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季翎嵐扯了扯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苦笑著說道:張叔,您先去,我回房換身衣服馬上就來。 成,我讓他們再熬點魚湯,給你補補身子。 季翎嵐活動活動胳膊腿,朝著梅園走去,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和張嶺他們一起吃完早飯,便回了院子,原本以為可以休息了,誰知陸九卻說跑步只是一天訓練的開始 從這天開始,清早起床,圍著宅子跑十圈,吃過早飯后,蹲一個時辰的馬步,下午蹲一個時辰的馬步,直到傍晚才能休息,就這樣一過就是十天。 雖然做完這些,季翎嵐依舊會累得筋疲力盡,但比之前要強得多,至少不用陸九背著他回房。 這天晚上季翎嵐剛洗完澡,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房門被敲響,緊接著便聽到張嶺的聲音。 阿嵐,阿嵐可曾睡下? 隔間房門被打開,陸九的聲音傳來:張老爺可有事? 陸公子,我找阿嵐有急事。 季翎嵐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看向門外的張嶺,關切地問道:張叔,找我何事? 張嶺神色焦急地說道:阿嵐,安城知府夫人難產,現在危在旦夕,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知府大人與我是至交,知曉夫人難產是被你所救,知曉你回了安城,故求上門來。 季翎嵐明白難產的危險性,道:張叔,救人如救火,我們快走吧。 好,好,走,我已經準備好馬車。 之前季翎嵐讓陸九托人給張嶺捎信的時候,他就派人查過張嶺的底細,知曉他夫人曾難產,被季翎嵐所救,當時便心生疑惑,奇怪季翎嵐為何能救難產的婦人?,F如今有機會再見,真是不容錯過。 陸九走向季翎嵐臥房,拿了季翎嵐的外衫便追了出去。剛出院子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季翎嵐抬了抬腿,愣是沒抬起來,這是扎馬步的后遺癥,就在他尷尬的想要出聲求救時,陸九一彎腰將他抱上了馬車。 見季翎嵐發愣,陸九將手上的外衫遞給他,淡淡地說道:人命關天,事急從權。 回過神來的季翎嵐臉色漲紅,尷尬地應了一聲掀開車簾坐進了馬車,張嶺緊接著上了馬車,陸九也坐在了車轅上。 馬車出了張府,在一堆差役的護送下,疾馳在街道之上。大約十五分鐘后,來到了知府衙門。季翎嵐和陸九隨著張嶺順利地進了衙門,徑直走向后院。 知府馬長春正站在夫人的臥房門外,急得團團轉,聽到差役稟報,連忙迎了出去。在看到張嶺時,他不禁眼睛一亮,焦急地說道:張兄,你府上的小神醫可到了? 張嶺連忙將季翎嵐拉到了前面,說道:大人,這便是我所說的阿嵐。 季翎嵐見馬長春看過來,行禮道:小民季翎嵐見過知府大人。 馬長春一愣,連忙去扶季翎嵐,道:小神醫,快快請起。 季翎嵐起身,直截了當地問道:大人,夫人情況如何? 夫人從早上就喊著腹痛難忍,卻到現在還沒生下來,接生婆說胎位不正,是難產,大夫也是束手無策,現在夫人越來越虛弱,眼看著危在旦夕,現在只能靠小神醫救命了。 大人,既然時間緊迫,那我長話短說,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救活夫人,而且救人時,需剖腹取子,難顧男女大防,大人若是恩準,那我現下便去救人。 馬長春震驚當場,下意識地看向張嶺,道:這 張嶺心急地提醒道:大人,為了妻兒的性命,這點事算得了什么? 馬長春一怔,隨即說道:張兄說的對,只要能救妻兒性命,這確實不算什么,小神醫只管放手去做,只求小神醫能保全我妻兒的性命。 