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29節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br> 八人中,有人難堪地當場甩袖離開,有人拾起地上的斷劍,躬身向祁念一鞠了一禮。 “謝過道友,道友成為神劍之主,當之無愧?!?/br> 為首的八名劍修散了,玉笙寒帶著莊不凡離開了,其余人互相看看,發現自己似乎也沒什么好爭搶的,便也陸續拱手道別。 距離離開無望海還剩兩個時辰,人群散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只剩了他們最初的這幾人。 蕭瑤游抱著一群不太聽指揮的妖獸幼崽,行動非常艱難,抱起這只那只就跑了,狼狽地跟在眾人身后:“你們好歹等一下我啊?!?/br> 慕晚手里牽著熊貓妖皇,背著朗河化成的長刀,祁念一瞥了一眼,沒再多問。 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刀疤臉漢子,終于得償所愿,在報仇后和他的妻女團聚了。 謝天行把焚天云圖收了起來,旁人還沒來得及問他究竟拿到了什么樣的魂兵。 只有他自己知道,江老日復一日的灌輸,終究還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烙印,只要想起來,就會忍不住撕扯著烙印留下的疤痕。 楚斯年的劍攀明月得到了全場圍觀。 無他,這把劍實在是太美了。 美到不像楚斯年這種茅坑里的臭石頭會用的劍。 這把劍似乎蘊藏著明明月光,溫瑩爛漫,劍身勾繪著波浪般的晶瑩線條,揮動時如躍清波,月輝盈盈。 即便祁念一這樣擁劍無數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咦,攀明月啊,確實是把好劍?!痹傧攵嗫匆谎鄣臅r候,便聽見耳畔非白拖長了聲音,慢悠悠地這樣說,“這把劍的原身,是當時無望海中最美的人,他化成的劍,自然也成了最美的劍?!?/br> 祁念一立刻收回視線,再不多看,迅速道:“不及你?!?/br> 語氣那叫一個誠懇。 非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飄回空中去。 是了,比起來時,她身邊又多了一把劍,和一個劍靈。 離開的時間就快到了,幾人隨口聊了下,竟都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幾人就地分開,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你想去做什么?”非白問她。 他雖然看著十分成熟,但實則是一個足足三百年未曾入世的劍靈,如今見了什么都覺得新鮮,無論去哪里都覺得高興。 當然,非白本人堅決否認他有如此幼稚的行徑,認為這都是祁念一杜撰的。 祁念一也隨他。 自家劍靈,還不得自己寵著。 她帶著她的劍,還有從踏云貔貅身上割下來的獨角,正飛速向靖安城趕去。 她說:“我要去見一個人?!?/br> …… 修為升入金丹境之后,御劍飛天對祁念一來說都不用學習,稍一嘗試,便能成功御劍騰飛。 感受著風聲呼呼往臉上刮過來,祁念一學著一些前輩將手背在身后的樣子,慢慢加快速度,又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從密林之間穿梭出來,最后全速向靖安城飛去。 非白飄在她身旁,幽幽說道:“我有兩件事不太明白?!?/br> “明白什么?” 非白怪異地瞥了她一眼,在空中側了個身,落在祁念一身后,和她一同站在劍身上感受了下,他說: “我不明白,升入金丹境之后,修士本人便能夠御空,不需要劍的輔助,甚至御劍比起本人直接御空還要更麻煩一些,既然如此,為何你要堅持御劍?” 祁念一神秘地回答:“你不懂,這是劍修的職業素養?!?/br> 非白無可奈何地點了頭,又道:“好吧,我確實不懂,還有第二個問題,你既已擁有了本命劍,為何要用別的劍來御劍飛行?” 他看向兩人腳下的重劍沉淵,語氣有些納悶。 祁念一一本正經地胡謅:“那是因為,我不舍得把你踩在腳下?!?/br> 她絕對不會說,是因為沉淵劍身最寬最大,能讓她御劍飛天的時候能夠站穩。 非白面不改色地聽完祁念一胡扯之后,露出一個冷靜的笑容:“很好?!?/br> 他說:“看來我的劍主,還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了解的?!?/br> 祁念一寬慰道:“時間是解決一切問題的良藥,我們總能熟悉起來的?!?/br> 非白挑了下眉:“哦?既然這樣,那您是否能告訴我,您究竟同時用著幾把劍呢 ,我的劍主?” 祁念一咳了幾下,清了下嗓子:“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我慢慢跟你講?!?/br> 非白的表情就像和丈夫結婚之后才發現對方在老家已經有了未婚妻,并且還不止一個,而他還該死的不能離婚。 他意有所指:“你對每把劍,都是這樣的說辭嗎?我是說,來娶你這句話?!?/br> 祁念一搖頭:“當然不了,我只對你說過?!?/br> 畢竟以前的劍都是師尊給了大師兄之后,她直接從大師兄手里拿的,親自來取的,還真只有非白。 非白的表情顯然并沒有被安慰道,他幽幽長嘆:“現在的小娘子,都這般讓人無法招架嗎?!?/br> 御劍飛天的速度很快,祁念一筑基境要五天才能走完的路,如今她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飛到了,她落地時,云娘已經在城門口等著她了,像是知道她一定會來一樣。 