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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收斂好心緒,跟著過去看,發現小小的盒子里是一對紅珠子耳環,雖然小巧卻很別致,很適合他娘。 張氏嗔道:“你怎么又亂花錢?!?/br> 秦遇啞聲,隨后道:“這不是我買的?!?/br> 張氏愣?。骸安皇悄阗I的?!?/br> 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淡去,看著耳環,眼中也沒有之前那么喜歡了。 秦遇捏了捏耳垂,然后上前在物品里一陣尋摸,重新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這才是我買的?!笔且粚λ握渲槎h。 秦遇感覺他買的耳環,沒有那對紅珠子耳環好看。 但張氏不那么想,拿過珍珠耳環就戴上了,還拿著銅鏡看,又歡喜又驚訝:“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戴上珍珠?!?/br> “娘以前只看那些富太太才佩戴珍珠呢?!?/br> 在張氏的印象里,珍珠是比金銀還貴重的東西了。 過年那天,張氏穿著新衣服,佩戴兒子給她買的首飾,旁人一問起,她就一副嗔怪的口吻說兒子亂花錢,盡給她買這些東西了。又不能吃不能喝,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們也跟族里人走動,張氏明顯能感覺到其他人對她的尊敬,對她一身衣服首飾的羨慕。 她娘家那邊也來了人,張氏態度淡淡,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了。 元宵過后等了一個月,秦遇終于收到了戚蘭的信。信中,戚蘭把秦遇夸了又夸,還說青溪書院的夫子很滿意秦遇,讓秦遇趕緊動身,早日來書院。 秦遇捏著信紙的手,猛的攥緊了。 這天,張氏關了鋪子,跟人一路打招呼,高高興興回到家里,結果發現兒子在院中等著。 “遇兒?!?/br> 秦遇笑了笑,“娘,今天我在外面點了飯菜?!?/br> “干嘛在外面買,想吃啥娘給你做就成了?!睆埵想S口抱怨了兩句,就去洗手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秦遇不停給他娘加菜,魚rou理了刺,才夾到他娘碗里。 張氏樂開了花:“別顧娘了,你也吃啊?!?/br> 秦遇笑著應是。 飯后,母子倆在屋里說話,秦遇走到他娘身后,給他娘捏肩,暖黃色的光將他溫潤的面容襯的更加柔和。 “娘今天累不累?” “娘就動動嘴皮子,累什么?!?/br> 張氏笑道:“遇兒,你今天有些奇怪?!彪m然兒子平時也對她很好,可今天好的太過了。 不知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直覺不能留在這兒,她剛要起身,秦遇又開口了,這次她直接僵在原地。 秦遇一口氣把話說完,隨后屋里是久久的平靜,連呼吸聲好像都刻意放輕了。 秦遇試探喚:“……娘?!?/br> 張氏緩緩轉過身,已經是淚流滿面:“你說的金陵,是戲文子里常說的那個金陵嗎?!?/br> 秦遇不敢與那樣哀傷的目光對視,垂下眼,輕輕點了點頭。 張氏低聲喃喃:“……那么…遠咧?!?/br> “娘,我…” 張氏擺擺手,踉蹌著回了自己屋。 秦遇揉了把臉,只覺得異常疲憊。 漫長的一夜過去,張氏早早起來給兒子準備早飯,收拾行李。 豆腐鋪子那邊,秀生娘她們配了鑰匙,直接去就是,用不著張氏到場。 秦遇上半夜輾轉難眠,后半夜才睡著,天快亮了他才醒。 他娘沒事兒人一樣招呼他吃早飯,一切都跟往常無異。如果忽略角落里的行李和他娘紅腫未消的眼的話。 第65章 到達金陵 秦遇最后還是走了,他的心中涌動著千言萬語,卻堵在喉嚨間,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張氏沒有提其他的要求,只讓兒子一定帶上秦秀生。 其他人又驚又訝,可秦遇要去求學,他們就是再不理解,也只能把疑問收回肚子里。 他們在小地方待慣了,認為舉人就已經非常了不起,如果會打點,都可以當個小官了。 但是秦遇太年輕,有沖勁,舉人于他而言,不過是腳下的一個階梯。 秦遇是舉人,在成朝內遠行,無需路引,倒是秀生需要開具一個路引文書。 他們二人一路去到郡城,才有商隊要去金陵。 而他們動身的同時,秦遇已經給戚蘭去信了。 西南這邊多山丘盆地,一般走陸路,雖然有官路,但時下又沒有橡膠,秦遇和秦秀生坐在馬車上被顛簸的受不了,短短數日就憔悴不堪。 當他們好不容易在下一個城市中轉,登上大船,兩人都有志一同的松了口氣。 秀生去外面買了食物回來,對船艙內坐著的秦遇道:“我問過這里的廚子,他們說最近順風順水,不消半月就能到達金陵?!?/br> 那廚子在這條船上待了十幾年,對水路行程清楚的很。 秦遇點點頭,心里卻在算著日子,他們運氣還算好,出行之后天公作美,沒有遇到壞天氣,所以行程都沒耽誤,然而饒是如此,等他們到達金陵,前后也要二十多日。 單邊行程就這般費功夫,若是一個來回,小兩月時間就沒了。 秦遇心頭生出一絲煩躁,拿過茶杯呷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 秀生關注他,遲疑道:“可是這茶水有問題?” 他端起另一杯也嘗了一口,臉色就變了,當下吐到旁邊的小桶,對秦遇道:“遇弟,你也快把嘴里的茶水吐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