大人,小民問最后一個問題,若母子只能保其一,您要怎樣取舍?這個問題很殘酷,但在孕婦難產時,卻會經常遇到。 這馬長春一時間難以取舍,道:小神醫先去救人,且容我想上一想。 好。季翎嵐接著說道:房間里多點幾盞燈,將里面的人都叫出來,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去。大人,可答應? 小神醫說什么便是什么!馬長春看向四周的仆從,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點燈,點燈! 沒一會兒的功夫,房間內便燈火通明,仆從們紛紛退出房間,季翎嵐這才走了進去,將房門反鎖,并關上了窗子。他上前查看知府夫人的情況,只見她滿頭大汗,嘴唇干裂,臉色慘白,聲若蚊蠅,已經是奄奄一息,顯然出現了嚴重的脫水現象。 季翎嵐顧不得其他,連忙來到解剖室,打開儲物柜,拿出手機給唐棠打了過去。 喂,唐棠,你幫我買一些氯化鈉液和葡萄糖液,還有成套的針管過來,速度要快,我等著救命。生命攸關的時刻,季翎嵐沒有廢話,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 是,師傅,我馬上就去。 掛掉電話,季翎嵐帶著手術用的工具,出了解剖室。他來到門前,打開房門道:幫我準備一碗淡鹽水,快! 馬長春見狀連忙說道:快,照小神醫的吩咐做。 大約兩分鐘的功夫,一名仆從端了碗過來,遞給季翎嵐。 季翎嵐接過碗,再次關上房門,來到床邊,說道:夫人,我知道您能聽到,為了孩子,您一定要撐下去,我能幫你,你要配合我,把這碗水喝下去。 知府夫人虛弱地動了動眼珠,想要說話,卻沒有力氣。 季翎嵐將她半抱在懷中,碗送到嘴邊,喂她把水慢慢喝了下去。能喝的下水是好事,季翎嵐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查看了知府夫人的具體情況,羊水已經破了,可產道的開口遲遲開不全,嬰兒卡在里面出不來,再耽誤下去,真的就是一尸兩命。 季翎嵐顧不得那么多,給知府夫人注射了麻醉針以后,穿上手術衣,做好消毒工作,便開始剖宮產的手術。雖然已經有過一次的經驗,但季翎嵐還是非常緊張,每個步驟都做的小心翼翼,尤其是在□□練了一天,他的手臂原本就酸疼的厲害,幾乎做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吃力的情況下,才得更加謹慎。沒一會的功夫,頭發便已濕透,汗水順著臉頰一滴滴往下落,再將衣衫打濕。 直到將嬰兒取出,將臍帶剪斷,季翎嵐這才算松了口氣,看著渾身隱隱發紺的孩子,他的心又懸了起來,連忙小心翼翼地倒吊起孩子,稍稍用力的拍了幾下他的小腳,直到聽到孩子微弱的哭聲,他才真正松了口氣。 季翎嵐將孩子抱進抱被,來到門前送了出去,又回到解剖室,甚至來不及跟唐棠說話,拿了注射液又出了解剖室。手腳麻利的給知府夫人輸上液,這才快速的處理她的刀口。 縫合好刀口,給知府夫人喂了消炎藥,又等著點滴打完,將所有東西都送回解剖室時,這才想起唐棠重傷還在住院,他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拿起手機,季翎嵐給唐棠撥了過去,電話很快便接通。 喂,師傅,還需要什么,我現在就去買。 聽著唐棠虛弱的聲音,季翎嵐心里不是滋味,說:唐棠,你怎么樣?對不起,我把你還在住院的事給忘了。 我沒事,刀口已經愈合了,我就是坐車來,坐車去,頂多是跑兩步,能有什么事。師傅,人救回來了嗎? 嗯,母子平安。季翎嵐長出一口氣,說:唐棠,對不起。 師傅,您說什么呢,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嗎?雖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救人,跑一趟救回一條人命,還有比這更值的事嗎?