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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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潛機正在吃面,沒有回答。 明早辰時,登聞雅會武試抽簽開始。獎品豐富,規則簡單,兩兩捉對,勝者晉級。 孟河澤此時不需要答案,只需要傾訴: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我背井離鄉來求仙途,本以為能進內門,誰知一直在外門磋磨。本以為認真上工,認真修煉就能有轉機,誰知日子一成不變,辛苦永遠看不到盡頭。直到咱倆被趙虞平算計,一起掉下懸崖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師兄,我現在會過什么日子。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能遇到師兄。 宋潛機心想,我上輩子怎么沒看出來,你這個邪道之主還挺多愁善感哦。 孟河澤繼續道:我需要登聞雅會的機會,需要作為獲勝獎品的修煉功法和資源,像我一樣無數人都需要,但憑什么,那些東西永遠握在別人手里?有朝一日我超凡入圣,定換他個新日月、新乾坤,讓天下修士,人人都能練我的功法,不用給我靈石,也不用為我做事!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宋潛機笑道:真到那時候,就算你肯讓,你還有背后的門派,座下的弟子,家族的后輩要養。他們肯讓嗎? 孟河澤心想,那我不要門派,不收弟子,不生后輩,我只要供養師兄就夠了。 不知道明天會抽到誰不過抽誰都沒關系,算他倒霉!我要打敗所有對手,贏得最后的勝利。 人生重大轉折和無數場戰斗之前,不管你說的話多么無聊無腦,都希望有個人能坐在旁邊聽一聽。 那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 孟河澤越說越激動,直到宋潛機吃完面,擱下筷子。 筷子輕碰碗沿的聲音像一張定身符。 他忽然停下,隨即熟練地收拾碗筷,并為宋潛機遞毛巾、泡清茶。 宋潛機站起來,走進菜地,微微俯身。 宋師兄,對不起,我話太多了。孟河澤赧然,我今晚腦子不正常,你別理我,我走了。 等等。 宋潛機摘了兩朵土豆花,遞給孟河澤一朵。 剛剛離開枝條,猶帶晶瑩夜露的小紫花?;ò旰軉伪?,風中瑟瑟顫抖。 孟河澤接過,有點茫然,這土豆花該清炒還是涼拌?一朵吃不夠吧。 師兄要加餐? 宋潛機語塞。上輩子沒有兒子,更沒親友,別人家的祝福都說什么呢? 他最后只說:逢戰必勝,萬事順利。 孟河澤愣怔,眼神瞬間亮起來。 宋潛機推門而出。 何青青聽見動靜,嚇得跳起來:宋道友!我,我在這打擾你了嗎。 宋潛機應了一聲,心想你根本打擾不到我,最多打擾我的豆角苗。 何青青低頭,磕絆道:您教我的琴曲,我已經練熟了。登聞雅會琴試,您、您能來聽我彈琴嗎? 她在宋院門前枯坐許久,就只為鼓足勇氣,問這一句話。 有空就去。 宋潛機想,如果地里的活干完了,去聽聽無妨。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寫曲子。 少女忽然激動起來:好!我一定她想說我一定能奪魁,又覺得話說太滿不妥當,顯得輕狂驕傲,只說道,我一定彈得很好! 宋潛機將另一朵土豆花遞給她。 這是?何青青呆怔。 送給你。 送我?! 從來沒有人送花給她。盡管它看著很單薄,很不起眼,像地里的野花。 嗯,祝你順利。宋潛機說,回去吧。 這兩個人走了,他就可以靠在躺椅上,享受夜晚的休閑時光。 何青青小心翼翼捧著土豆花,走在漆黑山道上。 很多年后,人們爭先恐后地送花給她,她幾乎擁有世上一切珍奇。 卻沒人知道她最喜歡什么花。 **** 深夜,桌上孤燈一盞,幽幽如豆。 十一個人圍圓桌而坐,面色頹然,氣氛凝重。 忽有一少年進門,眾人立刻起身,滿含期待地將他團團圍?。?