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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有種生物叫杠精。 而Y雜志就是成群結隊的杠精。著作等身,戰績赫赫。 阮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上司才會委任他為國際藥學會議的采訪記者。 于是,阮恭在看見臺上發言人格外年輕的面孔時,眼神就像膠水一樣粘了上去,捕捉她發言詞中每一個可以作文章的漏洞。 在他眼里,南穗不是一個年輕女性,而是一個行走的錢包,上面還歪歪扭扭地掛著牌,一個“升職”,一個“加薪”。 可他一場發言聽下來,卻發現這個錢包是真皮的,滴水不漏,還用細密的針腳封了口。 蒼蠅在發現要叮的蛋沒有縫隙時,會選擇砸開一條縫。 阮恭選擇了主動出擊,刺耳的聲音和義正嚴詞的開口作為他出擊的信號。 在場有熟悉Y雜志社作風的人,都為講臺上的女士捏了一把汗,擔憂地注視著會場中唯二站著的兩個人。 南穗極通情達理地笑了笑,笑容靦腆,像是剛涉世不久的少年人:“這位先生,您有什么問題嗎?” “姜教授,您好。作為一名記者,您最后的兩句話讓我不能理解。您口中所說的‘臨床試驗’是否需要健康人群的參與,他們的健康能得到保證嗎?他們為一款藥物的誕生,像實驗品一樣被監測,是否符合人權?” 阮恭躊躇滿志地拋出一個問題,臉上掛著義憤填膺的怒色,埋好陷阱,等著不經事的青年人撞進去。 “記者先生,容我冒昧地問一句,您供職于哪個雜志社?” “Y雜志社,但還請您不要逃避我的問題?!?/br> 阮恭聽著臺上的人低笑一聲,心里的把握不由得小了三分,這位姜教授很冷靜,比他見過的大多中年學者都要平靜。 南穗當然知道Y雜志社是什么樣的東西。 他們曾經在周扶南生病時造謠他因病離世,就為了所謂的第一手消息,為了搶占熱度。 “首先,ZG6作為慢粒藥物在抑制酪氨酸激酶的同時,必然對機體造成傷害,臨床試驗并不會選擇健康志愿者?!?/br> “其次,我希望您在進入國際藥學會議之前,能洗刷一下您腦中腐朽的思維齒輪,對國際藥學的logo表示基本都敬畏,也對在場的其余學者有基本的尊重,了解一下《赫爾辛基宣言》?!?/br> “如果您依然有疑問,并在新聞稿上曲解我的原意,我將保留訴訟權利。畢竟貴司對我的老師周扶南教授的不友好行為,我銘記在心?!?/br> 南穗面帶微笑,說完后再看向阮恭的方向,他依舊舉著相機,嘴唇上下顫動的,似乎還想說些什么。 阮恭的確有些懵,敵人不僅沒有踩入陷阱,還用大炮將路上的坑轟得稀碎,再反將他一句。 回答問題,調起場上其他學者的情緒,再提到自己的老師說明私人恩怨,這讓Y雜志社的報道可信度立刻降低了一大半。 他還是掙扎了一句:“藥學的殿堂不該歡迎任何想要學習了解的普通人嗎?姜教授這話難道是拒絕專業人士之外的人進入本次會議?” “您的學習成果大可寫成一次課題報告,相信在場許多學者都愿意為您評估一下您的學習狀況?!?/br> 南穗的話一出,不少被Y雜志社刁難過的人紛紛發笑,限于場合正式,只能禮貌地鼓掌。 誰也沒想到本次核心成果的發言人不僅說話滴水不漏,還是諷刺的一把好手,把阮恭說得啞口無言。 阮恭不會知道,即便他能誘導南穗說出些什么,他的新聞稿也不會有發出的機會。 畢竟對于不講道理的敵人,南穗也不太喜歡講道理。 不過她沒想到,出手的人不是程家,而是葉辭柯。 “小毓過兩天生日,想著jiejie應該也是,送了一份生日禮物,希望你能喜歡?!?/br> 會議圓滿落幕后,南穗打開手機,頂上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101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 “天氣涼了,讓Y雜志社破產吧?!?/br> 南穗無奈,101在失去對原世界故事線的了解后,成為了行走的梗百科,每天都在找機會插入各種梗。 “宿主,你還有三年半就要發病啦,注意時間哦!” 101重新換了活潑的甜妹語音包,用輕快的語氣宣布著時間的迫近。 姜蘭檢查出患有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是在30歲那年。 現在的她,二十六歲過了一半。 南穗抬頭望向不知名的遠方。 秋天的風起了,一場秋雨一場涼。 第23章 . 架藥生塵 23 弱小,可憐,但值錢的…… 秋風換了又兩年秋,時間如潮水奔涌,又如金沙珍貴,淌過時令人戀戀不舍。 足夠讓一棵樹從幼苗長大,擁有枝繁葉茂的成熟模樣,根系雖不深,也有一片陰涼。 也足夠讓Y雜志社徹底跌進谷底。 連續幾樁丑聞爆出,業內權威人士在臺面前的斥責,還有兩家大公司的擠壓傾軋,官方媒體的定性聲明給它的終結落上一個句號。。 曾經被Y雜志社cao控的輿論在一件件證據下徹底倒向了對立面。除了幾個被徹底洗腦的Y雜志社忠實粉絲外,更多的是被欺騙群眾的不滿和唾罵。 高聳的寫字樓外,“Y”形的logo被撤掉,燈管七彩的霓虹燈牌徹底熄滅,各奔東西的員工們帶走了能帶走的一切,只有宣告破產的Y雜志社法人代表頹然地坐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