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作者:川瀾)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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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想雇她回去應付父母的學長之一。 學長很慌,但還是維護地拉著沈禾檸,再次道歉:“薄先生,我女朋友真的是誤闖,您別見怪,我這就帶她出去?!?/br> 他絲毫意識不到,每一次“女朋友”三個字說出口,包廂的氣氛都跟著更窒息幾分。 他還堅持要把沈禾檸往外攬,靠近她耳語說:“這桌上的人你一個學生招惹不起,別看人長得好就發愣,真要觸到那位霉頭,骨頭都給你碾了,趕緊走?!?/br> 這幅姿態在其他人看來就非常親密了。 那個女明星一直在找機會表現,見滿包廂都沒吭聲,全在等薄時予的反應,而他本人又始終意義不明地凝視那女孩兒,她就按捺不住了,笑著輕聲說:“女朋友這么漂亮就看緊了吧,別亂闖讓人誤會?!?/br> 她趁機旖旎軟媚地站起身,端起酒瓶走向薄時予,給他始終沒動過的杯中倒了淺淺一層,歪著頭親昵說:“薄先生,不用被一個小姑娘壞了興致?!?/br> 她自以為風情萬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種危機感。 畢竟闖進來的姑娘實在美到招搖,哪怕是在娛樂圈里挨個數,也不容易找到她這樣的新面孔。 旗袍把身材裹得夠味兒,細長腿直角肩,胸大腰又極細,膚色白得自帶光暈,一張臉純然里透著艷,平常網上總鼓吹什么純|欲風,眼前這個絕對是天花板。 沈禾檸見不得這種場面,推開學長,雙手攥著上前了一步,小聲叫:“哥哥……” 薄時予寒刃似的目光盯著她,聽她叫完,隔了兩秒才低淡笑了下:“我是你哥?我怎么不知道?!?/br> 沈禾檸臉色一白。 是哥哥,還敢對他隨便撒謊,敢膽大包天地假裝無辜,敢穿成這樣出現在明顯她消費不起的私人會所,敢憑空搞出一個男朋友來! 薄時予就是這個意思沒錯! 他還是在乎的,沒有真的不把她當回事,就算是寧可來參加這種有女明星的飯局也不回家去看她,他也是關心她的,會為她生氣,也許……也許還會為了她身邊的男人有點動怒,是吧! 沈禾檸咽了咽,忍不住要跑去他身邊,把那個礙眼的存在扯開,但薄時予先一步端起了杯子,漫不經心捏在手指間,深黑瞳仁平和地看她:“誰的女朋友,誰負責帶走,別打擾這里清凈?!?/br> 學長一聽更急了,慌忙去捏沈禾檸的手,想問她哪來的膽子敢張口叫哥,但他指尖剛要碰到沈禾檸的手背,后背就竄上一陣莫名戰栗,滿脖頸的雞皮疙瘩,手一抖,本能地往薄時予那邊看過去。 男人還是那樣英俊溫雅,醫生的身份,加上那枚觀音像,都把他襯得圣潔,可偶爾一晃眼,又像是被鎖鏈困在輪椅上的兇邪惡神,從容不迫就能把人毀于股掌。 學長忙收回手,呼吸發緊。 沈禾檸眼圈紅了,抿住唇愣愣看著薄時予,從醫大課堂上到現在,他雖然也一直劃清界限,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么冷。 她那些暗戀著他,想要努力保持住的小面子,小心思,在這個明顯階層差距的情景里酸澀地融化。 沈禾檸轉身走出包廂,腳步越來越快,女星總算松了口氣,示意侍者快點把門關上,面帶喜色去看薄時予端著的那杯酒。 她倒的酒,他拿了,是不是就代表…… 然而下一刻,薄時予手腕毫無停頓地向下,那杯酒“嘩”的潑進桌邊配備的細瓷雜物桶里,像丟最臟的垃圾,空杯子隨意扔在桌上,滾到女星面前才停。 滿室肅然噤聲。 而做著這些動作的時候,他仍然矜雅,沒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的五指隱藏在陰影里,緊扣住輪椅,骨節猙獰地突出,隨后他淡笑說:“你們聊,我先告辭?!?/br> 沈禾檸跑出會所,天早就黑透了,她差點被鞋子絆到,學長從后來追上來,心有余悸地沒敢直接扶,繞在她身邊說:“沒事吧?咱們還是上去306休息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回學校?!?