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作者:川瀾)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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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予捏著她的手指向內用力,對上夜色之下,少女清泠濕漉的眼睛,她身上氣息很暖,帶著勾人墮落的甜意。 呼吸在不為人知的顫。 薄時予俯下身,扣緊她軟綿的皮膚,視線夾著火光相纏,他盯著她,一字一字問:“沈禾檸,我是不是太寵你了?!?/br> 第12章 12. 女朋友 沈禾檸感覺到自己在發抖,并不是冷或者怕,是那種由男人的手指上傳導出來的觸感,又冰又麻,順著被他控制的臉頰向身體里爆炸一樣延伸。 他行動不便,腿沒辦法隨心所欲地彎折,而且向來身居高位,就算是俯身也不會幅度太大,所以在兩個人彼此逼近的時候,他下意識就要把她提起來。 像是把她禁錮,鎖住,又像潔身自持,不允許她太過放肆,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禁欲感。 他還戴著金絲邊眼鏡,襯衫的領口扣到最頂端,身上的布料似乎被木質沉香熏染過,若有若無把沈禾檸包裹住。 腕間的白玉觀音像很涼,順著他動作一下一下輕輕刮在沈禾檸臉上,讓她忍不住吐息急促,莫名地想蜷起腳尖,又想更緊地抱他。 沈禾檸的心臟飛速跳著,震得胸口隱隱發疼,忍不住輕聲叫他:“哥哥?!?/br> 這種距離說近不夠近,說遠又不夠遠,沈禾檸看著薄時予微斂的唇角,體溫很熱,她去抓他的手指,想掙脫開,再湊上去一點。 薄時予不為所動,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像捏著不老實的動物幼崽。 沈禾檸眼圈溢著一抹淺紅,鍥而不舍地繼續抓,女孩子的力氣有限,看似掙扎,實際卻像是撫摸,順著他手指的骨骼和關節反復摩挲著。 她指腹很軟,又細又綿,帶著冰潤的微涼,不自覺刺激著他的神經。 薄時予略微一松,隨即反手握住,防止她繼續作亂,然而她手上太滑,一時間脫了控,緊緊貼著他掌心蹭過去,互相磨得發燙。 他反射性去捉,她細軟的手再一次回到他掌控里,尺寸分明,一個舒展勻長,一個纖軟小巧,緊扣在一起極具反差。 沈禾檸臉要燒起來,下一刻這只手就被他冷冷折到身后,他低頭睨著她:“沒教過你適可而止嗎?就是欠教訓,不應該可憐你,直接把你扔回學校,也沒這么多麻煩?!?/br> 薄時予指尖落在她鼻尖上,口吻依然平和,動作卻堪稱粗暴地抹了幾下,那些人造血漿已經凝固了,頑強地粘在那蹭不掉,倒把她薄薄的皮膚弄出一片紅。 打眼一看,小姑娘真像口鼻流血了一樣。 沈禾檸夠不到他的腰了,只能勉強抓著他衣襟:“哥,我不是隨便胡鬧……我只是不想讓你走,現在這個季節你每天腿疼,醫院太冷了,你去了肯定不好過,為什么有家不住?!?/br> 她仰著腦袋,泫然欲泣問:“我就這么讓你嫌棄嗎?” “你嫌棄我,那干嘛還管我,”她越說越委屈,把用道具血漿騙人的事輕飄飄揭過去,還搞得理直氣壯,“你不應該在學校給我撐腰,不應該接我回來住那一晚,還去看晚會,在臺下接住我,又帶我回家,看到我流血趕回來——” “你應該讓我自生自滅?!?/br> 薄時予放下手臂,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淡然回答:“說得對,舉手之勞照拂你,只會把你慣壞,不懂分寸,我從現在開始看著你自生自滅也不算晚?!?/br> 他側頭看向身后的人:“周姨,給她把臉洗干凈,別弄臟床?!?/br> 周姨應了一聲,去浴室接溫水,端到床邊給沈禾檸擦臉。 薄時予手上殘存的滑潤和灼熱卻越燒越烈,他五指微微收攏,離開床的范圍,回到輪椅上,冷眼注視著周姨的動作。 沈禾檸的衣服領口寬松,折騰一番之后有一邊滑落,隱約露出雪色肩膀,又被微亂的長卷發半掩住,尖俏下巴被他捏重了,到現在還是胭脂色,臉頰上的紅更遲遲褪不掉,眼圈也溢著潮氣。 絞磨人的意志。 周姨用一次性洗臉巾給沈禾檸擦臉,用了點力氣,薄時予向后靠,握著輪椅扶手,眉心收攏。 洗臉巾蹭著沈禾檸嘴唇,不知道怎么就給她唇上弄了道小口子,細細血珠當時就冒出來,沈禾檸舌尖舔了一下,又有新的涌出來。 薄時予閉了下眼,低聲吩咐:“行了,出去吧?!?