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華正茂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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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朝會停了!停了!知道為何嗎?”狀元樓里,有年輕書生紙扇開闔,唾沫橫飛。 “為何?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吧?”有人好奇詢問。 “莫不是?”有人猶疑。 “恐怕是……”有人點頭。 “正是!”有人篤定。 “沒錯!正是!”書生紙扇“唰啦”一展,“正是因為樂安公主大婚!” “天子下詔,為賀樂安大長公主大婚,今日休朝一日,不僅如此,諸有司若有要參加公主婚宴的,也均可提前下衙一時辰!” “呵——”有人贊嘆吸氣,有人滿腹驚疑,“這恩寵也太過了吧?再怎么說也只是一個公主,怎么還能讓前朝政務因此而受影響?” “切——”那書生紙扇又一闔,扇柄輕敲問話那人,“那是尋常公主,樂安公主那能一樣嗎?” “那可是執掌前朝十七年的樂安公主??!” * “加實封了,又加實封了……”南康公主府,南康公主聽著下人稟報的最新消息,咬著被角,心酸地恨不得跑到金鑾殿上對著皇帝大哭一場。 同樣是公主,同樣是皇帝姑姑,怎么命就差這么多呢! 公主或者尋常宗室女大婚,皇帝照例都會進行各種封賞,初婚時,伴隨著賜婚玉冊的往往是封號和食邑,還有多少不等的財物,但再婚甚至三婚時,封賞自然會相應地少許多,畢竟封號早就給了,食邑又一般都是固定的,因此一般也就意思意思賞些財物罷了。 可是!可是! “今晨陛下下了最新的詔令,再賜樂安公主實封一千六百五十戶,至此實封湊足了整整三千戶之數,冠絕歷朝歷代所有公主封賞,其余田產財物更是不計其數,還有那位樂安公主新任的駙馬,除按慣例封三品駙馬都尉外,又賜開國縣侯爵位,食邑一千戶,追封其亡父為開國縣公,亡母為郡夫人,另賜財物若干……”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這還有規矩嗎????還有嗎?!不是年年都說國庫空虛,要宗室體諒嗎?怎么這會兒就沒人說國庫空虛了?怎么這會兒就使勁兒封賞了?李臻也就算了,那睢什么鷺有什么功什么勞,啥都沒干呢就封爵了?這像話嗎?就沒人攔著皇上嗎?!???!” 南康咬完被角起身,眼睛通紅,怒發亂飛,沖著稟報消息的下人就是一通吼。 下人倒是鎮靜,唾沫星子都飛到臉上了依舊不動如山。 ——反正南康公主再怎么發飆也沒用,這話她也就敢在府里喊喊了。 因為上次得意忘形招惹了樂安公主,到如今,一年的禁足令一半都還沒過完,南康公主已經快憋瘋了,這次好不容易求了恩旨,才得以參加樂安公主婚宴,所以別看她這會兒吼地厲害,等待會兒出了門,保準比兔子都乖。 而這樣的一幕,同樣不獨發生在南康公主府。 皇親國戚,高官顯貴,世家寒門……不論出身,此時所有能接觸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在聽到天子最新的封賞后各有震動。 有如南康公主一般心酸眼紅嫉妒的,如榮郡王。 有單純羨慕甚至因此而挖空心思想要學習效仿的,如各不明就里的皇權外圍人士。 有思量再三重新衡量對樂安公主的姿態的,如原本以為其還政后恐怕會漸失皇寵的。 自然,也有因為種種原因,贊成,甚至本身便推動了如今這一切的人。 …… 而不論這些人有著怎樣的心思,都不會影響到樂安大婚的舉行。 接近傍晚時,一匹純白駿馬上,身著鮮艷紅衣的神仙般的少年,從樂安公主府不遠處,一棟張燈結彩的宅邸中御馬而出,身后是浩浩蕩蕩披紅掛綠的迎親隊伍,若是有點見識的人自會認出,那充當迎親儀仗的人群中,竟赫然有許多當朝官員,甚至不乏官至金紫之人。 然而,圍觀的京城百姓大多是不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官們的,于是,他們的眼睛,便自然而然只看到,隊伍當頭,那匹白色駿馬上的神仙般的少年。 那是怎樣一個少年啊。 多年之后,曾親眼見過少年紅衣打馬行街的百姓們都已老了,眼珠渾濁,聲音嘶啞,步履蹣跚。 然而每逢有新郎官騎馬打街上行過,聽到身邊有年輕人贊揚新郎官樣貌的,老人們卻總會一遍又一遍地向兒孫念叨—— “這也算俊俏?你是沒見過當年……” 許多年后的當年,卻正是此時此刻,那讓所有目睹了他此時姿容的京城百姓念念不忘終生的少年,此時便騎在高頭大馬上,雖然外人看來是神仙姿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緊張。 本以為一手謀劃而來的婚事,無論如何也不該緊張畏怯,但沒有人告訴他,原來不管事先做好萬種籌謀演練,涉及情之一字,再聰明的人也會變成傻瓜,再冷靜的人也會變成呆子。 于是此刻傻瓜呆子如他,只能竭力保持著表面的鎮靜,如仙人的面容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然而攥緊韁繩的雙手已經浸出了汗水,挺直如松柏的脊背如也如松柏一般僵硬。 隨著開路人員的引導,馬兒不緊不慢地穿過一條條街道,街邊涌涌滿是湊熱鬧的人群,有人震撼于迎親隊伍的富貴,有人驚嘆于他的姿容,時不時有浪涌般的喧嘩從人群中爆出,無數人拼命上前擠只為多看他一眼…… 這些他卻統統聽不見看不見。 他只是僵硬地坐在馬背上,背脊挺直,目向前方。 去迎娶他的新娘。 去擁抱他的太陽。 第62章 你并非沒有同道之人…… 迎親的儀仗如游龍般游過長街, 在無數京城百姓的目光中,那騎白馬的少年,紅衣披著霞光, 去向那金尊玉貴的樂安公主府。 公主府早已煥然一新。 鮮花著錦, 烈火烹油,庭院潔凈,連廊檐上的琉璃瓦都被擦拭地一塵不染, 來往的奴婢宮人輕聲曼語,規言矩步, 唯恐高聲驚擾了滿堂的貴客。 然而來往賓客何其多,于是宮人不得提放高了音量,拉長了嗓子,婉轉的喉如鶯啼,伴著滿園彩錦花樹,伴著白衣少年穿行而過的身影, 落入佳人閨房里。 有命婦透過朦朧的窗紙, 側著耳朵聽, 聽到了動靜, 便又悄悄推開窗縫,伸長了脖頸看, 于是看到了霞光下玉樹般的少年, 狠狠為其姿容震驚后, 緊著嗓子喊道: “來了來了!” 于是屋內的侍女命婦趕緊涌涌地動起來, 哪怕新娘子的妝容早已描摹萬全,卻仍又一遍一遍地檢查修整,務求完美無缺到極致。 直到外面傳來少年吟催妝詩的聲音。 “吟的什么吟的什么?” 人太多,氛圍太燥熱, 少年的聲音雖如金玉相擊,卻仍被嘈雜的噪聲掩去不少,有未聽到的命婦便悄悄問同伴??蓞s見同伴早已心神恍惚,隔著朦朧的窗紙,聽著窗外少年的吟誦,眼神迷蒙,不飲而醉。 是啊,吟的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只要人是對的就好。 聽著少年的聲音,想著少年的姿容,有些年輕的侍女宮人,甚至已嫁的年輕命婦,都不由矜持羞怯起來,有人正欲慫恿正主拿喬一番,好叫少年再吟幾首詩。 然而,不待這話出口,卻見正主——那位本應最矜持的公主殿下,卻已然站起身,將一團扇虛虛掩在面前,“開門?!睒钒驳?。 新娘子,又是公主發話,誰敢不從? 