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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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喬鼻頭莫名酸了酸,他就給季殊攬到懷里抱住。 他們一定會團聚,會再續前緣的。 季殊輕柔又堅定地告訴云喬,這個世界沒有神鬼怪這些,但也不是純粹科學的,或者該說,科學還不足夠發達,不足以解釋一些存在的事實。 嗯。 云喬應著,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主動朝遠處的李勝他們招了招手,再點點頭,表示可以動土動工了。 人手充足的情況下,一小時左右,季久笙的墓就被打開了。 除了放置骨灰和陪葬物的雙人棺材外,他們還在墓碑一側的空地上挖出一個帶鎖的金屬箱子。 在打開的棺材里,云喬仔細檢查過,沒有找到骨笛的另一半,這是他和季殊猜測可能在的位置了,但并沒有。 云喬晃了晃消毒處理后的金屬箱子,大致猜到里面有什么,和能確定是誰埋的這個箱子。 我爺爺有好幾個這樣放資料的箱子 云喬猜測,他和顏銀在司宅里遍尋不到的季久笙治療記錄就在這里頭,這是個完全意料之外的驚喜。 密碼是什么,還是 季殊話才問完,云喬就把字母鎖打開了,司安常用的密碼鎖就這幾個,云喬試第一個就開出來了。 打開后,如云喬猜測是一本筆記和一沓五六十封的信件。 這是爺爺去A國看我那年埋的。 一年一封,季久笙去世多少年,到埋下箱子前,司安就給季久笙寫了幾封信。 為了不錯過司安可能留在信件里的信息,也不打算把司安給季久笙的信件從墓園帶走,云喬和季殊帶著箱子到管理員宿舍配套的接待廳里,一一查看起來。 按照時間順序,云喬一封封往下看,清晰感受了司安的悲慠絕望到漸漸平靜,淡淡思念的全過程。 司安以信件的方式和季久笙分享著日常,盡量挑著高興的事情說,一天記錄一兩句話,一年到頭這些信的厚度一致地驚人。 在看完全部的信件后,云喬閉了會兒眼睛,克制下了過多的個人情緒,理性地思考分析起司安少量提及的敏.感內容,關于那個組織和邵彬。 司安和邵彬曾決裂過,是在司安收養了云喬后,偶然的契機才達成和解,而他們最開始決裂的原因是司安發現邵彬與那個組織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阿喬 季殊輕輕撫了撫云喬的頭發,他與邵彬的關系一般,所以感受不到太多震驚,但云喬不是,在A國與邵彬的接觸多起來后,云喬是真的把邵彬當親厚的長輩對待。 然而就在不久前,云喬和他在赫曼附近海域遭遇的生死危機,還可能和邵彬有關。 云喬輕輕呼出口氣,再睜開眼睛,又凝視幾秒這些信件后,他重新封好放回金屬材質的箱子里,轉身把它交給李勝。 放進棺里和爺爺他們一起合葬。 是,李勝點頭后,雙手接過金屬箱子,轉身走出接待室。 云喬側身看向季殊,眸光堅定,我相信爺爺。 在邵彬和司安之間,云喬毫不猶豫選擇相信司安。 你更早之前就有察覺嗎? 季殊對云喬的性情了解很深,再返回去想,他突然發現云喬問過姜宮和顏銀那個組織的事情,但卻沒和邵彬提及一句,這不是云喬疏忽,而是刻意。 云喬思量著點了一下頭,爺爺如果真要我警惕研究所里的什么人,是絕對不會寫在信件上可能讓別人知道的,他提起研究所所指向的就是他。 沒有后面幾頁了,那頁信紙的留白部分就是提示。如果無意外,他會瞞著我們私下尋找剩余的信紙,不管有沒有收獲都不會告訴我們。 不僅僅是那頁信紙最后提及的研究所讓云喬有所警覺,還因為邵彬在看信和骨笛時一些無法避免暴露出來的微表情。 但在看到這些信件理清前因后果前,云喬不敢僅憑著他和司安的默契就下定論,這些察覺不足以讓云喬和邵彬真的翻臉。 出于謹慎也出于逃避的心態,在廣城云喬沒有問邵彬。 現在他帶著更加理性的目光去回顧邵彬的諸多行為,察覺不對勁兒的地方更多了。 希望他和爺爺的事故無關。 這是云喬無法被跨越的底線,邵彬少許觸及,他們再深的感情和羈絆也將煙消云散。 爺爺的事故我們一起調查。 季殊牽起云喬的手緊緊握住,一點自責從眼底滑過,當年事故發生后,他不僅沒能陪伴在云喬身邊,竟也沒對事故調查結果有過懷疑,讓云喬一個人暗暗查到了現在。 