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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桃花已經開了。 黯淡的微光中,沈覓站在桃花樹下,仰頭去看這樹新開的桃花。 粉嫩的顏色壓彎枝頭,桃瓣圓潤,桃色嫣然欲滴,一朵一朵,開得燦爛又熱鬧。 桃花春色濃,一枝桃花開得尤其漂亮,幾朵盛放,幾朵含苞。 天色微明,沈覓稍顯冷淡的面容被桃花映地艷麗又明媚,雪膚花貌,灼灼讓人不敢直視。 徐歲放輕了聲音,道:“公子這一晚高燒還沒褪盡,殿下幾時出發?” 沈覓回過神,淡聲道:“越棠身體撐不住,讓他先留在這兒,等身體好了,再讓他慢慢回麗陽?!?/br> “可是……” 徐歲皺眉。 他跟著越棠那么些年,也知道,越棠只要醒了,肯定想立刻跟上沈覓。 “殿下不帶上公子一起嗎?” “我會留下人看著他?!?/br> 沈覓知道徐歲的擔憂,她會留下暗衛,等到越棠無礙之后才會讓他離開雍州。 等他到麗陽之前,她爭取將這場動亂平復。 就能離開了。 沈覓看著那枝尤其漂亮的桃花枝,抬手踮起腳去夠,輕輕將折枝桃花折下。 “日后,你照顧好他?!?/br> 徐歲連忙應聲。 拿到了桃花枝,沈覓看來看還早的天色,猶豫了一下,將花枝拿在身側,還是走向了那扇閉著的房門。 沈覓發了一會兒呆,還沒等她想好要不要進去,徐歲手腳麻利地輕手輕腳打開了房門。 她微愣,無奈笑了一下,索性順著走了進去。 繞過隔斷的屏風,內間還殘留著藥味,燈火幽微一點。 床邊帷幔沒有放下,越棠躺在床上仍然昏睡著。 沈覓走到木桌前,一只手拿起剪刀,修剪了一下燈芯。 燈光穩定下來,在晨光中將整個房間照得更明亮了些。 沈覓走到了越棠床前。 他唇上總算有了點血色,濃密的長睫投影在眼下,被光線拉得很長。當他睜眼時,長睫讓這雙過分漂亮的眼睛更為瀲滟含情。 沈覓仔仔細細看過去他面容的每一個線條,似乎想要將他的面容深深烙刻進腦海之中。 她之前從沒見過越棠這樣好看的少年,好看用漂亮來形容也絲毫沒有違和感。前世,在他奪下南朝前,她一直以為,這樣漂亮又聰明的少年,大概能這亂世之中成就一段美名,她也想過要不要也拉攏他一起,畢竟她是知道主線和結局的。 后來就知道了,不僅不能拉攏,兩人還是要相殺的宿敵。 ……她也沒想過,有過不多交集的越棠,居然很早就開始喜歡她。 他還沒把前世講完。 她也還不知道前世的真相。 沈覓垂眸去看他的手。 她其實注意到了,船上,越棠的手又受了傷,流了很多血。 如今那只手已經被好好包扎起來。 微風吹動她的袖擺,雖然已經到了春天,但是晨間還是會有一絲涼意。 沈覓將桃花放在越棠枕邊,輕手輕腳地去將他的手放回到錦被之中。 傷的是右手,在床里側,沈覓小心扶著他的右手手腕,用錦被整個兒蓋住。 床邊的左手微微向外,大概是施針的時候也用上了左手手臂上的xue位。 沈覓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 她抬眼去看他的眼睛。 越棠還在昏睡著,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征兆。 徐歲在開了房門之后就掩上門,自覺去到院子中繼續守著。 沒有人。 沈覓輕聲道:“小棠?!?/br> 沒有回答。 “越棠?!?/br> “長雍?!?/br> 他唇角還帶著一絲血跡,沈覓垂眸,抬手觸上他唇角。 手指下是那一點血跡,指腹輕輕在他唇角壓下,將血跡從他唇角抹開。 沒有將血紅干干凈凈抹去,反而將艷色抹開了些,即便昏睡著,這點艷麗艷色就足夠讓他有種驚心的冶麗。 沈覓耐心地,輕輕一點點將他唇角血跡擦干凈,就好像對待天底下最名貴的珍寶。 知道血跡被徹底擦除,越棠唇角都被摩挲出了淡淡紅色。 手指有些癢,又有些麻,移開的那一刻,仿佛告別了什么。 晨間寂靜,此時門外已有喧囂。 沈覓深深凝著他,重新拿起了床頭的那枝桃花。 被放下又拿起,桃花有一瓣飄落,落往越棠的眼睛,又沿著肌膚滑下,最后停在他耳邊的發間。 沈覓去拾這花瓣,指尖觸上他的發絲,柔軟地在她指尖之下。 涼如夜色,又柔滑如上好的綢緞。 沈覓指尖點在這瓣桃花上,長睫輕顫。 她在腦海中問了問系統。 “越棠如今的親密值是多少?” 系統查詢了一下,驚呼:“80 !” 沈覓一愣。 片刻后,她輕輕笑了一下。 “挺好的?!?/br> 沈覓拈起桃瓣,起身輕輕走往門外,門邊的窗臺上,放著一個青釉螭耳琵琶尊,只有空空一個瓶子,沒有花枝。 沈覓將手中的桃花插進瓶口,定定看了一會兒。 贈以桃花,無愿無求。 只是她想。 門外傳來整隊的聲音。 她手中還有一個桃瓣,沈覓將這小小的一瓣收進袖中的荷包之中,隨后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北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