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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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種半路入學的,也有自知之明,并未與對方有過多接觸。 哪知今日一早,林淮尹早早地到了學堂之中。 他自來勤奮,伏案默了兩篇文章。等到天色大亮時,就出門去洗了把臉,想清醒一下等夫子來授課。 可剛一回來,就瞧見學堂里坐滿了人,人人都用極為不善的目光看著他。 原因無他,他來后不久,范恒之也到了。 與尋常一樣,沒與他說話,只逗留了瞬就離開了學堂中。 結果等范恒之回來了后,卻發現此前寫的文章,叫人撕碎了扔在冰盆里。 范恒之的小廝言之鑿鑿,說學堂內只有林淮尹一人。 那這事,就只能是林淮尹做的了。 “原以為便是個庶子,多少也是解元郎出身,再如何也不至于做出些荒唐事來,現在看來,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臺面?!?/br> “小婦生的玩意,擱在我們府中,連讀書認字的機會都沒有,也敢跑到了學院中來胡鬧!” “范公子,此事當如何是好?”汪輝冷笑?!斑@文章是昨日夫子留下的隨堂,今日若交不上,可不好與夫子交代?!?/br> “依照夫子的性格,怕是得要站在學堂外面三日,才足以抵消?!?/br> “這又不是范兄做的,不若直接將此事稟明了夫子,讓夫子處置便是了?!?/br> 這些同窗皆是對他有著不小的意見,林淮尹臉色難看,卻依然辯解道:“范公子,此事并非我所為?!?/br> 范恒之瞥向他:“去請九公主?!?/br> 林淮尹心下一沉。 范恒之面無表情:“你是九公主的伴讀,既是犯了事情,那便該九公主來處置?!?/br> 林淮尹再傻,也知道這事有人刻意針對他了。 被毀了文章的是范恒之,作證的人是他的小廝,林淮尹百口莫辯。 “范公子不相信我,大可以等夫子來后,請夫子查明真相?!?/br> “查什么真相?”汪輝嗤笑:“學堂里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不是你做的,難道還是鬼做的?” “是的?!?/br> 這聲一出,叫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回頭就看見林水月領著九公主走了進來。 林淮尹皺眉:“你來做什么?” 這事本就對他不利,再加上個居心叵測的林水月,林淮尹的表情接近于凝固。 林水月卻不理他:“這事,還真就是鬼做的?!?/br> “你又是誰?這里是丙字號學堂,你一個女子貿貿然就往里面闖,是誰教你的規矩?”汪輝冷聲道。 九公主掃向他:“她是本公主的伴讀?!?/br> 汪輝先是一怔,隨后了然道:“伴讀?你就是那個林家二小姐?”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林水月一番,嗤聲道:“此前耳聞過林二小姐的大名,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你就算是想為你兄長開脫,卻也不能胡言亂語!一個女子,在學堂這等地方,如此的大放厥詞,我看,你是想與你那品行不端的哥哥一并滾出太學院了?!?/br> “這么看來,林家確實是家風不正?!?/br> “連學堂內有鬼的胡話都能說了,還能養出些什么像樣的人來?” 林淮尹沉著臉看她:“這里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出去!” 態度可謂是差到極點了。 范恒之卻看出些不一般來,他看向林水月:“林二小姐倒是說說,是個什么樣的鬼,才替你兄長做出這樣的事來?” 林水月上前一步,卻被林淮尹拽住了手腕:“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怎么不說了?還是說根本就編不出什么瞎話來了?”汪輝在一旁嗤笑道。 林水月拿開他的手,面色平靜:“當然是心虛鬼,見不得人的鬼,名為飽讀圣賢書,實際卻做些齷蹉手段的鬼?!?/br> “你說什么???”汪輝臉色瞬間變了?!傲只匆?,你就如此放任自己的meimei跑到這里,詆毀你的同窗?” 林淮尹卻沒想到林水月會說這樣的話。 