/br> 沈禾檸站直了轉頭看他,也不用裝什么淑女了,冷笑說:“你既然認識我,知道我不是秦眠,那我也沒什么好跟你多說的?!?/br> “上次你找我接單,我沒空,現在看來是應付不了父母,所以才答應出來相親的?”她目光烈烈,“我代替秦眠相親可能有錯,但我也接受不了我閨蜜找你這樣被迫無奈的男人?!?/br> 學長想爭辯,她完全沒有心思,擺擺手:“我不可能再接你的單,你也別想拿秦眠去充數,最好馬上回去告訴家里,說你倆不合適,不管你什么豪門顯貴,她都不想攀?!?/br> 怕他去sao擾秦眠,沈禾檸又挺直脊背說:“何況我看你對薄時予的態度,也不像那種能隨便拿捏人的,那最好,別惹眠眠就行?!?/br> 學長臉色不好看,沖口而出:“別說我了,你對薄時予又怎樣,上來就叫哥哥!” 沈禾檸指甲扣著手心,筆直注視他,清清楚楚說:“薄時予就是我哥,你最好相信?!?/br> 否則—— 沈禾檸心口澀得厲害,否則能怎么樣?她哥還會管嗎,還會隨時出現給她撐腰?他是真的要跟她保持距離了。 她站在路燈底下,經過的豪車有些降下車窗來搭訕,學長氣得脫下外套給她披。 從始至終沈禾檸也沒看到,不遠處一片沒有燈光的視野死角里,一輛黑色邁巴赫死寂般停在那,車里的人目不轉睛看她,沒有一刻移開。 江原已經要喘不過氣了,心里拜遍菩薩,祈禱沈姑娘跟那男的千萬別有什么親密舉動,不然他真怕后排座那位下了命令,他不要命也得往朝那男的撞過去。 這才幾分鐘,男方身份已經清楚明了,跟沈禾檸其實沒啥大關系,頂多一個學長學妹,今天沈禾檸應該是替閨蜜來跟他吃飯的,進309確實是巧合。 但哪怕事實已經擺在這里,江原也不敢回頭多說半個字。 薄時予靠在椅背上,略微側著頭,凝視沈禾檸,他大半張臉都被夜色吞噬,清冷下頜收得鋒利,唇邊斂著,眼鏡握在手掌里,鏡片輕微地發出聲響,顯然不堪重壓。 車窗外,沈禾檸打著電話坐車離開,學長拎著被她甩出來的衣服,想上車沒能成功。 江原覺得撿回了一條小命,試探著問:“時哥,沈姑娘應該是回城南公館,咱……回嗎?!?/br> 許久之后,車影早已經消失,薄時予終于開口,幾個字混著沙礫:“回醫院?!?/br> 沈禾檸接通了秦眠回過來的電話,坐在車上才覺得全身都疼,忍著眼淚說:“這個相親對象不怎么好,給你解決掉了,但是邵延也不行,我認識他,他跟……跟我哥哥是世交,以前交過太多女朋友了,我怕他騙你?!?/br> 秦眠的聲音透過聽筒,柔軟傳來:“檸檸,你是不是哭了?!?/br> 她沒有第一時間關注自己的男友,而是發現沈禾檸的異樣。 沈禾檸頓了一下,手背捂著唇,嘴硬說:“我哪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哥回來啦,上次醫大撞見的那個真是他,我現在就住他家里——” “檸檸……”秦眠輕顫著吸氣,慢慢說,“薄先生比你大很多,他又走那么多年,身邊的人會變的,他也會戀愛,會結婚,對待meimei,很難像以前那么親密,你別難過?!?/br> 沈禾檸靠在車窗上,被秦眠戳中一直不敢去探究的地方。 薄時予只把她當meimei,甚至連meimei都不是了,而他也會動情動欲,沒有底線地去愛一個人。 沈禾檸回到城南公館,家里果然沒開幾盞燈,薄時予還是沒有回來。 她匆忙把妝卸掉,換了旗袍,穿上平常干凈的裝扮,又熬了一份南瓜粥,坐車去圣安醫院找人,她想要當面跟他解釋,她沒有男朋友,不是惡意騙他的。 她只是……只是想要被他疼愛一點。 沈禾檸九點多到圣安醫院,才得知晚上有緊急患者,薄時予已經進了手術室,以危急情況看,沒有六七個小時出不來。 她抱著保溫盒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等到迷迷糊糊睡著。 凌晨兩點半,薄時予下了手術臺,換掉一身血腥,有個小護士緊步走過來:“薄醫生,外面有個漂亮小姑娘,看著也就十八九歲,好像是等你的,已經等好幾個小時了……” 薄時予停頓一瞬,立刻轉動輪椅出去,沈禾檸還緊緊抱著保溫桶,半蜷著身體在椅子上,一張臉洗掉了妝容,干凈純美得易碎。 凌晨的手術區,燈光熄掉一半,醫護患者都已經各自去休息,安靜得連心跳都能清楚聽到。 薄時予伸手去抱她,指腹堪堪碰到她柔軟的臉,才想起晚上手術的慘烈危險,自己一身血氣還沒散掉。 