/br> 周姨訥訥退開,薄時予蹙眉看著沈禾檸:“自己洗?!?/br> “哥,沒有鏡子,我看不到,”她低頭,“而且嘴唇破了,怕弄上臟水?!?/br> “去浴室?!?/br> “腳腕疼,”她小聲,“走不動?!?/br> 薄時予轉動輪椅背對她,朝門口走:“那就別洗了?!?/br> 剛到門邊,身后就傳來踉踉蹌蹌下床的聲音,沈禾檸抱著小盆,一歪一扭追上他,把他輪椅拉住,然后一氣呵成蹲在他腿邊,把下巴墊在他膝蓋上,就這樣抬起紅暈的眼簾:“哥?!?/br> 她把洗臉巾沾上自己帶來的卸妝膏,遞到薄時予手里:“幫幫我?!?/br> 薄時予手背上的筋絡隆起一瞬,她主動地乖巧往上靠,本想蹭蹭洗臉巾,結果他一避開,破了的嘴唇反而直接貼上他的手指,給他沾了一點血跡。 薄時予頓了少許,沉默地用另一只手抬起她臉,把她沾了血漿的部分擦凈,隨后換一張干凈的洗臉巾往她臉上一蓋,無波無瀾說:“沈禾檸,有點客人的樣子,再敢鬧,就從我這兒出去?!?/br> 已經是深夜,薄時予回到一樓臥室,勾下眼鏡扔在桌上,斂著唇吃力站起身,抬臂緩緩解開袖扣,緊束的領口和衣襟,襯衫散亂開,將他身上無懈可擊的冰層帶出裂痕。 他仰倒在床上,熟悉的沉香之內,又混著年輕女孩身體里的暖調氣息,枕頭被子,她睡在這里時皮膚沾過的每一寸,都如同淬著毒。 薄時予深黑的眉眼沒有任何波動,平靜注視著自己指腹上沾到的一抹淡淡血痕。 隨后這只手不疾不徐地往下落,猶如端方爾雅地做著最斯文的動作,直到那塊屬于沈禾檸的殘血,壓到了他微張的唇上,被他灼熱的呼吸浸濕融化。 - 沈禾檸在樓上聽到了,后半夜薄時予還是離開城南公館,按他說的沒有在家住,她抱緊自己的小被子,溜下樓闖進他房間里,慶幸他沒有鎖門。 鉆到他的床上,她才勉強入睡。 隔天江原開車來送沈禾檸去舞蹈學院,對薄時予的行程諱莫如深,聽到沈禾檸問了,也只是說:“時哥的日程就是連軸轉的,會診,手術,醫大上課,帶學生,集團里的公事更不用提了,薄家的家業已經完全在他手里,再加上不得不出面的那些場合,要見他一面原本就很難?!?/br> 他微笑:“沈姑娘如果想,大概需要預約,最快可能也要排到下周了?!?/br> 沈禾檸想說什么,手機先一步響起,是閨蜜秦眠,自從醫大課上給她發過微信之后,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薄時予已經回來了。 秦眠是她在南方小城認識的鄰居,乖順溫柔,和她同年高考,考到了同城的不同學校,離得很遠,不常見面,但感情一直親密。 沈禾檸接起來,秦眠輕緩的聲音帶著掙扎:“檸檸,我想問問,你身邊還有沒有其他愿意接單的女孩子,我有一件事……需要幫忙?!?/br> 車恰好到舞蹈學院側門外停下,沈禾檸告訴秦眠稍等,捂住話筒先看了江原一眼:“江助,薄時予身邊是不是有很多需要預約的女人?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br> 下車以后,她繃著嗓音問秦眠出了什么事,沒想到秦眠說:“我……我家里安排了一次相親,要我必須去見,可我已經戀愛了,暫時還不敢對他們說?!?/br> “你有男朋友了?!”沈禾檸意外,“這么快,會不會太草率了,對方是誰,同校的嗎?” 秦眠從來不會瞞著沈禾檸什么,輕聲回答:“他比我大很多,但真的特別好,叫……邵延,你應該不會認識?!?/br> 沈禾檸頭一脹,反復確認:“誰?邵延?比你大八歲半,邵氏傳媒的那個邵延?!他——” 他是個到處留情,從來不負責任的海王! 沈禾檸話到唇邊,忍了忍還是壓回去,回憶起昨晚在醫院見到邵延的時候,他確實說來給家里的小女朋友買藥,但因為遇到她和薄時予,又不慌不忙地遲遲沒有回去。 秦眠不明就里,乖乖說:“檸檸,拜托你幫我找一個人,代我去應付相親,只要讓對方不滿就行了,我可以花錢,貴也沒關系,很急,就明晚?!?/br> 沈禾檸一時什么都講不出來,最后勉強答應:“人我可以給你找,但是在我解決完這場相親之前,你不許再見那個邵延,具體的等我去見你的時候說!” 沈禾檸哪里有其他接單的人,整個舞蹈學院,大概只有她一心賺錢,什么都肯去做,何況秦眠的事交給別人她也不可能放心。 她至少要看看相親對象是什么樣子,如果真的合格可靠,也許能幫秦眠早點從邵延那個大坑里醒悟。 當晚薄時予依然沒有回家,沈禾檸給他打過去的電話全部石沉大海,他不接,也不會回復,沈禾檸振作精神,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收到了秦眠發來的相親地址。 