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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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文譚窘迫地搖了搖頭,徐老師讓我把暑假作業收過來。 助教點頭:哦,那你放桌上就行。 文譚放下成堆的作業卷,快步走出辦公室。 下午最后一節課結束,顏未獨自一人前往食堂途中被父母堵住去路。 我們聊聊。顏廷樾像以前很多次找她談話時那樣,表情嚴肅,渾身上下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不遠處有個人注意到這里的動靜,看著顏未跟在顏廷樾和何萍身后走進旁邊人比較少的小樹林,他猶豫了幾秒,然后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你現在立馬回宿舍收拾東西跟我們回怡州。顏廷樾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經過幾個小時的冷靜,他勉強壓下怒火,沒有見面就發難,但臉色也稱不上好看。 顏未從他臉上接收到極為危險的信號,如果她不照做,他們大概率會強制將她扭送回家,然后把她關起來。 他們真是偏執得可怕。 且從不悔改。 為了糾正他們所認為的錯誤,連他們原本最在意的成績都成了本末倒置的次要選擇,哪怕他們的猜測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僅僅出于被迫害的擔心。 顏未已經麻木了,心尖上的一點酸澀和惆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對錯早就無關緊要,他們的憤怒來自于被冒犯的威嚴和丟損的顏面。 顏廷樾和何萍所采取的行動,已經不能以一句為你好囊括初衷。 他們要的是她順服。 或許在這兩個人看來,顏未只是鬧一鬧性子,是出于青春期少女的叛逆和倔強,只要稍加管教就能有所收斂。 至于顏未之前在醫院放的那些狠話,他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們依然認為顏未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女兒,絕不可能做出那么出格事情。 他們有信心把顏未教好,不會讓她走上和顏初一樣的歧路。 我不會回去的。 再開口,顏未的語氣平靜了很多:jiejie不聽話你們怪jiejie,現在我也不聽你們就怪我,你們總以為錯在別人身上,卻從不肯換位思考,連基本的尊重都吝嗇給我們,我現在特別理解jiejie走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這句話給他們帶來無與倫比的震撼,何萍一臉不可思議:我們還要怎么尊重你們?!怎么站在你的角度想?!給你吃給你穿,送你上學,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你最好的生活,你到底還要怎么樣? 何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嘶力竭地咆哮:管教你也是為你好啊,我們難道還要害你嗎?!你的心怎么這么狠???!我們不求你感恩戴德,為什么你連最基本的教養都沒有! 一開始就沒在一個維度的交流注定誰也說服不了誰,她的父母慣會對她的訴求裝聾作啞,顏未今天再次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當下為和解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勞無用的,服從屈就更不可能收獲同等的尊重,剩下的就只有徹底割裂僅剩的一點愧疚,再把沉甸甸的痛都交給時間,藏起丑陋的傷口。 你們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自私又沒有教養,不懂得感恩也不肯聽話,就是你們口中那種道德敗壞、品格缺失的社會渣滓。 話音未落,她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很清脆的聲響,顏廷樾揮出去的胳膊都在抖,但迎上顏未像看仇人似的眼神,他沒忍住心底的憤怒,再反手扇回去,她兩邊臉頃刻間腫了起來。 就算你們瞞著我偷偷辦了轉學,我也不會聽你們的話去怡州上課。連語速都沒有受到影響,顏未聲音冷,心更冷,她盯著顏廷樾沒有收回去那只手,語氣如常地說,不然你就試試打斷我的腿,看我會不會屈服。 顏廷樾退了一步,心跳過速,血壓急劇升高,他有點喘不過氣了。 何萍扶住顏廷樾的肩膀,像看瘋子似的震怒又驚慌地瞪著顏未:你怎么能這么跟你爸說話!非要氣死我們是不是?! 視線有一瞬間氤氳,但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落淚的沖動。 她盡可能平靜地回視何萍,吐出最后一句:我不想吵了,你們回去吧,如果爸爸身體不舒服,就先去醫院看一看。 說完,她轉身走出這條小路。 像要斬斷猶豫和心軟,她的走得很快,仿佛一轉眼就從樹蔭下出來。 