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鄭大哥他們過來了。宋財說完，看到地上那塊剛剛換下來的尿布，想也不想，直接卷了起來。然后抬著那小盆臟水，去外頭給兒子洗尿布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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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新詞：伯姆=伯娘；阿妹=小嬰兒，一般不分男女；面上有光=臉上有光，面=臉。

    第9章 小魚仔遇到壞人了

    陳荷花聽到丈夫的話，趕緊把小魚仔的衣服扣上扣子，抱著兒子出去見好朋友。

    小雨，鄭哥，謝謝你們過來參加小魚仔的滿月宴！怎么沒把龍龍跟謙謙帶過來？

    這兩小家伙在我媽那呆著，晚點我媽就帶過來。陳小雨的娘家離這里走路就五分鐘，近的很。擔心孩子帶過來添亂，索性讓他們中午開席的時候再過來。

    小魚仔躺在mama的臂彎里，看到小雨阿姨就高興地咿咿呀呀起來。本來以為能看到謙謙哥哥，大眼睛四周張望，可惜沒能找到人。

    等聽到小雨阿姨講的話后，心里有了點小小的失落。謙謙哥哥可是他出生之后的第一個朋友，對他好著呢。還會給他送禮物，講故事。

    現在，居然還沒過來。

    呀呀，想見哥哥。拉著mama的衣襟，小魚仔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

    直到mama在耳邊小聲地說著晚點就能見到謙謙哥哥了。等明天回漁屋后，還能夠天天跟他一起玩。小魚仔這才安分下來，不再鬧出動靜。

    這次滿月宴，請了村里專門給人做紅白喜事的班子。主人家只用出錢，剩下的功夫類似洗菜切rou、桌椅板凳他們都是全包的，非常省時省力。

    只見鞭炮放完后，院子里開始有人在清掃。紅色的八仙桌、條凳陸陸續續被搬了過來。

    一共就開八桌，請的都是陳氏家族里關系非常親近的親戚。其他關系遠一點的就都沒請。

    因為整個村里姓陳的都有親戚關系，祖上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宗。但是，如果都請了過來，開個二十桌都不夠坐的。而且，就一個孩子的滿月宴，也不能勞動那些個長輩都出來。

    快樂的時間過的很快，眼見著第一盤硬菜開始上桌，本來懶洋洋躺在mama懷里的小魚仔聞到蘿卜燉牛腩的香味，頭立刻動了動。

    好香??！小魚仔雖然不知道這是啥菜，但是，他覺得特別的香。

    聞著聞著，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小魚仔，我來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魚仔轉頭看去。果然，鄭皓謙正牽著一個婦人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小玩具。

    小魚仔看著鄭皓謙，開心地笑了起來。

    婦人另一只手還牽著個跟牛仔差不多大的孩子，叫鄭皓龍，是謙謙小朋友的親哥哥。

    小魚仔，我跟你說。這是我的外婆，這是我的臭哥哥。我外婆可好了，你看看，剛剛給我買了這個玩具。

    聽到謙謙哥哥的話，小魚仔下意識地朝著鄭皓龍的方向聞了聞。沒臭味啊，為什么叫臭哥哥呢？

    想不通的小魚仔甩了甩小腦袋，把注意力放到了謙謙哥哥手上的小玩具。

    那是一個塑料做的綠色小車子，靠著來回滾動小車子后輪上發條，然后再放手，整個小車子就會往前跑一小段路，直到車子發條走完為止。

    小魚仔看著謙謙哥哥的示范，眼睛就像100W的探照燈那般的亮。整個身子從mama的懷里硬是往前移動了幾分，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陳荷花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寵溺的笑著。抱著兒子，帶著謙謙去外頭，找了個空曠的地兒玩起小車子來。

