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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此刻,阮然也算想通,不管是拍賣會上的事,還是后來的場地一事,那些反常的所作所為,不過是提出聯姻的鋪墊。 對方目的鮮明,反倒叫她安心下來。 “不是因為林如,”阮然說,“我和沈耀分手,與旁人沒有關系?!?/br> 聽到女兒如此堅決,阮南霆怒道: “怎么會沒有關系?你以為在阮家這樣的家族里,戀愛分手,結婚離婚,都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 “你與沈耀是自由戀愛,我沒有提出任何意見,對你已經足夠寬容,但現在聯姻在即,南宇面臨危機,你卻想分手就分手。阮然,不能這么自私?!?/br> 阮然沒有答話。 阮南霆又放軟了語氣,勸道:“然然,你母親與我離婚后,我本沒有義務再撫養你。但后來,你母親與姥爺相繼去世,你又患有眼疾,被你母親那邊的親戚嫌棄,最后被送到蒼山的靈泉寺中?!?/br>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或許還在那寺里敲鐘,仍然什么都看不見,也不會上大學,不會有現在的生活?!?/br> “我做這么多,不是求你回報我什么。但現如今,南宇面臨危機,如若傾塌,你定然也會受到波及,我勸你再多想想?!?/br> 這一天,阮然沒有答應什么,好在阮南霆也沒有步步緊逼,只說半個月之內,一定要作出選擇。 掛了電話之后,阮然靜靜細想了一會。 她并不打算和沈耀復合。 本就是不會輕易與人斷絕關系的性子,一旦斷絕,就代表心意已定,不會再動搖。 況且聯姻一事,于她而言,要么雙方感情甚篤,結婚是自然而然。要么便全無感情,結婚不過當作例行公事。 而她終究仍對愛情有所期許,后者只會是她最后的選擇。 至于前者,以她與沈耀現在的關系,已經無法再達到了。 聯姻一事暫且是走不通。 南宇集團當下面臨的危機主要是項目一部分資源方面的不足,因為沒有對應的人脈,很多事都需要從頭談起,時間卡得很緊,而且成本也高。 這種不足本可以用金錢補足,但是現如今南宇的資金鏈本就繃得很緊,如果再施加壓力,一旦斷裂,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阮然這些年來攢下一些錢,但對于南宇目前的缺口,仍然是杯水車薪。 她思忖半晌,最終輕嘆一聲,和經紀人打了一通電話,請她幫忙多留意些工作,把酬勞放到第一位。 哪怕成果有限,總比什么也不做要強。 - 《榮華》那部劇仍在緊鑼密鼓地拍攝著。 關于最后舞女看到定情信物的那個場景,導演調整了順序,放到了后面再拍。而隨著前面場景的拍攝,阮然對這個角色有了新的體會,也私下想了許多。 劇本里,關于這個角色的生平,編劇只是寥寥數筆帶過,但阮然查詢了許多當時的背景資料,細細揣摩。 舞女生平貧苦,能夠進宮起舞,已經是大部分平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但她于宮廷之中,明明舞姿精美絕倫,卻只能任由達官貴人論賞品評,為人做事也處處受制,總歸是覺得虛無,內心也是渴望被愛的。 才會因為侍衛的示好,一眼沉淪。 只可惜這是示好也是別有目的,她終究逃不過權力的掌控與漩渦。 這天到了片場,阮然同往常一樣,先去化妝間,隔著一道門,卻聽見里面的討論。 “你們看到熱搜了嗎?” “季楚楚的那個嗎?” “對呀,說是沈耀送他的禮物,紀念兩人相識二十年。阿法林家的藍寶石項鏈,要六位數呢?!?/br> 阮然頓住腳步。 “你們不覺得沈耀有點過分嗎?他不是和阮然還在一起嗎?怎么天天跟別人上熱搜?!?/br> “你那天沒來,阮然說他們都分了?!?/br> “分了?誰甩的誰???” “不知道,沈耀吧?” 房間內沉默了一會,似乎在考量這個答案。緊接著又討論起來: “其實沈耀就不怎么喜歡阮然吧,以前我跟阮然同組,從來沒見沈耀來探過班?!?/br> “我也覺得是,而且他們兩個的關系,除了圈內人,外面就沒人知道?!?/br> “我聽我叔父說,阮家求著要和沈家聯姻,沈家不愿意呢?!?/br> “那就說得通了,好像聽說阮家最近不怎么景氣,就想扒著沈家?!?/br> …… “其實阮然挺好的,就是這圈子里的事情,其實也不太看性格?!?/br> “阮然也挺可憐的?!?/br> 幾人又感慨了一會,終于提起別的話題,阮然稍微等了等,才推門進去,神情淡然。 今天拍的是舞女識破真相的戲份。 監視器清晰的屏幕上,阮然的皮膚沒有半點瑕疵。她垂頭翻看著侍衛與反派之間往來的書信。白皙的指尖微微顫抖,干凈的瞳孔中盛滿了破碎的情緒。 原來從最開始,他們的相識就是一場騙局。 證據確鑿,她卻仍然心存最后一絲僥幸,或許這些書信是由別人偽造的,為了離間他們的關系。 但下一秒,她在書信中,看到她曾向侍衛分享過的,只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心中的信念轟然倒塌,其實她從來沒有被誰愛過。 “卡!”安貞滿意地喊道,“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