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車前回頭看著他，恨鐵不成鋼地戳著他的胸膛，“別一天到晚給人拿來當靶子?！?/br>
    車門關上，汽車開到主路，隨入車流。

    唐聿書撫著胸膛，蹙眉看著越來越遠的車尾，站在原地良久，才轉身離開。

    他原本打算吃完飯去找林僑言，沒想到在料理店就遇到她了。

    林僑言獨自坐在靠墻的位置吃餐前小菜，燈光被擋一瞬，抬眼就看到唐聿書在她對面坐下。

    “嗨?！?/br>
    他打了聲招呼，自來熟地拿了雙筷子夾菜吃。

    又是他。

    林僑言嘆氣道，“我怎么吃個飯都能遇到你?！?/br>
    “緣分?！?/br>
    她不甚在意地笑了聲，把眼前的盤子端過去，放到中間。

    “請你吃?！?/br>
    唐聿書不客氣地動筷子。

    他一邊吃一直瞧著她看，林僑言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開口。

    她掀了掀眼簾，“你想說什么就說?！?/br>
    他收回目光，倒了杯水喝。

    “我在想為什么我爸那么相信你?！?/br>
    “嗯，想到了嗎?！?/br>
    “沒有?！碧祈矔鴵沃曜?，下巴搭在手背上，“林僑言，我能問你個問題嗎?！?/br>
    她沒抬眼，隨意道，“問?！?/br>
    “以你現在的位置和能力，為什么要聯合總部中層？你直接聯同分公司搞總部才是最有利的吧?！?/br>
    林僑言抬頭看向他，有些意外地贊賞道， “你居然能問出這個問題?！?/br>
    唐聿書冷笑，“廢話，小爺聰明的很?！?/br>
    “嗯，不愧是唐總的兒子?！?/br>
    “少拍馬屁，你說，為什么？”

    林僑言看著他問，“你覺得是為什么？”

    他看她的目光幾分探究，唐聿書笑了笑，沒回話。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br>
    林僑言道。

    唐聿書喝了口水，淡然地揚眉，“問?！?/br>
    “你為什么不想繼承家業？”她撐著下巴，像是單純好奇，“或者換句話說，你想要做的事情什么？”

    本來以為他有什么不被支持的理想，結果唐聿書沉思半晌，才開口道，“不知道?！?/br>
    他向后靠在沙發上，笑著說，“我一直說不繼承家業，都是為了和我爸作對。他從小就喜歡把我的人生規劃的一絲不茍，也沒時間管我，我就喜歡惹他生氣?！?/br>
    林僑言笑起來，不解地說，“我一直以為唐總是個開明的父親?！?/br>
    “開不開明我不知道，嚴苛不講道理是真的?！碧祈矔矒沃掳?，和她說，“他只想讓我復制他完美的人生道路，成為第二個唐總?！?/br>
    他今天像是吃錯藥了，能和她好好說話這么久。

    林僑言有些了然，“難怪?！?/br>
    難怪師父對他這么頭疼，一個叛逆，一個固執。

    “那他小時候打過你嗎？”

    師父雖然嚴厲，但不像是會動手的。像是不怒自威，一個眼神孩子就能掉眼淚的類型。

    不過看唐聿書這樣子，怕是例外。

    “沒有?！彼D著水杯說，“我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沒空打我?！?/br>
    林僑言暗嘆。

    她忽然想到，師娘也是事業型女強人，估計小時候唐聿書在他們兩個人身邊的時間都很少。

    “小時候都是我姑姑管我最多，我姑父” 他說到一半，忽然抬頭看向她，“說到我姑父，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

    “想要解釋對吧?！?/br>
    林僑言打斷他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但不能公開?！?/br>
    “為什么?！?/br>
    “你知道我為什么撤魏監理的職嗎?！?/br>
    “你上次說，虛職謀利?！碧祈矔久嫉?， “我知道這是借口?！?/br>
    “是借口?！彼f，“更重要的是他非法集資?！?/br>
    唐聿書愣住，“你是說”

    林僑言瞇了瞇眼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你爸。我沒有送他上法庭是顧慮此事鬧大了對同舟不好，并且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后果?！?/br>
    唐聿書緘默不語，不知在想什么。

    她最后對他說，“小書，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用眼睛看，只用耳朵聽的?！?/br>
    –

    入夜。

    林僑言在開車回家的半路上反悔轉了方向，朝另一邊街道去。

    她去了沈榷的住處。

    他還沒有回來。

    林僑言打開燈，靠在門上看了一會兒。他這里也是空空蕩蕩的，怎么待著卻好像比自己那里要安心些。

    她轉了一圈，去他房間找了他的襯衫和褲子。洗完澡當睡衣穿。

    林僑言都收拾好之后跑到他床上趴了一會兒，枕頭和被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摸過手機，翻到沈榷的電話。

    瞧了兩秒，撥出去。

    大概過了十秒鐘，他接起來，“喂?！?/br>
    接通的瞬間她竟然有些緊張。林僑言回想了一下自己該說什么，沉默之后開口道，“嗨?！?/br>
    他安靜一瞬，她甚至能想象到他微微抿唇的樣子。

    “原來你還記得我?！?/br>
    他的聲音帶著微弱的電流傳過來，隔著手機，離她耳朵很近。

    林僑言抱著枕頭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清了清嗓子，“我還記得你家在哪呢?！?/br>
    沈榷又默了一瞬，“你在我家？”

    “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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