    小魚仔，你想試試嗎？這個可好玩了。在空地上來回示范了幾次新車子的玩法，鄭皓謙跑到小魚仔面前，舉著那個小車子問道。

    小魚仔呀呀了幾聲，試圖用小手抓這個綠色小車子。

    好啦，mama幫你哦。陳荷花說完，接過小車子。蹲在地上，把兒子抱進懷里。抓過小魚仔的小手手，放到車子上。然后自己的手輕輕覆了上去，在自己的腿上微微滾動了幾下車子的后輪。然后，讓鄭皓謙小朋友把小車子放到地上。

    只聽得刺溜一聲，車子往前跑去。

    小魚仔這下開心起來了，笑得眼里好像盛滿了星星。

    鄭皓謙則是高興地跟著小車子前行，等小車子停下再拿回來。

    可惜，前進中的塑料小車子忽然撞到一只穿著拖鞋的、黑乎乎的腳。

    只聽得咔嚓一聲，黑腳丫的主人把小車子狠狠地踩在腳下，跺了幾下，碎成幾塊。

    哇哇兩聲，鄭皓謙蹲在地上，看著剛剛還跑得飛快的小車子被人無情地踩碎，想到小魚仔那么喜歡這個玩具，委屈地哭了起來。

    陳荷花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就抱著兒子走了過去，只是來不及阻止黑腳丫的動作。

    一只手抱著兒子，一只手把鄭皓謙拉了過來。

    小魚仔可不管來的是誰，他只知道他的好朋友謙謙哥哥哭了，他剛剛玩的玩具被人弄壞了。聽見謙謙哥哥的哭聲，他顧不得自己想跟著哭的心情，咿咿呀呀地伸手安慰哥哥。

    鄭皓謙本來還有點傷心的，看到這么小的弟弟在安慰自己，剎那間不好意思起來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淚水。

    聾婆，你做什么？

    來人就是陳荷花回娘家那天在榕樹下說閑話的老婦人。

    我怎么不能來，這是你家的地頭嗎？你們這些不講規矩的人。說完，這聾婆狠狠瞪向陳家的方向。

    我們家的事兒不用你管。別以為我沒看到，剛剛你就是故意把那小車子踩碎的。陳荷花知道這人跟家里的過節，平時就愛針對她們家。只是沒想到她一個大人，居然好意思欺負小孩子。

    呸，我還沒說你們呢？這已經出了你家門坪的范圍了。我可是走在村路上，被你們的車子撞到了。怎么著？車子撞了我的腳還沒跟你們算賬了。還敢說我欺負小孩子，我要欺負他？我一只手指都可以捽死佢。

    聾婆邊說邊把手指伸出，指著陳荷花的方向一直移動，好像想用手指把她搓死一樣。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點到陳荷花的臉上，就在小魚仔非常不高興準備發威時，旁邊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把陳荷花跟小魚仔抱到一邊，遠離了那只惡心的手指。

    荷花，你沒事吧？宋財上下打量媳婦，焦急地問道。

    他本來幫著岳父在門坪那里收拾東西的。結果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一抬頭就見一個老婆子在欺負自己媳婦。立刻把手上的東西丟掉，跑了過來。幸好，陳荷花帶著兩個孩子，并沒有走的太遠，只是在離家里門坪幾米遠的村空地。

    聾婆子見有人跑出來礙事，大聲罵道：好啊，你一個外村來的，居然欺負我們竹園村的人。別以為你年輕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以為我老了就怕你不成？大牛、二牛、三牛、四牛、五牛，有人欺負你家媽了，還不趕緊過來。

    這話一出，就好像發出了一個信號。只聽得呼啦啦地，沒兩分鐘，聾婆子身后就站了五個壯漢。個個雙手握著，手指掰得咔咔響，看著就像是早有準備來踩場鬧事的。

    聾婆子看著眼前的一家子，想到以前自己家受到的委屈。再看看身后這五個頂天立地的兒子，已經開始想象這一家子倒霉的未來。想著想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聾婆子。今天是我家的好日子，你過來鬧事算怎么回事？