/br> 小靡,你可算回來了!你看見那個女修的真面目了吧?長什么樣? 怎么樣?從那個女修嘴里套出什么話? 宋潛機為什么送琴給她,他們什么關系? 名叫小靡的米店伙計一屁股坐下,大力錘桌:別提了,什么都沒看到! 怎會如此?!白日里扮作王土根的花掌柜大驚,還有女修不喜歡富貴美少年? 對啊,我如此年輕俊秀,衣著富貴,態度殷勤,她居然不理我,還呵斥我?讓我滾遠點,不然她就告院監了。小靡十分委屈,這活真沒法干!這不是人干的活,那個宋潛機身邊,就沒有正常人! 當鋪伙計小斫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中看不中用,早知道還不如我去。 但她一定跟宋潛機關系匪淺。所以我們下一計臨時改換,變成美人計。當鋪掌柜建議道,不要妙煙那種清冷出塵的,要楚楚可憐小白花。 花六掌柜翻開《多情子教你花樣詐騙手冊》,不,《海外修士上岸防騙手冊》中的美人計,請眾人細細拜讀: 投懷送抱太低級,做戲不能這樣搞。 美人落難盼搭救,欲擒故縱才巧妙。 眾人集思廣益,各抒己見,大半夜過去,終于定下計劃。 第一步,引蛇出洞,第二步,欲擒故縱,第三步,以身相許。大家還有問題嗎?胭脂鋪花掌柜問。 當鋪掌柜問:問題是,誰演落難小白花? 花掌柜大怒:你們別都看我啊,怎么又是我?不能真找個女的嗎? 我是女的,你們覺得我上行嗎?打鐵鋪張鐵匠拍了拍自己結實的臂膀。 眾人連忙搖頭: 那宋潛機細胳膊細腿,還不被你一把擰下來! 老花,你的易容術最厲害,就再去一次吧,我們給你演道具,隨時提供支援。 是啊,一回生二回熟,也不差這一次了! 花掌柜咬牙,一語雙關:我去。 入夜后,飛云樓燈火通明。 院長呈上一張薄紙:這是他們今天的進展,花掌柜出師未捷,被人從宋院趕出來了。他們下一計,準備美人計。 書圣興致勃勃地看完,拍桌大笑。 院長輕聲試探:您是不是故意的? 你發現了?書生笑道,老夫無論選誰做徒弟,他們都會認。以后老夫不在了,他們有十分力,便盡十分去輔佐他。但十分還不夠,只有他們真心信服的繼承人,才會豁出命去,盡到十二分這一年,衛平四處坑蒙拐騙,從他們手里坑走不少好東西,但衛平那小子確實很討人喜歡,他們嘴上不說,心里已經存了幾分偏愛。 院長恍然:宋潛機若能挺過來,才算真的收服了這些人。 書圣點頭。這些人各有專長,脾氣各異。平時黑店分布四大洲,是一張消息網,有事時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一張保護網。 他無法陪伴徒弟成長為一方強者,總要為徒弟留下幾個后手。 書圣感嘆道:青崖書院的事,我已很久不曾過問。 院長立刻拜倒,肅然道:書院永遠是您的書院! 書圣一把扶起他,大笑:跟你沒關系。 任何組織規模越大,必然越難控制,還會分出許多派系,不再同心同力。他對書院的掌控力,已經不如年輕時。書院眾人敬畏他強大,將他當做精神信仰,卻未必愿意為他選定的繼承人赴湯蹈火。 書圣推開窗戶,目光穿過漫天星星,隔著重重夜霧,望向華微宗后山: 這件事,我總算快那只老鬼一步! 夜風漸涼,躺椅上的宋潛機忽然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第34章 全村希望 在無數年輕修士的期盼中, 登聞雅會正式開始。 碧空如洗,春光明媚,群山蒼翠。 主峰前殿廣場人山人海,孟河澤與一眾外門弟子排在極靠后的位置, 四周人頭攢動, 一眼望不到盡頭。 掌門真人站在殿前高階上講話。他們看不見人影, 只聽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在山間震蕩回響。 因為距離太遠, 山風又大,吹得那聲音斷斷續續, 時大時?。?/br> 爾等皆是修真界后起之秀,青年棟梁 必不辜負門派栽培,師長厚望 各派勠力同心, 懲惡揚善,匡扶正道, 維護修真界秩序 孟河澤聽不進去。不僅是他,這種場面話, 每個人都聽不進去。 他轉頭張望,每張年輕的臉上表情一模一樣, 強自鎮定卻難忍激動。 