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76節
顧舜華繼續道:“當然了,你也可以我誤會了,認為我是有偏見,認為我故意把她往壞你說,我承認,我是不喜歡她,我也可能看錯了,畢竟我就是一個普通女人,我還可能嫉妒人家美嫉妒人家離婚了能去雷家當保姆。所以這些需要你自己去驗證,有本事你去查啊,你看看她是不是像你以為的那樣清清白白一朵花?你要是能證明我誤會她了誣賴她了,那行,我給她道歉,我給她敬茶叫她嫂子行吧?” 顧振華深吸口氣:“舜華,我知道了,我會去看看,她到底什么情況?!?/br> 顧舜華看著哥哥這樣,估摸著他也挺難過的,便反過來安慰:“哥,你也別太當真,人生還很長,有些人,真不值當,凡事往前看?!?/br> 說完趕緊溜回房去了。 回到家,任競年給她遞上熱毛巾,又奉上熱水:“暖暖吧?!?/br> 顧舜華嘆息:“看來我哥還真挺喜歡那位馮同志的,怎么就招惹了這么一位?” 任競年:“你剛才也太狠了,其實這些他自己估計也意識到了,他需要慢慢接受,人的認識都需要一個過程。你直接這么說,他心里轉不彎來,也未必就認可?!?/br> 顧舜華身上衣服帶著潮氣,濕涼濕涼的,不過暖烘烘的水下了肚,感覺好多了。 她長出了口氣:“我看我哥就是一個榆木疙瘩,不透氣,真要是讓他慢悠悠這么晃悠,他且被人家吊著呢!” ********** 顧舜華在她哥那里點了這么一藥捻兒,就等著看后面動靜呢,誰知道觀察了兩天,也不見什么動靜,他哥雖然看著挺消沉的,但也沒有徹底和馮書園決斷了的意思,再看她哥和苗秀梅,依然是那樣,不由得嘆息一聲。 她這個做meimei的,當然不好插手哥哥感情上面的事,馮書園人品不行,這是她自己感覺的,親兄妹,犯不著瞞著,說了就說了,但說了這個后她哥依然對馮書園不死心,她這個meimei也沒法拿槍逼著,更不能再絮叨什么了。 至于苗秀梅,這是一個本分人,本分人只知道自己吃虧了,就算喜歡自己哥也肯定不說,整天覺得自己欠了人的,顧舜華也沒法去多這個嘴,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而顧全福拿了自己做的一塊清醬rou,給牛得水嘗了,牛得水果然拍案叫絕,說要做這個,不過這當然得打報告了,報告打上去了,一天沒動靜,兩天沒動靜,牛得水跑去飲食公司一聊,飲食公司經理也為難:“這個我們沒法批?!?/br> 說了一堆的難處,最后不了了之。 牛得水為了這個,自然是悶悶不樂,顧全福也有些失望,顧舜華趁機說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本錢我來出,咱們家自己做?!?/br> 顧全福:“這可不行,這是要做資本主義清醬rou了!” 這話倒不是說笑,經過這些年的熏陶,大家下意識就是這個了,顧全福也是怕了,凡事小心翼翼的。 不過顧舜華卻很堅定,她的丈夫都已經要支持她了,有什么好怕的?瞻前顧后,最后好處還不是被人家沾了。 當下她就和顧全福說了自己對當前形勢的理解,以及自己的打算,顧全福皺眉想了半天,最后終于說:“這可是大事,萬一做不好——” 顧舜華:“爸,我還年輕,我有工資,目前來看競年也是靠譜的人,他也支持我做這個,那萬一失敗了,我還能從頭再來,不試試怎么能行呢?” 顧全福嘆了口氣:“舜華,時代變了,我的很多想法,不一定對了,你現在有干勁也好,想干就干吧,爸也沒得說?!?/br> 她當然也知道,顧全福還是擔心,怕萬一政策有變動,畢竟建國也才三十年,可這世道變了幾變,老人經歷得多了,更多是圖一個安穩了。 當下笑道:“爸,你放心,我覺得這事成的可能挺大的,說不定到時候咱們發財了!” 