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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太太正叫兩個女兒,端了菜去客廳。 馮先生也在,陳殊郁悶得很,悶頭吃了兩碗飯,感嘆:“開工廠真難!”說了今天項松茂的事情,馮先生聽說過他:“他這個人是很愛國的,能力又極強。早年間我們報社還做過他的報道呢,他沒有同意,真的是很可惜?!?/br> 馮先生這樣一說,陳殊就更郁悶了。也不知道是吃撐了,還是氣的,竟然胃疼起來。 坐在書桌前,見上面的信紙,不自覺笑起來。忍著胃痛,拿了紙筆來回信。 李縱云同志: 我此刻胃很痛,但還是忍著給你寫回信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不回信,總也顯得我無禮了。 ………… 陳殊邊寫,邊笑起來,覺得自己這樣的口吻寫信,委實有幾分滑稽。不過,要是太不矜持了,總怕嚇到李縱云的。 寫完了,想起民國一位大師的經典情書,起了促狹的心思,稍稍改了一點,在信紙背面寫道:今晚上星子新月皆很美,坐在書桌前看天空尤可觀。只是開著窗子,有點凍人。我不管凍到什么樣子,還是看了許久星子。我坐在窗前思考了許久,那些星子究竟是像你的眼睛還像我的眼睛。 陳殊想起李縱云那古板的臉,看見這封信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可惜不能親眼看見了。 想起明天依舊有許多事情要去做,便封好了信紙,早早上床睡覺了。 北平行營第一軍參謀部,作戰處的全體參謀都在了。 李縱云敲敲桌面:“我們必須擬定一個進攻計劃,在軍事上取得一次迅速而徹底的勝利。不然東北的少帥以為自己占據了山海關天險,我革命軍打不進東北?!?/br> 一位參謀提出異議:“可是都督已經派了議和的政府人員……” 話還沒說完,便被李縱云打斷:“這不矛盾,和平和戰爭是不矛盾的。換句話理解,和平是要建立在戰爭的基礎之上?!?/br> 提出了大的方針,這些熱血的軍官很快行動起來。天色大亮了,才漸漸停歇。 李縱云一夜沒睡,照舊神采奕奕。旁邊的付橋山跟著李縱云道,十分的佩服:“縱云,你這個人真是鐵打的,就沒見過你累?!闭f了倒在床上,睡了起來。 付橋山睡了一會兒,被槍聲吵醒。一激靈坐起來,路過李縱云房間,人也沒有,書桌上的信紙被風吹到門口。 付橋山下意識撿起來,見是一封寫給什么“陳殊”的信,一目十行看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過了會兒,李縱云趕了回來:“沒什么事兒,一個參謀的槍走火兒了?!?/br> 付橋山拿著信:“我說,李大參謀長,您這寫給哪個姑娘的信,4月初就寫好了,這四月中旬了,您還沒寄出去?!闭f完回想起來,好像是寄過信的,又加上這信紙上的字跡很是潦草,又有墨跡,驚呼:“這該不會是你打的草稿吧!” 李縱云黑著個臉,拿過來:“管好你自個兒?!?/br> 李縱云拿了信,付橋山在趴在窗子上聒噪:“縱云啊,縱云,你腐化了你,你墮落了你,革命還未成功,我輩仍需努力。怎么能陷進這些兒女私情里邊呢?”一邊做出夸張的表情:“我作為和你并肩作戰的戰友,感到十分的痛心,十分的痛心?!?/br> 李縱云沒好氣:“差不多得了???” 付橋山正了正軍帽:“李縱云同志,我親愛的戰友,這可是你自己的原話?!?/br> 李縱云嘆氣,吩咐小五:“付軍長太累了,送他回去睡覺?!?/br> 小五只聽李縱云的話,當下把付橋山扛在肩上,運走了。 走了點距離,小五把付橋山放下,他也不生氣,一個勁兒拉著小五打聽:“這位陳殊是哪里的姑娘???什么時候認識的?縱云這終于開竅了,不得了,你給我說清楚?!?/br> 小五哪里敢說,只怕亂說話,惹著了參謀長,笑:“付軍長,參謀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付橋山踹了小五一腳:“廢話,你整天跟著縱云,能不知道?你放心,我不出去瞎說。實在是,我們革命軍上下都很關心英雄參謀長的終身大事嘛!” 第34章 第 34 章 只有十五天的假期, 陳殊必須把工廠的事情在這兒十五天之內做好。只是,去買德國商人弗蘭克的機械之前, 還要去找一趟《光明日報》的孔立人主編, 預支付第二版的稿費。關于去大學里招納化學人才,也是要依仗他,請教他的。 好在孔主編家里已經安上了此時時興的電話, 此時的電話機是磁石電話機,只有一個聽筒, 安裝下來很貴, 得四、五百元。臨街的商鋪有些會安裝一部,陳殊往孔主編家里打了一通電話:“夢珂先生想約孔主編見面,不知道何時有空閑?” 接電話的大約是女傭, 回頭喚:“孔先生啊, 是一位叫夢珂的……” 電話那頭便聽見下樓的腳步聲:“夢珂先生???我有空的, 有空的,那就上次的茶樓見面吧!” 陳殊忙在電話里邊提了:“我現在遇到了急事, 很是缺錢, 不知道能不能向孔主編預支稿酬?!?/br> 沒有想象中的推脫, 孔主編一口答應:“可以的,第二版也賣得很好的, 我們現在正打算出第三版的。第二版的稿費也是正打算要送給你的?!?/br> 陳殊還想在說點兒什么, 電話里去雜音不斷, 一會兒就完全沒有人聲音了。店里的雇員接過去聽了聽:“斷了, 信號斷了。要是再打, 可要重新計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