檸檸最怕血,怕臟。 薄時予手指往回收,右腿傳來對她動心那夜的劇痛,指骨也繃得發疼,最后還是落了回去,輕緩撥開她散落的長發,給她別到耳后,低垂的眼里壓抑著波瀾。 別再過界了。 趁還來得及。 他哪里是什么值得依賴的哥哥,什么好人,他滿心邪念,自己已經沉進泥沼,還一心想把最無辜的小姑娘拖入深淵,啃噬她一生。 像個陰暗自私的水鬼,肖想著死死纏住失足誤入的少女,禁止她再上岸。 沈禾檸感覺到懷里一空,突然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到薄時予就在她面前,手里提著她的保溫桶。 她還沒太醒,像是忘掉了會所里他的態度,輕聲解釋:“哥,你忙完了,我給你熬了粥,我想跟你說,我的腳其實……” 薄時予冷靜看她:“不用說了,以后也別到醫院來,如果腳沒傷,就盡早從公館搬回學校,以后想找什么男朋友也是你自己的事?!?/br> 沈禾檸怔怔跟他對視。 薄時予手指一松,保溫桶不輕不重地掉落在她身旁座椅上:“至于這個,倒掉吧?!?/br> - 之后幾天,沈禾檸再也沒能見到薄時予的面,他像躲她,又像真的太忙,忙到生命里不能接受她的打擾。 沈禾檸的情緒被逼到決堤的臨界,秦眠恰好打來電話,說她有學校里的朋友過生日,在舞蹈學院附近一家有名的昂貴夜店請客,人很多,她宿舍的都去,她也推辭不了。 “檸檸,我到了才知道離你這么近,你來吧,”秦眠鍥而不舍勸她,“別一個人悶著,我想和你見面?!?/br> 沒等沈禾檸拒絕,秦眠忽然遲疑了一下,著急說:“我剛看到一個人,手上戴了根發繩,好像是薄先生送你的那根,你給我看過好多次,會有一模一樣的嗎?” 沈禾檸不禁直起身,恍然想起來她的發繩還在謝玄州那里,這些天根本沒有顧得上去要,不是他還能有誰。 她答應秦眠過去,想到是夜店,又把順手想穿上的棉布裙放下。 如果再不找辦法宣泄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要對薄時予干出什么事了。 反正他也不會回家,沈禾檸干脆把后續拖來的兩個行李箱在臥室里全攤開,挑出適合去玩的小短裙。 晚上八點,沈禾檸打扮好,避開家里的周姨,戴上帽子,裹好一件長風衣走出城南公館,直奔那家名叫下弦月的店面。 進到下弦月前廳的大門里,她剛把外面的風衣脫掉放進儲物箱,后面高高低低的散座上立即響起一片吸氣和不太禮貌的口哨聲。 沈禾檸正要轉頭掃視過去,一件帶著體溫的襯衫就突然圍在她腰間,混不正經的調調在耳邊響起:“小禾苗,你是不是要造反,沒哥哥管了是吧?” 這些字眼沈禾檸聽到就控制不了,回身把襯衫扯下去,朝他攤開手:“謝玄州,你真的在這兒,把發繩還給我?!?/br> 謝玄州目光凝在她臉上,愣了幾秒。 沈禾檸出門前著急,口紅不小心涂到界外,她沒時間再卸了重新弄,干脆順手暈開邊緣,涂了個熱吻唇。 顧名思義,就是一副剛剛跟人熱吻后的那種自然暈染,遇到不懂的幾乎能以假亂真。 謝玄州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即把她往臂彎里一勾,吊兒郎當笑:“幸虧我把發繩及時藏起來了,否則你還不得硬搶,想要可以,跟哥哥去坐會兒?!?/br> 秦眠朝沈禾檸跑過來,揚手和她打招呼,沈禾檸指指身邊的大麻煩,示意要先把他解決掉。 謝玄州帶沈禾檸到后面的半包圓沙發,推給她一堆蛋糕水果,眼底意味深長:“一朋友開的店,我過來捧捧場,沒想到也能逮到你,小禾苗兒就是跟哥哥有緣分,分不開?!?/br> 簡單一句話毫不留情刺穿沈禾檸心里的壁壘,她咬著牙,眼眶隱隱發熱:“你能不能別再這么叫了!” 說話的時候,睫毛上就已經多了層潮氣。 謝玄州皺眉,見她像哭了,要把她往懷里攬。 沈禾檸被觸及到禁區,激烈拒絕,眼淚反而真被逼了出來,謝玄州叉著腰喊來秦眠,讓秦眠快點問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禾檸嗓子里像被灼燒,又疼又渴,她抱住閨蜜,接過她手里還沒顧得上放下的易拉罐,仰頭喝了幾口。 秦眠急得去搶:“檸檸,這個有酒的,我才只敢喝一小口——” 她話音落下,半罐已經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