顧全福卻道:“舜華,說實話,這個得要本錢,爸也沒攢多少錢,出不了這個錢,你要想做,那就做,爸可以幫著你一起做,回頭掙了錢,算你自己的,爸這性子,干不了這個事,也不能拿你本錢掙錢,至于振華和躍華那里,他們更不至于沾你這個便宜?!?/br> 顧舜華:“爸,你說什么呢,回頭我掙了錢,肯定得算你的啊,我這還指望著你呢!” 顧全福:“舜華,爸不是和你說笑,做買賣,事先都得說好了,不然回頭鬧得傷了感情,反而不爽利,我能幫襯你,把你扶起來,以后不用cao心,爸也就知足了?!?/br> 顧舜華聽著這個,想到那幾百塊錢的本錢,畢竟還有任競年的份,也就沒說什么,只能說掙了錢多孝敬了。 反而是顧全福,那天吃飯的時候,特意提了這事。 顧躍華現在還吃現成飯,自己也不掙錢,當然沒什么想法,唯一的志氣就是:“姐,等你發財了,給我一塊清醬rou吃!” 顧振華,他現在cao心著別的事,對這個根本沒上心,自然也無所謂。 顧舜華見此,知道自己爸這是想得長遠,不過這樣也好,等于是她自己做,真遇到什么事需要做決策,不至于說意見不合互相扯后腿。 而確定了要做清醬rou,顧舜華不敢耽誤,先找了馮保國,提了豬后腿的事,馮保國實在人,一聽這個,便約好了星期天帶著顧舜華過去大興,他媳婦親戚就在大興。 熬到了周六,顧舜華請了一天的假,自己揣兜里三百塊錢,跟著馮保國去大興。 大興位于北京城的南邊,郊區了,不過好在有公交車,66路公交車從永定門外開始發,往南能到黃村鎮。 馮保國陪著顧舜華,坐上了那很有年代感的布拉格客車,據說那還是捷克斯洛伐克進口的,被天津客車廠改造成客車了。 這種客車比較悶,顧舜華有些暈車,晃悠了一路,總算到了黃村鎮,從黃村鎮再坐驢拉的排子車,顛簸到了中午,才算到了養豬場。 現在農民或者養豬場的豬,都是要上交國家統一進行計劃的,不可能自己私底下賣,所以一般人,沒有票,是不可能買到什么豬rou的,除非是有點門路關系,恰好趕上有人殺豬,可能能買那么一斤兩斤的。 不過這年頭,總是有些例外,除了這些國家計劃外的,還有一些其它的門路渠道,比如一些大型工廠會自己養豬,種糧食或者菜,這些都是內部供應了。 現在他們去的就是大興電機廠的食品站,這食品站養出豬來賣給自己的職工,當然了,這里面也有些門道,不可能所有的豬都賣給員工,或者食品站養豬場自己私底下往外挪,或者食品站計劃好的要賣出去一部分來掙點回頭錢,這都是有的。 顧舜華就是要鉆這個空子。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下 1)八十年代的改革,被稱為“在拉鋸中進行”,大家可以想象這個拉鋸……所以改革開放的氣氛,不是從0一下子到1,而是需要一個認識的過程,我在文中特意用了一些話來解釋當時的思想動態。 從我們后人的眼光看,1978年三中全會,之后就是一直在改革的道路上,可是就當時的人來說,他們見過的反復太多了,他們經歷的風向太多了,他們哪知道眼前吹的這個風就是以后幾十年的大方向呢?比如我們國家說降房價,你說是信呢還是不信呢,想想20年后有個后人指著我們說傻子都已經說了降房價你竟然還囤房,啥感覺?……所以有人畏懼忐忑,這都是正常的,因為他們吃過太多教訓。顧爸的設定是大概生于1918年,想想他經歷多少巨變。 2)女主無法猜想到馮,當時十年結束,有多少人出事了,有多少知青回城離婚了,這個大背景下,北京城那么大,女主真沒法開一個“兩個離婚帶娃的所以他們是一個人”的腦洞,讀者能猜到那是因為作者沒事不會亂放屁,但女主猜不到不是她敏感,畢竟她不知道她現在的一切就是生活在我寫的小說中…… 3)女主用爸爸的方子做清醬rou掙錢問題,爸爸就是要把女主扶持起來傳承衣缽啊,我以為大家都意識到了,這不存在可不可以,想干就干啊。