于是少年一首催妝詩剛剛吟罷,不待門外的男賓們促狹地鼓勵少年不要泄氣,便見那緊閉的房門已然大大方方的敞開,盛裝的綠衣佳人端立門后,面容雖被絲質的團扇掩去,卻仍能從其挺直窈窕的身軀,閑適自若的姿態,看得出扇后為何人。 這渾然不像尋常的新夫婦相見,多半是因為,本應羞怯矜持的新娘子,此刻竟一點也不羞怯,反而在門開后,緩步輕移,走近了那少年。 于是紅男綠女,隔著一柄團扇相見。 樂安著碧綠嫁衣,然嫁衣上的紋樣,卻不是尋常的翟鳥紋,而是一輪金黃日紋,環繞著許許多多純白鳥羽。 而睢鷺,鮮紅的婚服上,卻赫然是羽毛鮮亮純白的白鷺。 睢鷺站在樂安面前,婚服上的白鷺正引頸向著樂安的方向振翅欲飛。 于是,便好像白鷺追逐著烈日,就算被烈日灼燒,遺下片片鷺羽,亦不回首。 這樣不同尋常又相映成趣的婚服讓眾人都愣了一愣。 而睢鷺仿佛并未注意到眾人的呆愣,面對那張團扇,和團扇后隱隱約約的明眸,他莞爾一笑,隨即,又吟起了卻扇詩。 沒有的門扇的阻隔,那聲音愈發清晰,果真如金如玉,再加上其絕世容顏,恐怕就算他詩才狗屁不通,把一二三四五六七念上個四遍,世上又有哪個新娘會——哎? 命婦們、儐相們、宮人侍女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柄本來老老實實擋在新娘子面前,此時卻忽然已經移至其身前的團扇,而此時,少年的卻扇詩最后一句才堪堪落下而已。 “手酸了?!?/br> 只有與她面對面站立的少年,才聽得到她這一聲嘀咕。 于是睢鷺臉上的笑意陡然放大,隨即,他伸出手,接過樂安手中的團扇,隨意扔到一旁,彎腰伸臂,便陡然將樂安打橫抱起。 四下里先是一片驚詫倒抽冷氣聲,隨即,便爆發出浪涌般的歡呼。 睢鷺抱著樂安邁出房間。 儐相司儀們高聲吟誦著吉祥的話,宮人婢女們撒著花生白果,他則一步步,將他的新娘抱上轎輦。 “起駕!” 于是少年重又騎上白馬,而這次不同的是,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相比起迎親的儀仗,這次送親的儀仗則更加驚人。 迎親隊伍若說是浩浩蕩蕩,那么這送親隊伍,則可稱得上嚇不死人不償命。 尋常女兒家出嫁,送親的都是自家兄弟叔伯等,然而樂安公主出嫁—— “那不是湯相嗎?!” “那個是御史大夫聶謹禮!” “那個是崔靜之??!” …… 樂安坐在轎輦里,耳邊不時傳來路人的驚呼聲,她納悶地微微挑起轎輦紗帳,想要看看這是什么高質量京城居民,竟然能把為她送親的各個朝廷大員的名字一個不漏的叫出來。 要知道,她原本可是不贊同聶謹禮崔靜之等人為自己送親的啊。 開始拒絕的原因很簡單——人太多了。 本來為她這次出嫁,李承平便已經命李氏皇族宗親中幾乎所有能騎馬的男性來送親,若不是帝師王銑以要顧全天子安危為由拼命攔著,怕不是李承平自個兒就想親自上。 但即便攔住了李承平,剩下的人也已經足夠多了。 即便李氏因為七王之亂的緣故有些子嗣凋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李氏闔族男子不論老幼,幾乎傾巢出動為她送親,給的面子已經是絕對足夠,再加上聶謹禮等朝廷重臣,實在有點太招人眼了。 而這還不算,很快她便發現,想為她送親的還不止聶謹禮幾人。 已登高位,為了避嫌已許久未跟她見面的湯明鈞,身處崔家,因立場不同已多年來相見即較量的崔靜之…… 一個又一個人找上來,愿充當她的兄弟子侄叔伯,為她送嫁。 幾個朝廷重臣為她送嫁是招人眼,所以樂安拒絕,但這么多人都要為她送嫁…… 樂安沒有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