他微怔了瞬,目光只落在林水月身上。 林水月快步走到那冰盆邊上,素手一撈,就撈出了幾張碎紙。 范恒之面色發沉:“這里的人,皆是有學識有涵養之人,還請林二小姐將話說清楚!” 其他人附和道:“對啊,照她的說法,還是旁人陷害林淮尹的不成?”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 “既然她說是鬼,那就讓她抓出這個鬼,否則啊,依我看,就是他們兄妹二人在這里裝神弄鬼罷了!” 林水月:“抓什么鬼?” 被她反問的人噎了下:“不是你說的這是鬼做的嗎?” 林水月:“打個比方而已,你一個讀書人,連這都不懂?” 又道:“查案那是衙門做的事情,什么時候當得我一個弱女子來管?” 所有人:…… 汪輝忍無可忍:“我看你是想要胡攪蠻纏!一時說抓鬼一時又說衙門的,你當我們是在與你說笑呢?” “難道不是嗎?”林水月滿臉的驚訝,素手一抬,指著桌上的碎紙道:“撕了同窗的文章,還要扔在冰盆里,等所有的人發現?!?/br> “這種把戲,三歲小兒都不會做了,你們居然如此相信!” 汪輝:…… 復又冷嘲道:“證人及證詞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br> “證詞是什么?除了他之外,這學堂里沒有第二個人?”林水月微笑看他。 “如果真是這樣,那閣下還是去請個神婆過來看看吧?!?/br> 九公主不解道:“不是說跟鬼沒關系嗎?” 林水月搖頭:“按照這個所謂的證詞,既然沒有第二個人,那看見林淮尹的自然就不是人了?!?/br> “再看這幾位如此相信這位‘證人’的話,估摸著就是被鬼迷了心竅?!?/br> 汪輝一時間臉黑如鍋底。 范恒之面沉如霜:“證人是我家中小廝,至于這番話,不過是依照事實而言罷了,林二小姐犯不著如此的咬文嚼字?!?/br> 林淮尹不由得拿眼去看林水月,卻見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辯解時不能咬文嚼字,但是卻能用自家的小廝來作證?!?/br> 桌上的碎紙瀝干了水,林水月撿起一角:“既然這樣,范公子可否解釋一下,這又是什么?” 范恒之瞥了眼她手上的碎紙,沒有開口。 林淮尹別扭地道:“……澄心堂的宣紙?!?/br> 林水月微笑:“平時范公子也用的這種紙?” 當然不是,范恒之這種世家公子,怎么可能會用與旁人一樣的紙。 他用的,是特制的信箋,信箋上還刻著他的小字。 整個丙字號學堂一片沉靜。 林水月又道:“哦我知道了,應當是范公子臨時起意,隨便找了張紙來寫的?!?/br> 汪輝滿臉欲言又止,到嘴邊的話又被活生生憋了回去。 她怎么知道他要說什么? “既然是這樣,那就是一件懸案了。既然是懸案,那就該報官,讓衙門里的大人們來查?!?/br> 林水月眼眸掃過這學堂內,沖汪輝笑:“范公子的文章既已經被毀了,那便是將這整個學堂翻個底朝天,估計都找不到了吧?” “或許會有那起子模糊了名字的無名文章,倒也無妨,堂堂衙門,怎么會連一個辨認字跡的好手都沒有呢!” 汪輝:…… 幾乎是瞬間,他就從剛才的信誓旦旦,轉為慌張。 眼睛不住地往范恒之那看。 范恒之臉色難看。 汪輝確實是個蠢貨,若非家里使了大價錢,也入不了這太學院。這些年跟在他身邊,耀武揚威慣了。 他說要給林淮尹一個教訓,汪輝就迫不及待做了這個局。 沒想到到處是紕漏不說,還讓林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戳穿了。 “唉喲!看我這腦子!”汪輝身側一人猛地拍了下腦袋:“范公子的文章應當是被丁字號的人借走了!昨日問過公子,公子叫我隨意處置,我就與那人說,讓他自己來取了!” “對!我也聽說了?!?/br> “你就不能早說嗎,害得林公子白白受了委屈!” 汪輝額上冷汗都下來了,人也退了下去不敢再開口說話。 “這就是誤會一場,林二小姐、九公主,叫你們笑話了,都是我的不是!”出來給范恒之臺階下的,叫曾瑜。 林淮尹對他有點印象。 但比起曾瑜,今天的林水月更叫他驚訝。 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栽贓陷害,但讓林淮尹自己開口戳破,他在學堂里日子會更難過。 誰知林水月居然出頭了。 而且言辭犀利,絲毫不顧及會不會被這些貴公子記恨上。 這是林淮尹遠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