這是他第一次進內門主峰, 原來宮殿比他想象中更高大,云海比他夢中更壯觀, 就連云中跳躍的五色鯉, 也比傳說中更美。 他本來有些緊張,不知如何裝作經常過來的樣子。 但一路上遇到別派弟子向他打招呼、還遇到不認識指路標的海外修士,不斷被人稱作這位華微宗的道友, 想到大家都是第一次參會, 就像都是第一次做人, 他莫名安下心來。 他喜歡被陌生修士稱一聲道友,然后互相見禮、自我介紹。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被執事和內門弟子一邊招手,一邊吆喝: 喂,那邊那個誰誰,你給我過來。 方才走在路上,孟河澤已經認識了不少其他門派修士。 有的認出他就是瑤光湖采蓮少年,夸他輕身術練得很漂亮; 有的見他骨齡才十四,卻已有筑基修為,前途不可限量,便主動與他搭話。 孟河澤曾經是外門人緣最好的弟子,交朋友對他來說本就易如反掌。 后來常與宋潛機相處,無形間被對方氣場感染,現在與各門各派修士談笑風生,毫不露怯。 殿前聽不清的講話終于結束,孟河澤除了大會規則,什么都沒記住。 武試與棋試幾乎同時開始,前者人多,后者費時,都是兩兩捉對,層層晉級的賽制。 琴試和書畫試則安排在三天后。 孟河澤跟著人潮涌向抽簽處,一邊排隊等候,一邊與前后弟子閑聊。 他看了看掌心那張黃紙:丁叁陸伍。這是他報名時拿到的號碼牌。 武試報名人數多,隨機分為十組,每組千人,前五百去抽簽,后五百等著被抽。 他排在丁組三百六十五號,恰與一年中天數相同。剛才認識的紫云觀修士說,天圓地方,通達圓融,這號碼大吉大利。 丁叁陸伍,對陣乙貳拾肆。拿好牌子,天字三號臺下候場。發牌執事面無表情,機械地重復,叫號不到算出局、惡意違規算出局。前三輪每場限時一炷香,超時不分勝負,兩個都出局。 武試前期,廣場臨時搭起二十座擂臺,可以同時進行二十場比斗。 后期大浪淘沙,到了第四輪,參賽者只剩厲害角色,擂臺數目也開始縮減,方便眾人集中觀戰。 孟河澤再次穿過人潮,跋山涉水尋找天字三號擂臺。 忙碌叫號的執事、維持秩序的執法堂弟子、忐忑等候上場的弟子,互放狠話或互相行禮的參賽者還有聊天嬉鬧的女修、偷摸開賭局的觀戰修士。 各派服飾繽紛,各地口音嘈雜。 武試前期,哪里像登聞雅會,簡直像菜市口大雜燴。 孟河澤一路看得目不暇接。他喜歡這種熱鬧的雜燴。 這才是異彩紛呈、五光十色的精彩修真界。不被人呼來喝去,大家自由自在的交朋友,光明正大的顯身手。 他站在臺上,向對手行禮:華微宗孟河澤。請指教。 西海派張大仞,道友好。對方還禮。 孟河澤舉起了他的低階劍。 他想,這才是人過的日子,等大會結束,我還要過這種日子。再也不要給靈獸鏟屎,給靈石礦挖土了。 前三輪武試因為時間限制,進行得并不慢。 夕陽落山時,第四輪抽簽已經結束了。 場間熱鬧依舊,但擂臺下開始有擔架出沒,有醫修忙碌,山風吹來一陣陣血腥味。 孟河澤作為華微宗外門僅存的碩果,全村的希望,不覺得疲憊,反而越打越精神。 他已經抽了第四輪的簽,在擂臺下的候場區休息。 三四輪比試之間,足有半刻鐘調息時間。 已經淘汰的外門弟子們圍過來,有人給他止血,有人給他擦汗,甚至有人打著扇子,問他熱不熱。 當然熱。我能不熱嗎? 孟河澤深吸一口氣:去趟宋院,請宋師兄來。 周小蕓立刻就要走:好!我就說,你打進第四輪了,請他來觀戰? 不不,萬不可這樣說。孟河澤攔下,他看向不遠處鮮花錦簇的小樓,你就說,有人在擂臺邊開賞花會,各地奇花異草齊聚一處,不看實在可惜。請他賞花之余,順便看看我的表現。 周小蕓很是佩服:孟師兄,還是你高??! 一些不參加武試的女修,正在樓上斗花,說是某種賞花會倒也不為過。 宋潛機聽外門弟子們一番轉述,卻以為是大家交流養花經驗的那種賞花會。 登聞雅會中竟有這等盛事,他前世竟不知。 這怎么能錯過? 我地里還有點活,你們先回去,我稍后就來。宋潛機說。 但廣場人實在太大,人又太多。宋潛機來時,還未看到有人聚眾賞花,先被叫?。核螏煹?! 宋潛機回頭。 一高一矮兩個戒律堂弟子迎上來:真的是你啊,你不會忘了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