    外頭的動靜那么大，加上陳家沒有圍墻。大廳里的陳家人把這個對峙的畫面看得一清二楚。陳福領著好多本家人走了出來。

    我愛在這里站著，鬧什么事？哼，這里可是村道，不是你家的。聾婆子說完，臉上陰笑著，一擺手。身后站著的五個兒子各自拿出了老舊的嗩吶，開始吹了起來。

    這聲音一出，在場眾人臉色劇變。

    無他，這嗩吶吹出來的是他們這邊的送葬歌。只有家中有人去世后，才會有這種聲音傳出。這送葬歌聲音凄婉，透著一股子哀傷。很多小孩子晚上聽到這種聲音，都會嚇得睡不著覺。膽子小的大人更是一聽就起雞皮疙瘩。

    陳家今天是給小魚仔辦滿月酒，是喜事。這人故意在離陳家這么近的路上吹這樣的曲子，晦氣不說，擺到明就是欺負上門，對陳家充滿惡意。

    你們這是干什么？我家里辦喜事，你們就在門外干這樣的事？不怕老天爺收了你們嗎？還敢吹？

    陳福作為外公，看到同村人對著自家干出這樣的事兒，立刻罵道。他的身后，站著的陳家親戚，個個也是一副義憤填膺、準備干大事的樣子。他們陳氏家族雖然內部偶爾會有點小紛爭。但是，遇上這種欺負上門的，他們可是不會手軟的。

    小魚仔并不知道這首歌是什么來頭。但是，他能感覺到歌聲中帶著一股子讓人不舒服的感覺。手臂上的皮膚有種被刺的錯覺。在場的小孩子都被家長抱進了懷中，用大手捂住了小孩子的耳朵。

    看著被小雨阿姨抱在懷里的謙謙哥哥，他的耳朵跟自己一樣，都被mama捂住了。小魚仔看到他紅紅的眼眶，明明還挺傷心的卻努力對自己笑，小魚仔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里酸酸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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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坪=門口屬于自家的空地；擺到明系玩野=分明是想鬧事；一只手指都可以捽死佢=一只手指可以弄死他

    第10章 小魚仔的舅舅來了

    五個壯漢一起吹嗩吶，這音量不可小覷。

    集結到一起的樂聲哀婉凄厲，在大中午寧靜的竹園村，顯得是那么的突兀。

    沒多久，很多本來準備吃中午飯的村里人，都放下了手上的功夫，心里頭尋思著大中午，誰家出事兒了。

    有那些熱心的，已經循著聲音去看看誰家出事了，需不需要幫忙。

    這些人三三兩兩地在村道上相遇，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疑惑。因為，他們發現聲音是從陳福家傳過來的。

    他們邊走邊討論：這陳家不是給小外孫辦滿月酒嗎？怎么現在有這聲音傳出來。哎喲，該不會是紅事變白事吧？真是大吉利是嘍。

    大部分人懷著這樣痛惜的心情走過去，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兩伙人的對峙。

    光看人數，肯定以為是陳家人準備欺負聾婆子一家子。但是，再看看聾婆子的五個兒子在干的事兒。

    五個壯漢，伸長脖子，在烈日下臉色漲的通紅。五人手上的嗩吶統一對著天空，兩頰因為吹奏樂器的關系，一鼓一扁，活像五只大型癩□□。

    村里的人看得個個都在心里罵了起來，大白天的，一家子不干人事。

    這聾婆子一家在陳家辦喜事的時候，干這樣的事情，就跟指著陳家人的臉面罵冚家富貴意思差不多了。

    在場的小孩子都被家長抱到陳家客廳里面，外頭剩下的都是成年人。

    聾婆子一家子吹著曲子，對面的陳家族人也沒落后，開啟了嘴炮模式。

    只見好多個陳姓小伙子站在前頭，對著那五個人型癩□□，大罵了起來。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兒，什么食塞米、生舊叉燒都好過生你、死撲/街、冚家鏟、一鍋熟全都罵出來了。