陽光化作幾千根尖利的針刺進她的雙眼,淚水溢出疼痛的眼眶,嘩啦啦滾落,怎么都止不住。 不想被人窺破脆弱,就任由它們在她臉上劃出一道道傷口,至少她走出去的背影還像她說的話一樣,展現了一副鐵石心腸。 躲在樹后的男同學忐忑地抓緊校服衣擺,直到樹林所有人都離開,他才背靠著樹干蹲下來。 后知后覺的羞愧令他臉色發白,額頭上不知不覺爬滿一層冷汗。 已經過了飯點,反正也沒有什么食欲,顏未在教學樓下的衛生間洗了把臉,路過小賣部時心血來潮給自己買了一根雪糕,爬上六樓坐在背光的臺階角落,咬一口就掉一滴眼淚。 衣兜里的手機嗡嗡震了起來,四下無人,也沒什么顧忌,直接掏出來看。 一長串未讀的小企鵝消息。 小江同學:該下課了吧?你吃飯了沒? 小江同學:今天好熱啊,我下樓買飯走幾步就出了一身汗。 小江同學:[圖片] 小江同學:一支雪糕,犒勞一下自己。 顏未看了眼江幼怡發過來的圖片,再看看自己手里吃到一半的雪糕,心里沒由來一陣觸動。 好巧,居然是同一款。 顏未:[圖片] 顏未:四舍五入就是吃到同一根雪糕了。 發完這句話,顏未臉上還掛著眼淚,卻忍不住抿起唇角,露出一點笑意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沒有話說。 第86章 晚自習上課鈴響, 顏未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她給江幼怡發消息說要去上自習,然后就收起手機下了樓。 那兩個人后來走沒走, 她已經不關心了。 時間緩慢流逝,安靜的教室里偶爾一兩聲壓低的竊竊私語, 又很快被翻書聲蓋過去。 剛開學, 沒什么實質性的內容,老師第一天的教學安排只是讓同學們預習一下高三的課本, 做一做高二的習題收心,為接下來繁忙的學習任務打基礎。 晚上睡前顏未給江幼怡發了個條消息, 問她她mama的身體好點沒有, 她什么時候回來上課。 江幼怡回了個準信, 返校時間定在后天,周三。 周二也是個晴朗的天氣,八月下旬,空氣還很悶熱,哪怕入夜后太陽退到地平線的另一邊, 暑氣散了一些,在教室坐了一晚上,依然難以避免出了一身汗。 晚自習最后一節,沒有值班的老師監守, 不知名的小蟲子從窗外飛進來, 不時激起一兩聲驚呼,女生抱著胳膊閃躲, 逞強的男同學找來笤帚搭救,嘻嘻哈哈其樂融融。 顏未提前兩分鐘收拾東西,打算早一點回宿舍洗了澡去床上躺著, 興許還能和江幼怡通一個電話。 手里剛拉上書包拉鏈,一個小紙團就越過她的肩膀,落在她的書桌上。 顏未回頭順著紙團飛來的方向張望,附近一圈的同學都低著頭,沒人看向她。 她疑惑地展開紙團,上面一行清秀的小字:下課等幾分鐘,我有話跟你說。 落款是文譚。 顏未扭頭朝班長的座位看去。 小男生正埋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好像剛才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下課鈴響了,顏未在座位上沒動,周曉曉問她要不要一起走,她微笑著搖頭:我還有點事兒,你先回吧。 周曉曉沒堅持,拿了本單詞書就出去了。 等教室里人散得差不多了,文譚站起來走到講臺,顏未不等他靠近,自行提著書包起身,朝教室門揚了揚下巴。 文譚意會,轉身離開教室,在走廊上等她。 等待的過程并不漫長,但他還是不安地抓緊了書包肩帶,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邊緣磨損后略顯粗糙的地方。 不到一 分鐘,顏未從教室前門出來,在欄桿旁停下,距離文譚兩步開外。 她想快些結束交談,所以主動打破沉默:班長,找我什么事? 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周末有沒有空?這學期的資料我還沒買,想去書店看一看,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 小男生臉龐柔和,神色靦腆,寸頭短發打理得非常干凈,眉眼也十分清秀,是一副平和溫柔的面相,不帶任何鋒芒。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不易覺察的緋色躥上他的脖頸,給本就溫和的面龐添了幾分青澀懵懂的感覺。 他四處逃逸的視線不敢落在顏未身上,唯恐從她臉上細微的神態中覺察半點不耐的跡象。 顏未有點無奈,上學期她對文譚的冷處理好像沒有起到應有的效用,過了一個暑假,這人不知被什么莫名的緣由刺激了神經,突然變得沖動起來。 這種時候,只有干凈利落地拒絕才能不叫人生出僥幸的心思。 她看著面前緊張無措的小男生,語氣平靜地回答他:教輔資料的話我開學前就買好了,暫時不需要添加新的。 除了拒絕,旁的一個字也不能多說。 本身未被挑明的好感,若由她開口,不僅叫人顏面無光,還顯得她自作多情。 如果文譚識趣,到這里就應該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今天倔強的小男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眼看顏未說完這句話就要轉身,他鬼使神差地拽住顏未的胳膊。 時至盛夏,天氣炎熱,顏未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溫熱的肌膚與被冷汗濡濕的掌心相觸,黏膩的觸感激起強烈的不適,她下意識嫌惡地甩開文譚的手。 