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云喬已經幾次和危險擦肩而過了。 好。 云喬點頭,眸光低下,他主動往季殊肩頭靠去。 季殊,我還是有一點難過。 原以為回一趟滇南省的整理,他能更好地應對這些情緒。 但沒有,來到這里,看到司安的親筆信后,他的心頭依舊沉甸甸,為他們的去世難過,也為他們生死不得見的戀情難過。 季殊抱住云喬,輕輕吻著他的頭發,我知道,我陪著你。 云喬沒再開口,他埋首在季殊的頸側,從季殊的懷抱里汲取力量。 大致有半小時過去,云喬才又一次收斂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不再是努力又努力地壓回去,而是難過后自然而然地收斂起來。 司安不希望他難過太久,他難過太久也會影響到季殊,兩種認知的催促下,他相對輕松就做到了。 我們再出去走走,我帶你去見見我爸媽。 季殊一直關注著云喬的情緒,這會兒也第一時間察覺云喬緩解了許多。 好。 云喬坐好,立刻站起身,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頭發,又步履匆匆地往衛生間走去,我還要去洗個臉。 季殊嘴角揚起一點淺笑,跟上了云喬,這次他沒有再規矩地留在衛生間門口,而是跟進來,幫云喬挽個袖子,遞個紙巾什么的。 云喬的手撫上自己耳后的肌膚,很明顯的一個吻痕,是昨夜被季殊嘬出來的。 我說阿婆怎么會知道 肯定是他在小廚房忙活時,給阿冬婆瞄到了吻痕,然后她老人家什么大小世面都見過,立刻就猜出來了。 什么? 季殊偏了偏耳朵,云喬的低喃太小聲也太含糊了,他沒能聽清,云喬捂著耳朵的動作太過可愛,他小小地分心了。 沒什么 放下手,云喬重新撩了撩略長的頭發,遮住了耳后還未完全散去的痕跡。再看一眼鏡子里的自己,云喬勉強滿意了一些,總算能見家長了。 轉身過來,云喬也給季殊上下整理了一番,大致恢復成早晨他們被老太太剛捯飭完的模樣。 云喬滿意地點點頭,很帥氣,走,我們見爸爸mama去。 好,季殊重新牽住云喬的手,他們從墓園的接待廳出來,往矮坡的另一面走去,邊走他邊和云喬解釋。 我爸我媽都喜歡海,給他們單獨挑的這邊。 兩世的記憶疊加,季殊對于自己父母的去世已經釋然,有前世今生,他也相信他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開始嶄新的生活。 而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活著讓他們安心。 云喬打量著季殊的神色,輕輕點頭,又停步擁了季殊一下,他們才繼續走去。 朝向大海風向的草地盡頭,一塊微微凸起爬著牽?;ㄌ俚氖?,上面有季殊父母的名字,和他們各自最喜歡的一句話墓志銘。 左邊是季付閔的【白首壯心馴大海,青春浩氣走千山?!?/br> 右邊是房琇英的【我愛這個世界,有落日,有星辰,有大海,還有你?!?/br> 看到這兩句話時,云喬心頭的緊張就散去少許,他沒見過那二人,卻已經有了模糊的形象,一個壯志凌云,一個溫柔美麗。 爸,媽,這是阿喬,我的愛人。 季殊的目光又柔和了少許,在少許喧囂的海浪聲中,和他們介紹了云喬,然后就沒有了。 云喬朝石碑躬了躬身,我是云喬,我很愛季殊,會一直陪著他。奶奶身體還行,我和季殊會照顧好她的。 云喬和季殊在墓碑前站了快三十分鐘,他們才反身往季久笙司安墓地所在方向走去。 已經接近竣工,原本只有季久笙照片名字生平的石碑,也換成了更大規格,同時刻上他和司安名字生平墓志銘的石碑。 季殊準備得很用心,從季宅的舊相冊里選用了季久笙和司安的合照,用現代技術盡量還原成高像素照片后,在這里用上了。 已經不用的石碑,云喬收回了季久笙的那張舊照,不由得又感嘆了一句。 阿笙爺爺真好看。爺爺放舊錢包里的應該也是這張,他寶貝得很,連自己多看都怕看壞了。 季殊看看云喬,又看看他手里的照片,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還是笑不太出來。 季先生,你別逗我笑了 云喬勾了勾嘴角,又拉著季殊回到墓碑前。 保溫杯里的養生茶倒入李勝擺上小供桌的茶杯里,再燃上一塊檀木。 爺爺,阿笙爺爺,我和季殊走了,以后會常來看望你們。 