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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私娘和竹子對視了一眼,最后老太太點了點頭:“我出去處理,你在屋里做準備吧?!?/br> 竹子眼睛亮了起來,帶著些歡喜的語氣說:“哎,好?!?/br> 要用的東西她都常常隨身備著,從上次對王軍長的魂魄做了火刑后,小女娃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懲治邪惡被稱為正義的感覺。 ☆、竹子捉鬼記 “這……是啥?、咳、嗆死人了?!?/br> 孫私娘吩咐圍著那養雞院子一圈點起了熏煙,略有些灰白的煙霧騰空后猶如蜿蜒的巨龍,楊茂德看這些煙霧并不飄散,而如云朵般漂浮凝集,他轉頭問孫私娘:“點了這煙能把那蜂子熏死嗎?” 老太太微瞇著眼睛:“這熏煙里頭,有青木香、大黃、丁香和麝香等等,好多種驅穢的香料,你們聞到嗆人的是辣椒秧子?!?/br> “想把這東西熏死是難了,不過圈起來不讓它到處飛而已,能殺死這東西的只有太陽,等天亮了就好?!?/br> 說完這話她拍了拍楊茂德的手:“不過,德娃子啊,這東西晦氣得很,被太陽曬化了滲進土里也要臭三年,唉,你家這幾年怕是要走背字,諸事不順?!?/br> “有沒有化解的法子?” 孫私娘搖了搖頭:“我們兩家是老交情了,那些假的話也就不說,山鬼這東西本就是山林里天生天養的,除非你把這院子搬離了山,不然短時間里是斷不了根的?!?/br> 看著楊茂德繃緊的神情,孫私娘就勸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br> 飄飄裊裊的煙遮蔽了視線,里頭的情形看不清楚,不過從外頭沒有繼續飛進來的蜂子判斷,這熏煙應該還是有效果的。孫私娘辦妥了這邊的事情,便轉頭去找竹子,等楊茂德送她回到陳家那屋的時候,便看到屋里已經大變了模樣。 床從屋角被移到了正對門口的中間,四角都搭起來臺案,上頭供奉著黑色的牌位,他細看了看那木牌上貼的像是陳年的神畫,已經很舊了模糊不清,卻能從那輪廓上看出隱隱的煞氣。竹子正在給牌位上香,她脫了外罩的白色棉衣,只穿著單薄的白色布衫,抬手時袖子滑下,露出手臂上紅色勾勒出的繁瑣紋樣。 “準備好了?”孫私娘問。 竹子點點頭,拿出一個細細的竹筒,只有兩指粗細一個竹節的長短,把這東西遞給楊茂德,她指了指高高的門楣:“少爺,勞煩你把這東西放上去?!?/br> 楊茂德接過去看了看,很普通的竹筒,一頭越過竹節封了底,一頭敞開著里頭空無一物,他搬了個板凳踩腳,抬起手將那竹筒放到門框上梁的地方。 等他從板凳上下來,準備把板凳換回原位時,竹子又走了過來,這次她遞給楊茂德一個小木頭塞子,這東西做工還挺精細,向外的一頭鉆了孔系著一條用黃布編制的長繩,看大小應該是用來塞住那竹筒的。 “少爺,一會兒你就站這里,看著上頭的竹筒,等那竹筒里冒煙,你就趕緊取下來用這個塞住?!?/br> “我要留在這里?”楊茂德詫異的問。 “嗯,一會兒我要守在床邊,我師傅年歲大了,你總不能讓她爬上爬下吧?!?/br> 楊茂德看看孫私娘顫巍巍的樣子,捏了手心的塞子:“好吧,要注意啥不?” 竹子露出詭異的淺笑:“沒啥,放心,不傷人的?!?/br> 等楊茂德答應了,她這才轉頭跟孫私娘一起在門上牽織網格,用的也是楊茂德手里那塞子上黃色的布條,靠近了看楊茂德發現這黃布是卷折起來的,里頭隱隱的透出些紅色應該是用朱砂在上頭畫了些啥。 在門板上釘了幾顆鐵釘,黃色布條穿梭編制成玄妙的圖案,這樣一來就將門的方向封死了,楊茂德將板凳移一移,挪到旁邊不礙事的地方,然后略帶些緊張的看著竹子和孫私娘動作。屋里沒有風,床的四角上點燃的香,筆直的青煙升到空中,孫私娘點燃手中的一把香足有二三十根,來回的繞著床走動,觀察著香爐里的情形。 “天下一生之中,自有千億之鬼,去神更遠,去鬼而近?!?/br> “天下兇兇,不可得知此。今記其真名,使人知之,一知鬼名,邪不敢前?!?/br> “三呼其鬼名,鬼怪即絕,上天鬼、下地鬼并煞?!敝褡幼诖差^,搓動著手里一把花椒樹的干枝,嗦嗦的有些磨損的枯枝干葉,隨著她的抖動掉落在床上的毛娃子身上。 楊茂德知道花椒樹能驅鬼,新年里搶了頭水,也要給自家院里的花椒樹澆灌一些,這東西是唯一能安種在院落中間的吉祥樹。 “幾鬼皆有姓名,子知,三呼鬼名,萬鬼聽令?!?/br> “還不滾出來!”竹子一聲暴呵:“找打!” 那花椒樹的枝椏抽打在娃兒身上,楊茂德皺了皺眉頭,在他看來本來就折騰得奄奄一息的小娃兒,你還用樹枝打人家,這就有點過分了。剛這么想著,便聽到床上響起嘹亮的哭聲,嗚哇嗚哇的小孩啼哭,尖銳而凄厲非常的高亢響亮,顯然不是只剩下一口氣的毛娃子能發出的。 楊茂德后背心冒起一溜串冷汗珠子,接著他就看到了傳說中,神婆子跳大神時的怪異舞蹈,如果那時一個中年古怪的老虔婆,這連蹦帶跳邊舞邊唱的一定非常搞笑,但是現在由一身白色單衣的竹子跳起來,卻有些優美又詭異的味道。 “上請五方五帝斬鬼大將軍官十萬人降下,主為某家同心并力,收攝村中巷陌家中宅內行客魎魎之鬼,伏尸刑殺之鬼,次收門戶井灶之鬼,次收五虛六耗兇吹惡逆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此處省略一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