云娘站在城門口,就像那日她送他們離開時一樣,簡單的布衣荊釵,笑起來時眼尾有親和的笑紋,城門后,阿茂在探頭探腦地往這邊張望。 祁念一從芥子囊中翻出一個包裹:“給你的?!?/br> 云娘打開,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這是一根質地似金似玉的獨角,正是祁念一從踏云貔貅身上斬落的。 云娘把一縷碎發掖到耳后,笑得有些靦腆,但更多的是傷懷:“給我這個做什么?!?/br> 祁念一只是把包裹推過去:“你拿著便是了?!?/br> 她聽朗河說過,云娘的女兒,死在踏云貔貅手上。 他們這一批人,被困在無望海中無法離開,幾百年過去,留在此地生兒育女,牽絆太多,便更加無法離開了。 云娘轉過身,偷偷抹掉了眼淚,再回頭嗔怪道:“最初在曠野見到你時,哪能想到我撿到了這么厲害的小娘子?!?/br> 入城時,云娘又想牽著她引路,想到祁念一即便眼盲也毫不影響她奔波殺敵,又尷尬地收回了手。 還沒撤回時,被祁念一攥住了,她反手握住云娘的手:“要帶我去哪?” 感受到掌心的溫度,云娘愣了一瞬,又牽著祁念一去了她家里。 她從柜子里翻出來一個大包裹,不好意思地說:“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br> “我們在這里三百年了,也不知道外面有了些什么樣的變化,這些是我們這群人的信物,你能不能把這些東西送回到我們在外面的家里去?” 云娘猶豫著,包裹攥在手中,沒好意思給祁念一,她抿唇道:“我知道,這事很麻煩,畢竟已經三百年了,這些地址還能不能找到我們的家人,甚至他們還在不在都不一定,但是……” 祁念一從她手上拿過包裹,問:“地址和名單呢?” 云娘紅著眼眶,遞給了她一枚玉玦。 “前兩波人來的時候,我們也不是沒想過要這么做,但當時妖獸之患沒解決,萬一信送出去后,我們哪一日死在妖獸手中,讓境外的家人無望地等待下去,未免也太過殘忍了。 如今好了,妖獸之患被解決,我們能安全地在這里生活,哪怕永遠見不到面,知道我們還活著,他們也能好受些?!?/br> “我還有一點私心?!痹颇飭÷曊f,“如果我家人都已經不在了,就為我女兒立一個衣冠冢吧,她死前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樣子,定是不想被葬在無望海的?!?/br> 祁念一粗略看了一眼,玉玦中的委托人,竟有好幾百,若要一個個尋過去,一定是個大工程。 但她只是接過,鄭重地承諾:“好?!?/br> 云娘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 祁念一瞧著她的樣子,好像最大的心事沉吟片刻,輕聲說:“我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br> 云娘握著她的手:“你說,你為我們解決了生存大患,你若有要求,無望海傾全員之力,也一定辦到?!?/br> 祁念一輕笑了下、 “如此,還得拜托云娘,讓無望海中的其他人,再撐一段時間?!?/br> 祁念一望向天空中光輝皎潔的月亮,它在沒有被血色染紅之前是那么美。 云娘如釋重負的表情讓她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一個無牽無掛的人,心頭唯一記掛的事情被解決了,那她未來的生活要怎么走呢? 祁念一一字一句,無比鄭重地提出自己的請求: “請你們,努力活下去?!?/br> 云娘淚如雨下,她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只能輕輕點頭。 就在此刻,空中卷起陰云,剛才還皎潔的月亮染上一縷血色,云娘在此刻臉色大變。 “妖王不在了,剩下小妖不足為懼,一段時間就能清掃干凈,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血月出現,會怎樣?”云娘聲音有些顫抖。 驚變只在一瞬間,幾乎是眨眼間,整個月亮都被染紅。 今日是滿月,血紅的圓月高掛空中,令人心頭一陣發寒。 耳邊驚風掠過,易承安聲音比人先到了。 他看都沒看祁念一,先關切地問云娘:“沒事吧?” 云娘搖頭推開他,牙關緊咬,正準備拿出號角出來召集城內所有人。 祁念一感覺到這次的血月似乎有些不對,她睜開天眼,空中那輪月亮,分明還是同從前一樣,纏繞著滿滿的黑色,無法掙脫。 但這次,祁念一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蠢蠢欲動呼之欲出。 這東西連她的天眼都無法看見,只能靠敏銳的感覺來判斷。 “先別急?!币壮邪部匆娏似钅钜淮丝痰臉幼?,他阻止了云娘想要召集眾人的動作。 祁念一閉上眼,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了手中劍上,天聽全開,沒有放過無望海中任何一個角落的風吹草動。 但沒有,她什么都沒有聽到。 這種明明察覺到了異樣卻無法找到任何東西的感覺讓她非常難受,甚至有些煩躁。 這不同尋常的煩躁出現時,祁念一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不對。 若是往常,她握劍時,哪怕是再困難的局面,她都從未有過這種無法平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