才和他吐槽過這場是老驢監考,今天居然就敢遲到,紀時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勇氣。 在紀時他們這個考場的監考老師是個中年女老師,看臉挺眼熟,好像是別的班的物理老師,不過紀時上學的時候都沒把其他班的老師認全,更別提過了十多年再回來。 第一場考語文,總分160分,作文就占了70分。 雖然高考文理都有附加分,但按z中月考的一貫風格,理科生和文科生考的語數外三套試卷都一模一樣,附加的40分不另外出題,都靠學生平時積累。 卷子發下來之后,紀時從按試卷的順序從前往后做,不過做題之前他特意先掃了一眼默寫題,有《論語》,有《離sao》,杜甫的《登高》,里面有一句紀時不太熟悉,不太像課本上的內容,紀時打算過會再琢磨琢磨。 第一題是判斷加點字注音,考了哄這個字的第一聲,包括哄笑、哄動、起哄和哄抬這幾個字,還有著和露這些常用的多音字,紀時只能靠著平時在課堂上的積累去答。 最近他偶爾也會看看央視的新聞,這些詞他平時都不太注意,但是一旦刻意去看節目的話,就會發現出現的頻率還挺高的。 不管怎么說,央視的主持人念錯的可能性都很低。 第二題考的是錯別字,對此紀時表示,在數學物理已然進入天書模式的高三,語文考試的內容依然和小學沒有什么區別。 遺憾的是,即使是注音、錯別字和語病這種簡單的題型,紀時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三個字,憑感覺~ 復習語文的時候,紀時也向班里的學霸討教過語文的學習方法,學霸只給了他輕飄飄的這三個字。 很玄學,很說不準。 紀時覺得比較麻煩的是文言文,蘇省還比較愛考文言文斷句和翻譯,不過他們平時做的模擬題和真題里的文言文難度倒還算適中,一般愛用唐宋以后的散文,唐宋八大家的,明清的,因為文風相對質樸好懂,不會讓人看到考卷就臥槽這啥玩意兒。 他們那年高考的數學就差不多是這樣,當時紀時的考場在z中附屬的初中,考場里有人考著考著就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