至于為什么不扶持兩個兒子,小兒子現在啃老考大學,考不上大學再做打算,大兒子戶口還沒落下還是盲流,也得落了戶口再說,沒落戶口糧票都沒有供應全都得吃家里的。而且不是說女主用了清醬rou的方子兩個兒子就沒活路了,老爸絕活兒很多,這只是其中之一。因為姐妹問了,我在文中和作者有話說都稍微解釋下。不過姐妹也就是隨口問問,我覺得沒別的意思,這只是一個考慮周全的問題,沒那么多內涵。 第51章 大骨頭湯 養豬場散發著熏人的味兒,好在顧舜華什么條件沒見過,倒是也不至于太難受,馮保國領著顧舜華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土磚平房里,見了養豬場的主任,那主任姓呂,是馮保國媳婦的叔叔。 馮保國和呂主任說明了情況,最后道:“叔,你看看盡可能想辦法吧,我和你說過,這是我師傅的閨女,我小師妹!我師傅可是御廚,玉花臺的頂梁柱!” 顧舜華也忙和呂主任寒暄,說明了來意,客客氣氣的,又把自己準備好的點心遞上去:“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呂主任您嘗嘗味兒?!?/br> 呂主任其實事先聽自己侄女提過這事了,他嘆了口氣:“能幫我肯定盡量幫了,不過這事,難辦哪!” 顧舜華聽這話,心便輕輕地頓了下,如果不成的話,弄不到豬rou,那一切計劃都成空啊。 旁邊馮保國忙道:“叔,我們也是大老遠過來的,您看看想想法子,這是我師父的閨女,我師父對我有大恩,這一次要不是我師父,我轉正的事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顧舜華也從包里掏出來一條煙,帶過濾嘴的牡丹煙,整整一條,這個拿出來,到了哪里都有分量。 她不著痕跡地遞給了馮保國:“呂主任,您就抬抬手,幫我們這一把,等回頭我們做出來,也請馮主任嘗個鮮?!?/br> 呂主任卻沒要,推回去了:“這個可不行,這個可不行,其實這個難辦也不是我說的,主要是我們上面,畢竟這是廠子里的食品站,也是為了給職工落點實在東西,咱要是往外頭賣,總得有個交代?!?/br> 顧舜華多少懂了:“咱倒是不在乎錢,關鍵是要拿到rou,還得是后腿rou?!?/br> 呂主任一聽,猶豫了下,看看馮保國。 馮保國道:“叔,咱都不是外人,什么價您就直接說,也不用藏著掖著?!?/br> 呂主任這才道:“這也不是我定的價,是上面,畢竟我們得給單位職工謀福利不是嗎?大家伙辛苦養豬,一年到頭總得落點好?!?/br> 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又伸出曲著的一根。 顧舜華便懂了,一塊五一斤。 現在市面上的豬rou,要票的大概七八毛一斤,個別門路弄到不要票的話大概是一塊錢,上等五花rou特別貴的也可能要花一塊一甚至一塊二。 呂主任的報價只是后腿rou而已,后腿上還有后腿骨頭,真要抽出來rou,那得縮水一小半。 結果竟然直接一塊五一斤了。 這價錢,可真不便宜。 呂主任可能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侄女女婿帶過來的,他干笑了兩聲:“可能是有點貴,不過也沒辦法,這不是不要票嗎,按說這是廠子里的食品站,是給大家伙準備的?!?/br> 顧舜華卻在簡單衡量后,已經有了主意:“行,一塊五一斤,不知道呂主任這里能搞多少斤?” 她這么一答應,呂主任倒是有點意外:“一塊五一斤你想要?” 市面上不要票的也就一塊出頭,那還是上好五花rou呢,這豬后腿,估計也就出一多半的rou,等于這瘦rou要賣到兩塊多一斤了。 