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如剛才溫和,透著兩分警惕和告誡的味道。 手掌碰到顏未的瞬間文譚就知道壞了,但被顏未用力甩開,他仍感覺到幾分難以啟齒的窘迫,那張秀氣的臉上擠滿了慌張、愧疚與難堪。 對不起。他趕忙道歉,我只是,只是 顏未沒讓他把話說完,擺手打斷: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回宿舍了。她其實很少這樣失禮,但文譚剛才的行徑的確冒犯到她,一時間難以很好地掌控情緒。 文譚呼吸一窒,好像明白這一場冒昧 的約見已經打破了他們之間固有的平衡,如果讓顏未轉身走了,從今往后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可他仍未明確從顏未口中獲知他在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情急之下,他揣著一腔孤勇,不顧一切地開口:顏未,我喜歡你。事后回想起來,這可能是他有限的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 轉身的動作果然停下,顏未有點不可思議,文譚竟然真的向她告白了,在高三開學的第二天。 這個時機糟糕透頂,并且他應該早就料想到最后的結局。 顏未想不通這個羞羞怯怯的小男生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但話已至此,她也終于可以把上輩子沒機會講清的話徹底說明白。 她正視著他,算是對他這份情誼的基本尊重。 對不起,班長。她吐字清晰,為了顧及對方的臉面,還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們還是學生,要以學習為重 話沒說完,點到為止。 但文譚不買她的賬。 許是已經突破膽怯放下了顧慮,他借著這股未散的沖動打破砂鍋追問:真的是這個原因嗎?如果只是這樣,我愿意等,我可以等到畢業再跟你說一次。 盡管他心里明白,這么做其實只是自取其辱。 顏未無聲嘆了一口氣。 不要等,班長,你不用等我。她不得不給出師未捷的固執小男生發上一張標準的好人卡,你很優秀,值得很好的人,但那個人不是我,很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江幼怡嗎? 他問得突然,聽的人也跟著愣了愣。 顏未抿起嘴唇,腦中兩個念頭短暫交鋒,視線與那雙誠懇的眼眸對上,她選擇了坦然開口:是。 直到面前的人朝他欠身,走出去好幾步了,文譚才從恍恍惚惚的狀態中抽離,心里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像憂愁、失落,夾著一點不甘心。 回到宿舍比計劃晚了十來分鐘,顏未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上床時距離熄燈鈴響還有將近十分鐘。 她給江幼怡撥了電話過去,對面很快接起,聽筒里傳來嘈雜的聲音,不像病房里的環境。 你在外面嗎?顏未問。 嗯。江幼怡點頭,順手拿起一支新 的牙刷扔進購物車,我在逛超市,前天家里不是砸了不少東西嗎?沒來得及補。 說到這件事顏未心里就是一悸,不過聽江幼怡的聲音,好像已經不受那件事的影響了,很平淡,也很從容。 那你弄完就回去,現在不早了。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你明天上午回學校還是下午? 她想早點見到江幼怡。 下午吧。江幼怡說,雖然家里沒什么事兒,但我想睡個懶覺。 顏未被江幼怡的坦誠逗笑了,既然江幼怡那么喜歡睡懶覺,那她多等半天也沒什么。 和江幼怡通電話的時間過得很快,幾乎一眨眼,外邊就響起了熄燈鈴。 電話對面的江幼怡也聽見了,正好她也要去收銀臺付款,笑著和顏未說了句晚安,邊走邊掛斷通話。 臨睡前,顏未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放在枕頭下面,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躺了幾分鐘,心里沒由來一陣慌,右眼皮也猛地跳了好幾下。 顏未捏住眉心,心想自己是不是還沒適應學校作息節奏,可能還需要幾天時間調整。 可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眼瞅著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心里若隱若現的驚慌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她摸出手機,重新連上網,想和江幼怡說會兒話。 切換模式的一剎那,桌面左下角顯示一個未接來電,短信箱里進來幾封未讀短信,發信人是江幼怡。 顏未勾了勾嘴角,沒想到掛電話后江幼怡還給她發了消息。 愉快的心情沒能持續幾秒,當短信的內容映入視野,她的手指僵住,眼瞳收縮,心也在同一時間停了一個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