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私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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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診療臺,鏡頭搖晃著對準了紀晨風的臉。 “哇,師弟你皮膚好好,你平常用什么護膚的?” 紀晨風停下打字的雙手,無可奈何地偏頭看他一眼,隨后拉起口罩,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不要影響我工作?!?/br> 簡行嘶了聲:“走了走了,師弟生氣了?!闭f著調轉方向,去了別的診室繼續拍攝。 雪中送炭,絕渡逢舟……當初紀晨風不就是因為這樣才對我有好感的嗎?不,不止我,還有周及雨。 所以,這會是第三個被選中的“英雄”嗎? 將手機還給阿瑤,我斟酌著問道:“他們……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阿瑤沉吟片刻,道:“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也不是戀愛專家,后面兩人是不是會發展出什么超友誼的感情,我就不知道了?!?/br> 心剛剛放下又整個懸起,我瞪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加后面那句。 阿瑤握著紙杯,將奶茶吸管指向我,道:“所以你要加油啊大佬。這次就不收你錢了,好歹你照顧了我三年的生意,就當是額外的贈送服務吧。你們這對現實cp我磕了三年了,千萬別給我整be了啊?!?/br> 沒怎么聽懂她最后一句,不過前兩句還是聽懂了。不用她說我當然知道要加油,可也要摸得到油箱才行。 猶豫著,我問:“曾經把你貶得一文不值的前男友,突然找到你求你原諒要復合,你會怎么做?” 阿瑤咀嚼著奶茶里的珍珠,認真思考了片刻,道:“會打一頓讓他滾?!?/br> 聽過她的回答,我陷入了沉默。 習慣性地想要咬指甲,剛碰觸到嘴唇,反應過來這不是應對焦慮的正確方式。試著深呼吸,將肺里的濁氣統統吐盡,再吸入新鮮的空氣,同時放松肌rou,不要讓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態。 反復幾次后,感覺好多了,我再次開口,希望能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阿瑤努力地想了想,五官都皺起來,十分勉強道:“如果……我還愛他,他可能……不用滾?” 大力關上阿瑤工作室的門,震得上頭貼的春聯橫批都飄飄蕩蕩墜落下來。 自從我這個太子被廢,“小伴讀”唐必安便也一直賦閑在家。下了老舊的筒子樓,我打了輛車,直接去唐必安那兒接回了小王八,又帶著小王八去了紀晨風現在所在的康康寵物醫院。 寵物醫院開在遠離市中心的偏僻小路上,周圍沒地鐵沒商場,居民小區倒是挺多。 可能是工作日的關系,里頭帶寵物看病的人并不多,一進門,前臺便笑容甜美地詢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我的。 “紀醫生在嗎?”我往幾間亮著燈的診室張望了下,道,“我的烏龜需要找他看一下?!?/br> 前臺看了看我手里提著的透明烏龜盒,讓我做了登記,隨后指著兩間診室中靠里面的那間讓我過去。 緊張地手心都有些出汗,提著烏龜,我立在診室外,一邊做著深呼吸,一邊輕輕敲響了眼前的白門。 一開始,戒斷治療并不順利??偸侨滩蛔y砸東西,無法很好地控制情緒。不習慣醫院的床,醫院的食物,還有房間里不能打開的窗。 看著自己顫抖的手,無數次地想要放棄。 通過酒精與藥物麻痹自己,逃避現實,做一只沒有煩心事的鴕鳥不好嗎?哪怕最后死去,也是毫無煩惱的死去,為什么一定要做個健康的正常人呢? “進來?!?/br> 擰著把手推門而入,正好與回頭看向門口的紀晨風四目相對。 可能有好幾秒,我們只是注視著彼此,沒人說話,沒人移開視線,更沒人動作。 直到胸口傳來難以忽視的憋悶感,才驚覺自己甚至忘了呼吸。 確實,逃避會更輕松。但如果不能正常溝通,無法清醒地站在陽光下,我又該如何與紀晨風再次相遇呢? 反手關上門,我將烏龜盒放到診療臺上,腦海里思緒一片紊亂,完全不知道作為久別重逢后的第一句話應該怎樣開頭。 面對他,遠比我想象的要難。 口唇囁嚅著,終于決定了開場白:“那些賀卡……你收到了嗎?” “你又想干什么?” 紀晨風的問話與我后半段的話重合到了一起。他的眼神充滿戒備,聲線比冬日的河水還要寒涼。 我一愣,干笑著拿出早就想好的借口:“……給小草做個體檢?!?/br>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紀晨風看了眼透明盒子里的小草龜,眉心漸漸蹙起,顯然并不相信我的說辭,“你跟蹤我?” 我有些心虛,沒有正面回答,將話題再次引回賀卡。 “那個箱子你拆了嗎?” 紀晨風將桌上的烏龜盒緩緩推向我,下了逐客令:“請你馬上離開?!?/br> 想要親吻他。 想要撫摸他。 想要擁抱他。 想要,想要,想要他的一切。眼睛,嘴唇,喉結;聲音,汗水,指甲……哪里都想要。 