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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會對mama說謊了,是嗎?”趙艷茹站起身,根本不信她,她一說謊就會非常果斷的否認,然后不敢對視,這種行為意識騙不了人。 徐念扭過頭:“明天再說吧,我很累?!?/br> 趙艷茹被她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忍不住大了聲:“這回又是誰?” “沒有誰,我想睡一會?!?/br> 徐念這些年對趙艷茹的喜怒無常習以為常,拿了熱水壺,倒了熱水回房間。 趙艷茹太了解她,幾乎她的一個反應就讓她肯定了。 “是不是路錚?”趙艷茹望著她的背影說。 徐念手搭在門把手上,微愣,隨后推門進去。 肯定了,除了路家那孩子,沒人能讓徐念這樣。 第5章 C05 初見。 徐念認識路錚是2009年的冬,剛放寒假沒幾天,她正在家里做作業,趙艷茹接了個電話,語氣凝重,匆匆出門。 沒幾個小時,趙艷茹趕回來跟她說收拾東西。 徐念還沒來得及問去哪里,趙艷茹已經抓起她的衣服,往行李箱里塞,動作很快,撞倒了床頭的鬧鐘,叮鈴鈴在地上滾了兩圈,滾進了床底下。 她準備蹲下身子去撿,趙艷茹阻止道:“收好就走?!?/br> 徐念爬起來看著床下躺著的鬧鐘,就像它已躺了很久,她感受得到趙艷茹情緒很不對勁。 她沒說話,伸手把做了一半的作業本塞進了書包里。 窗臺那盆綠蘿,垂著蔫吧的綠葉子,外面又飄起了雨,這段日子,雨一直綿綿不絕地下,都快趕上梅雨季了。 潮濕、昏暗,讓心情都覆了一層密不透風的塵。 趙艷茹背著她的書包,提著行李箱把徐念牽在手里。 徐念出了門才想起來忘了拿床頭的許愿瓶。 倒不是瓶子有什么珍貴,而是那里面裝著小女孩的心事,被別人窺見,跟剝了衣服一般。 趙艷茹的性子會趁著她不在打開它,徐念想就算打開了又怎樣,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過的。 趙艷茹說什么,她做什么,說讓她報培訓班,她就得乖乖的上課,說讓她學唱歌,她就得嘗試這種她根本不喜歡的才藝。 外面轟隆隆響起了悶雷,閃電有一下沒一下的亮透了天。 趙艷茹開了車,徐念坐在后駕駛,抱著書包,看著窗外飄零而下的水珠。 “這段時間,你先住路叔叔那里,mama最近有點事,等忙完了過來接你?!壁w艷茹回頭看了她眼。 雨打在車窗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徐念低著頭,手指緊緊揪著書包袋子,她知道那通電話一定發生了什么,可她沒問。 沒有血緣的關系,就像紙糊的窗戶,破了就修復不了。 “以前給我帶巧克力的路叔叔嗎?”徐念問。 “嗯?!?/br> 她見過一次路叔叔,那個男人在她腦子里留下很深的印象:個高、斯文、英俊、戴金屬框眼鏡和勞力士的手表 她那時不認識勞力士,但記得襯衫袖口的燙金繡花,一朵小茉莉,很清雅,還有手表上的英文數字,后來她上學了,電腦課,無意輸入了那幾個英文單詞。 被天文數字嚇得退出了頁面。 那是他們家一年的收入,但對路叔叔來說只是一塊裝飾。 南方冬季的雨,潮濕陰冷,車里忘記打空調了,徐念縮在后座,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手凍得僵硬。 車緩緩開進了別墅區,趙艷茹打開窗說了什么,門衛放他們進去。 路兩邊高大的梧桐樹,因為冬天的緣故,只剩光禿禿的枝干,看起來幾分蒼涼,小區中間的圓盤處是一個透明的地下泳池,雨水稀里嘩啦打在透明玻璃上,透過那層玻璃,她看見藍色的泳池,還有沙灘椅。 “等會到了路叔叔家里,不要調皮搗亂,不要挑食,不要不說話,有什么困難就找路叔叔?!壁w艷茹踩著剎車停在了一棟三層小樓房面前。 精致復雜的裝飾讓這座三層小樓看起來像極了城堡,小樓和燙金繡花很搭,都有種來自書里的感覺。 路嘉軒在門口,水藍色休閑褲襯得腿筆直頎長,深色呢子大衣,金絲框眼鏡,舉手投足間透著矜貴,他打著把黑色長柄雨傘,看見車停了,過來幫她們提行李箱。 徐念下意識去看他的袖口,沒有燙金小茉莉,也沒有勞力士的手表。 路嘉軒彎下腰:“小念,我跟你mama說些事,你在這里等叔叔一下?!?/br> 徐念點頭,看他朝著趙艷茹走過去,黑色皮鞋的后跟位置有一個淺淺的金色花瓣,讓黑鍍了一層優雅。 頭頂的藤架上爬著幾株還沒死的綠藤,葉子已經蔫兒了,這個冬天還沒過,她深知這小小的藤活不過今年冬。 門口是小型音樂噴泉,因為天冷已經關了,看得出來平時打理得很干凈,噴泉中間是雕像,在雨中有種獨立于世的美,與長廊想接的地方是小花園,淺色的小花被雨打的七倒八歪,花園里的長秋千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一陣風駛過,徐念裹緊了羽絨服。 風中聽見一聲微乎其微的貓叫聲,徐念視線找了一圈,看見花壇邊緣的墻角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只很小的白色貓咪。 她看著那只濕噠噠的小貓,小貓也看著她,一人一貓對視著,明明離長廊還有幾步,可它就那么巴望著不敢往前,躲在狹小.逼仄的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