顧舜華:“是,我要,而且只要后腿rou,帶骨頭的新鮮后腿rou?!?/br> 呂主任皺眉,想了想:“你要是真要的話,正好后天我要宰一批豬,打算給大家伙分豬rou吃,到時候豬后腿給你留著,我估摸著能殺七八頭豬,這七八頭,得有十幾個豬后腿,都給你留著了?!?/br> 顧舜華迅速地計算了下,一個豬后腿大概是二十斤,這樣一個豬后腿就得三十塊錢,如果給自己十五個豬后腿,那就是四百五十塊錢,自己還有五六百,到時候還能剩下一百多留作急用。 這豬后腿rou的價格自然是貴了,后面賣的話,清醬rou必須賣上去價格,不然就是血虧了。不過她考慮著,將來能吃得起清醬rou的,這必然是不在乎錢的主兒,別看現在世道窮,但一定有人能吃得起這個。 再說,她現在在玉華臺,買一斤兩斤rou容易,但要大量地買豬后腿,根本不可能有門路,現在兩塊多一斤能大量地買,那也只能認了。 當下道:“行,我全要了,我可以先交訂金?!?/br> 她這么麻利兒答應了,倒是讓呂主任吃驚不小,畢竟這可是好幾百,花幾百買豬后腿,里面帶著骨頭,又不能煉油,這是要干嘛? 就連旁邊的馮保國也憂心忡忡:“師妹,這可是不小的一筆?!?/br> 顧舜華:“既然打算做了,那就來一個狠的,我豁出去了?!?/br> 馮保國發愁:“太貴了,以后就算做出來,有幾個能吃得起,再說萬一中間出個什么事——” 顧舜華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沒解釋什么。 當下細談了具體怎么交貨,具體怎么算斤兩,最后顧舜華給了一百塊錢的訂金。 從大興回去大柵欄,馮保國垂頭喪氣的,他總是怕自己連累顧舜華賠錢,他覺得這太貴了,心里也愧疚,顧舜華反過來安慰了他一番。 到了家,顧舜華和顧全福大致提了提今天的買賣,顧全福開始的時候覺得冒險,但到底在勤行里摸爬打滾這么多年,見識也多,一旦接受了這件事,聽說要花四百多,倒是也沒太驚訝,反而點頭道:“豬rou不容易買到,你別處三塊錢也不見得有,現在買到了就是賺到了,等這清醬rou做出來,賣十塊是它,賣二十塊也是它?!?/br> 這倒不是顧全福自夸,清醬rou這個東西,特別是腌制夠時候的清醬rou,有價無市啊,過去那會兒,慈禧都好這一口,喜歡用清醬rou熬冬瓜。 做好了后,擱過去就是貢品,一般人沒資格嘗。 本來一口氣花出去四百多還覺得有些忐忑,聽自己爸這么一說,頓時吃了定心丸,怕什么呢,未來都是機會! 當晚早早地睡下,第二天,送了孩子去托兒所,她就跑著找房子去了,后天過去取豬rou,她今天必須找到一處房子,而且還得距離自己工作的地兒不能太遠。 顧舜華去找了王新瑞,讓王新瑞幫忙問,問了一圈也沒消息,最后回去找潘爺,潘爺一聽:“這個我掃聽掃聽?!?/br> 到了顧舜華中午下班回來,潘爺已經有消息了,說是在百子灣找到一個房子,面積也有十一二平,租金只需要一個月五塊錢。 潘爺:“就是太偏了,也太遠了,晚上根本不見什么人影,不過倒是有一趟公交車過去?!?/br> 顧舜華擰眉,這肯定是有點遠了,過去那邊要七八公里呢! 做清醬rou每天都要下功夫,這就意味著顧舜華每天都得跑到百子灣去。 潘爺:“不行我再給你找找,可咱們這附近,真不可能有房子,這到處多是人,隨便有個空地兒早就被占上了,肯定得去荒涼地兒找,郊區才有空地,也便宜?!?/br> 顧舜華:“潘爺,不用了,就這個吧,我急用,就今天訂下來,再說這個便宜,一個月五塊錢,我如果換個地兒,真不見得這么便宜?!?/br> 潘爺:“行嘞,那我給你地址,你自己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