沈禾檸按照秦眠的日常愛好,特意去買了件改良旗袍,化了國風美人的淡妝,只是說不上來原因,類似的旗袍和妝容穿在秦眠身上是溫婉乖巧的民國氣,到她身上就……全然變了味。 時間緊急,沈禾檸也顧不上那么多,拿起包,涂好紅唇,挽了長發就直奔那間私人會所。 到達會所門口天色已經暗了,她下車的時候額邊長發垂下一縷,略微擋了視線,沒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開入地下車庫入口。 會所三樓最深處的包廂內,滿座西裝革履,有些身邊跟著女伴,不缺目前當紅的女星,巧笑倩兮不時朝門口瞄著,在座的都有頭有臉,見慣了這些心思,有人提醒道:“別怪我事先沒說,那位不是能隨便打主意的人,他可不在這圈子玩兒,別把他當成邵公子?!?/br> 女星風情地笑:“薄先生真那么克制?” “怕不是克制,”對方并不客氣說,“八成是瞧不上?!?/br> 女星臉色有些僵住,同時包廂的對開門從外打開,一把黑色輪椅被江原不疾不徐推入,桌邊等待的一圈人反射性站起身,謙恭問候。 沈禾檸在電梯里又聽了一遍秦眠的語音,說的是306,重聽又似乎是309,她給秦眠打電話確認,秦眠卻沒接,發微信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時不可待,沈禾檸挽了挽頭發,最后判斷一次,應該是309沒錯,于是跟著引路的侍者往走廊最深處走。 她穿了高跟鞋,安靜隱匿在地毯里,幾乎沒有聲響,馬上要到309門前時,經過一片鏡面裝飾,晃過她全身,隨行的侍者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旗袍在她身上,裹得胸圍顯眼,腰細得快能掐斷,向下又弧線圓翹,頭發只是隨意挽著,烏墨一樣垂在臉側,襯得雪膚紅唇,明明很清純的五官不知怎么就透出了靡麗,張揚肆意,極度招惹視線。 沈禾檸真的不想扭,但是穿起這么裹身的旗袍就實在控制不了。 她停在309門前,侍者替她敲了門,隨后她果斷推開,向里一邁。 偌大包廂里,原本的聲音在這一刻停止,沈禾檸的門并沒有完全打開,第一眼只是看到離她最近的男人,目測四十歲以上,而顯然桌邊還有其他人。 沈禾檸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細腰的線條在燈下尤其扎眼,她輕聲喃喃了一句:“……集體相親?” 而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門終于向兩側開得徹底,沈禾檸視線猛地震顫,落在桌邊最上位的那個人身上。 男人坐著輪椅,西裝隨意披在肩上,筋骨凌厲的皓白手腕間懸著觀音,金絲邊眼鏡后的雙瞳漆黑深沉。 還不等沈禾檸開口說話,相距不遠的306就快步走出一道男人身影,他趕到沈禾檸背后,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解圍,緊張笑道:“對不起薄先生,這是我女朋友,她只是走錯房間?!?/br> 薄時予緩緩抬起眼,勾翹的弧線懾人,唇邊隱約在笑,斯文雋雅,卻讓整個包廂墜入冰點:“是嗎,女朋友?” 第13章 13. 你親誰了 沈禾檸呼吸驟停,意識空白了幾秒,眼前情景如同老式黑白電視那樣閃起紛亂的光點,模糊不清,只有輪椅上的人占據她全部視野,清晰到能看見他眉宇間每一點波動。 也不是…… 其實并沒有多么明顯的神色變化,自從重逢以來,他一直那樣心思深,喜怒不行于色,沒有誰能看透他。 就算是這樣直面撞見了,他除了最開始那種審視的冷意,就剩下更沒有溫度的,鴻溝一樣的距離感,明明往前多走幾步就能碰觸到他,可仍然像橫亙著山脈星河。 他問的這句“女朋友”也不帶什么情感,又淡又涼。 沈禾檸手腳發僵,血液都要涌到臉上去,心底的委屈感剛冒了頭,就絕望想起自己現在的打扮。 什么清純女大學生,天真無辜小白花,只化超級淡妝穿棉布裙做乖巧少女,還一瘸一拐的腳傷連下床都困難,現在可好—— 腳上的細高跟鞋踩得不知道有多穩,這條旗袍又把她裹得各種凹凸,臉上妝容精心畫過,細致到睫毛尖,任誰看也不是一張白紙的單純女學生。 尤其她肩膀上…… 沈禾檸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側過身躲開陌生男人的手臂,怕被薄時予誤會,一時鼻尖都急得有點發酸,她皺眉朝旁邊看過去,本來想馬上撇清關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