    只是氣氛再火爆，也沒人敢動手?，F在是講文明樹新風的年代，他們都遵守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規定。

    陳?？粗@樣再鬧下去也沒完沒了，剛想叫族人去把村長跟何家族長喊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兒子陳敬禮帶著好幾個人過來了。

    聾婆子，你們家這是在干什么？還有，你們五個又是湊的什么熱鬧？村長兼陳家族長陳大力大聲喝道。

    聾婆子一家所屬的何氏族長何愛民也跟著厲聲讓那五頭牛停下來。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人家陳家辦喜事，你們在外頭吹這個。怎么著？是想給人找晦氣？

    何愛明一說完，聾婆子趕緊道：族長，我這是在公共場合吹嗩吶，又沒跑到陳家的家里頭去，這不犯法吧。

    噯，確實是不犯法。

    周圍聽著的人覺得奇了怪了，這聾婆子平時不都是一副老天爺最大，我第二的樣子。仗著生了五個兒子，在竹園村那是牛逼哄哄的不行。今天怎么啦？天上下紅雨不成，居然還講起遵守法律來。她什么時候這么有文化了，還知道什么事兒犯法，什么事兒不犯法。

    何愛明被自己族里的人這樣一頂嘴，臉色刷地一下沉了下來。但是，他還真是一下子反駁不了。因為聾婆子這話，確實沒毛病。

    你這樣干是不犯法，但是違反了公序良俗。要是今天不制止你的話，以后家家有樣學樣，咱們村還要不要和諧了。我跟你說，你現在就跟陳家道歉，然后一家子給我回去。不然，你們不服從村里的規定，就把戶口都遷出去。

    陳敬禮在邊上聽著，心里非常滿意。

    他本來興匆匆地從學?；貋?，是為了給小外甥慶祝滿月的。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聾婆子一家子在鬧事。

    這家人因為以前爺爺輩的時候發生了爭地糾紛，就結下了梁子。知道他們一家子都是蠢人，但是沒想到能蠢成這樣的。

    現在干出這樣的事情，整個村子都知道他們一家子的真面目，這是圖啥呢？反正他陳敬禮是不相信什么晦氣不晦氣的，他們一家都是一身正氣。

    聾婆子是個戰斗雞，見村長威脅讓他們一家子遷戶口。眼珠子一轉，忽然道：村長，你既然說這是違反公序良俗，那么這陳福家才是大大的違反了公序良俗。你想想，咱們竹園村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村里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這話一出，很多婦人還有部分老爺們都跟著點點頭。確實，他們村的姑娘出了名的賢惠。持家是一把好手。

    聾婆子見眾人的神色有了變化，心里暗自得意?？磥?，這樣者說話的方式果然有效。

    但是聾婆子這一句但是一出，一下子把眾人的心思吸引了過去。

    見大伙兒都看著自己，聾婆子這才得意地笑道：大家現在是不知道吧！這陳福把出嫁的閨女帶回娘家坐月子就算了，還大張旗鼓地給外孫子辦酒，這可是大大的打了他閨女婆家的臉面。

    見好些個婦人一臉贊同地點頭，有幾個還是陳氏家族里的人，聾婆子心里暗笑不已。

    大伙兒想想，這陳福跟他閨女這樣干，不就是壞了我們竹園村姑娘的名聲嗎？外頭的人不會說是陳福的女兒干這事兒，也不會說是陳家的女兒干這事兒，而是會說竹園村的姑娘干這事兒。簡直是把我們村姑娘的名聲都敗壞了。

    說到這里，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沒找到陳荷花的身影，有點遺憾：這陳福家的姑娘，嫁出去都多少年了，居然在娘家給小孩辦酒。這樣敗壞竹園村姑娘的名聲，我雖然沒有女兒，但是也要給我們村的姑娘出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