明明接受了正規的治療,別的成癮物都戒了,為什么只有紀晨風,為什么只有他,不僅沒有戒除,反而像是癮更深了? 用力咬了下唇rou,壓下心中的蠢蠢欲動。 “不看看它嗎?”維持臉上的笑容變得很難,我舉起烏龜盒,做著最后的垂死掙扎。 紀晨風看也沒看盒子里的烏龜:“它很健康。別再利用它們達到你自己的目的了,這樣只會讓你顯得更不堪?!?/br> 我一愣。什么是利用它們?他難道以為……之前是我為了接近他故意把小王八弄生病的嗎?還有那兩只小貓,是我故意找來說是自己救的,就為了在他面前立“天使”人設,他是這樣想的? 而且他竟然用“不堪”來形容我。 這真的還有挽回余地嗎?干脆在這里撲倒他強暴他吧,先滿足心底那難以填補的欲望再說。 可是該死,我好像打不過他。 以前在床上的體力就不如他,力氣也沒他大,真要動起手來,絕對會被打得很慘吧。 “出去?!奔o晨風說完話,面向電腦,再次重申。 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什么,我針鋒奪秒道:“賀卡是我親筆寫的,每一張都……” 紀晨風拿掉了自己的人工耳蝸。 他將它放到一邊,簡單粗暴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想與我溝通。 千算萬算,沒算到還能這樣。 哪怕已經站在他面前,他仍可以拒絕見我,拒絕聽我,拒絕再接觸我。 我在他的世界被屏蔽了啊…… “賀卡是我親筆寫的,每一張都是。一天一張,寫了我整整三個月。每次提筆,都是想著你寫的。想你在做什么,想你打開賀卡時會不會喜歡,想你……有沒有想我?!?/br> 知道他聽不到,我還是對著他的側臉說完了后面的話。之后也不再討嫌,提著烏龜盒,轉身默默離開了診室。 第51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 身世暴露前,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擔心到自己惶惶不可終日,等真的暴露了,發現不過如此。 桑正白沒有瘋狂報復我,許汐沒有看不起我,唐必安那小子雖然不叫我“少爺”了,但一口一個“哥”,叫得比從前還勤。 曾經的我以為,如果自己不再是“桑念”,就會變得一無所有。理所當然地,我害怕的應該是“一無所有”,是金錢上的,權利上的,生活品質上的。 其實不是。 我害怕的,是手里唯一能抓住的那點東西到最后也不再屬于自己——桑正白的認同,世人的尊重,親人的關愛,還有永遠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 明明已經得到了,認同、尊重、關愛、重視……從紀晨風一個人身上就得到了所有,可我卻視而不見,把對方寶貴的真心踩進了泥里。 我拋棄了他,推開了他,傷害了他,做了那么多錯事,現在被對方疏遠、厭惡、忽略,也是天經地義的。 然而,想是這樣想,坦然接受這一切卻并不容易。 “你覺得心痛?” “嗯,他不看我的時候,會痛?!?/br> “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你是指從前的戀愛?沒有,任何人都沒有帶給我這種感覺過?!卑粗目?,我沉思片刻道,“他對我露出討厭的表情時,心就跟被碾進了玻璃渣里一樣,連呼吸都會產生劇痛?!?/br> 唐必安抱著一袋巨型薯片,聞言哀愁地嘆氣道:“那你還挺好命的,現在才遇到這樣一個人。每次我被喜歡的女生拒絕心都會痛到喘不過氣呢?!?/br> 抓起茶幾上的紙巾丟過去,正中唐必安的鼻子,盡管不痛,還是嚇了他一跳,手里的薯片碎了一身。 “干嘛啊……”唐必安把紙巾放回茶幾上,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這能叫好命嗎?”我怒瞪他。 “那我說你倒霉你也會發火啊……”唐必安一邊撿著自己身上的薯片碎塞嘴里,一邊小聲嘟囔。 “我是來找你想辦法,不是來找你吐槽我的?!?/br> 我開始思考這個決定的正確性,或許隨便走進一家寺廟抽個簽找師傅尋求答案都要比唐必安靠譜。 “我在想了在想了……”唐必安抱著薯片從沙發上起身,慢悠悠踱到窗邊,看了看樓下的景致,又踱到放玻璃缸的柜子前,欣賞了會兒里頭安靜休息的小王八。 薯片勻速往嘴里塞著,一張嘴吧唧吧唧從始至終都沒停過。 “想到了,哥!”就在我快不耐煩的時候,他停止了進食,像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回頭興高采烈地看向我,“不然你去學手語吧?他聽不到,但是可以看到嘛?!?/br> 學手語? 在阿瑤的調查報告里,倒是有讀到過紀晨風會手語的信息,不過…… “……你有沒有想過他會閉眼?”而且手語是說學會就能學會的嗎?等我學到能自由溝通,紀晨風怕不是早就跟簡行雙宿雙棲了。 “啊……”唐必安的笑僵在臉上,咬著薯片尷尬道,“那容我再想想?!?/br> 從唐必安家無功而返,回到租屋已是深夜。 站在門口,面對暖色燈光下的客廳,有些不想進去。 空間分明不大,可不知為什么,靜得讓人覺得非??諘?。時間像是成了膠質,空氣變得粘稠,耳邊只能聽到似有若無的鳴叫。 沙發上,餐桌邊,水池旁……哪里都有紀晨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