我也來,季殊跟著點點頭,云喬來,他肯定也會來的。 我會照顧好阿喬,您二位放心。 中午一點左右,云喬季殊坐上直升飛機回到了季宅,前后五個小時左右。 回來吃過午飯,云喬季殊都進書房里。 云喬比對顏銀給他的藥單,仔細看司安給季久笙的行醫筆記,同時他的書房里還被送來了許多季久笙留下的文字資料。 這些原本都封存在季家的私密倉庫里,現在卻都有必要拿給云喬重新過目。 季殊安排出來陪云喬的休假期正式結束,不斷處理堆積的九季事務外,四點后他還去了一趟九季總部,召開中高層的員工大會。 他面色紅潤,健健康康地走進會場大廳時,著實驚了好些人。 隨著季殊不露面不親自處理事務的時間變久,不僅外界流言四起,九季內部也人心動蕩起來,一些原本就心不正的也跟著奔波起來,拉幫結派,跟風站隊好不忙碌。 季殊在各種會議上都不愛說話,基本是李勝、秘書團或會議課題相關部門負責人發言,他再跟著表態即完。 但這一次,他揚了揚手,暫停了秘書聶宏的代為發言。 我還沒死,是不是讓你們很失望。 季殊淡淡的目光下,不少這么懷疑或擔心過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無論想不想季殊死,他們首要考慮的出發點都是自身的利益。 然而季殊才虛22歲,于正常人的一生而言才剛開始,卻已經不止一次被公司里外傳過言之鑿鑿的死訊。 我從不對外界和你們隱瞞病情相關,是希望我的坦誠能讓你們信任我。倒是我天真了。季殊不屑于和人說謊,這就是他接手九季后,選擇公開病情的主要原因。 然而隨之來的不是基于他坦誠而給予的信任,是滿天飛的謠言,甚至很多起是從九季內部傳出去,又經過媒體渲染夸張后帶起的節奏。 網民和公眾們接收了太多次謠言和辟謠后,關于他病情和死訊已經有些PDST了,即便是病情相關正面正確的報道,他們也會下意識地懷疑。 或者九季公關部晚了一點辟謠,他們就會跟風相信季殊是真的死了等等,進而影響到股價相關合作等情況,每次都是一場風波一個考驗。 這次也是,僅僅一周多,在季殊周全安排、真實告知地情況下,依舊沒有任何改善。 九季有九季的法規制度,你們或有的違規行為有行政部和法務部追究,我不單獨點名。從今往后,只有我的家人有資格知道我的病情。 不能說季殊有多生氣,在陪云喬出行前,他就有所預料。而他一貫關注自己和九季對內對外的發聲,過度娛樂化的現在,你不自己說話,總有許多人和單位要為你說話。 目光看去聶宏,季殊結束了他的發言。 又在十余秒的沉默后,聶宏繼續主持著會議進行,一些調崗離職晉升等的通報,在時間過5點時,季殊站起身。 你們繼續。 季殊心里掛念著云喬身體,今兒云喬不適合長途坐車,更不適合騎馬顛簸,他不回家看著,云喬極可能無視身體的不適,帶著云閥遛馬去了。 季殊五點到五點半早退下班,已經是總部員工都適應的事實。 會議本就進入尾聲,他們肯定也能在規定的時間內下班,但這一次參加會議的人心情都略沉重,以前被季殊坦誠相待時沒感覺,這會兒失去了又紛紛遺憾起來了。 但有一點是,季殊出席了這個會議后,總部內人心浮動的感覺悄然熄滅,一點不剩。 季殊對云喬的擔心一點沒錯,他到家時,云喬帶著云閥和司明進騎馬場了,司明的身體暫時不適合參與這種運動,他在看臺上,看云喬和云閥騎馬。 【先生回來了,阿喬哥哥和小花弟弟在騎馬?!?/br> 司明和季殊手語比劃,他知道季殊最關注的就是云喬。 季殊和司明輕輕點了一下頭,他抽掉領帶和西裝外套交給身側的李勝,進到馬廄,他騎上赤雪也到了跑馬場上。 季殊! 云喬聽到跑馬的動靜回頭看來,略驚喜喊了一聲。 嫂子! 云閥也在云喬身前露出個小腦袋和季殊打招呼。 他們都以為季殊今天要很晚回來呢。 季殊輕輕點頭回應了云喬和云閥,近前后,他下了馬兒,走到追風之側。 他先朝云閥伸手,云閥不明所以但還是朝季殊倒來,然后云閥被放到了赤雪上,不遠處的林師傅上前,牽住了馬繩,帶著云閥繼續遛彎去。 季殊幾步走回,再次朝云喬伸出手。 云喬依依不舍地摸了摸追風的腦袋,也朝季殊伸出了手,然后他給季殊公主抱地下來。 我沒事。 云喬蹭蹭季殊的臉頰,再往緊繃的唇上吻了一下,真的。 季殊略不情愿地嗯了一聲。 這會兒沒事,但帶著云閥繼續騎下去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