師傅,您這是在為我積福。 傻小子。季翎嵐心里感動,眼眶竟有些發酸。 師傅,您剛才說母子平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翎嵐自然聽得出唐棠是在轉移話題,他也沒揪著不放,道:一名孕婦難產,這里的大夫無能為力,我只能冒險給她做了剖腹產手術,好在母子平安。 師傅,您好厲害,如果換成我肯定不敢。剛才說錯了,這一趟救得是兩條人命,那可就是很大的福氣,謝謝師傅。 季翎嵐明白唐棠是想著法的讓他寬心,說:唐棠,327案有什么進展嗎?那個捅傷你的兇手查出是誰了嗎? 昨天崔局來看我,我問了幾句,似乎依舊沒什么進展。不過那個捅傷我的人倒是查出來了,經DNA比對,兇手叫韓雷,有案底,曾經因為故意傷人罪,判了五年,剛放出來沒多久。在我被傷的兩天前,他的賬戶多了十萬,應該就是有人雇他殺我。 那人抓到了嗎? 現在還在搜捕,各種交通工具都沒有他的購票記錄,除非他駕駛私家車出平城,否則他就藏在平城的某個角落。 給他匯款的賬戶查了嗎? 沒有匯款,是他自己存進去的,他們應該是現金交易。 既然鄭明磊能找到他,必定有人在中間牽線搭橋,或者這個韓雷本身就與鄭明磊認識。如果是有人牽線搭橋,那這人畢竟也有前科,你可以建議崔局,查一查與韓雷住一起的服刑人員。 好,我明天就給崔局打電話。 鄭明磊那邊,崔局怎么說? 就在前兩天,崔局讓高隊對鄭明磊進行了詢問,只可惜有人給他做了假證,證據不足,高隊只能放人。 什么人? 一個叫李明麗的女人,她說鄭明磊那天去常欣所在的小區,是去找她。 那他們是什么關系? 據說是情人關系。 鄭明磊不是和喬依依訂婚了么,這么明目張膽的讓一個女人以他情人的身份出現,看來你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處。 只可惜這么一來,之前的努力就全泡湯了。 不著急,慢慢來,只要確定了目標,想要找到證據就相對容易得多。季翎嵐看看墻上的時鐘,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好好養傷,案子的事就交給別人吧。 師傅,我有點擔心警隊內鬼的事。 放心吧,崔局是老刑警了,他會安排好的。 我知道,只是只是一想到曾經那么熟悉的人,居然會是黑警,我心里就不舒服。 季翎嵐嘆了口氣,說:人各有志,我們身為法醫能做的就是恪守好自己的本分,維護好法律的公正,用事實說話。 嗯,那師傅也早點休息,有事的話盡管給我打電話。 季翎嵐應聲后,沒再多說,直接掛掉了電話,將儲物柜鎖好出了解剖室,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門。 陸九見他腳步不穩,連忙走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 張嶺也趕緊上前,關切地問道:阿嵐,怎么樣,順利嗎? 季翎嵐點點頭,笑著說道:幸不辱命,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馬長春聞言欣喜若狂,感激地說道:馬長春多謝小神醫的救命之恩! 季翎嵐擺擺手,說道:知府大人不用客氣。夫人身體虛弱,已經有了脫水的癥狀,要多讓她喝水,最好是喝淡鹽水。還有但凡進入夫人房間的,必須更衣凈手,房間內一定要保持整潔。要時刻注意夫人有無發燒的狀況,若是有,馬上去張府尋我。 好,多謝小神醫! 第56章 今日的藥我已經喂夫人服下, 明日我在讓人送藥過來。小民有些累,便不打擾知府大人了。 見季翎嵐臉色蒼白,神色萎靡, 馬長春心中對他更加感激, 連忙說道:小神醫若不嫌棄, 不如今晚便留在府上, 我這就讓人收拾客房。 不用, 知府大人客氣, 小民就先行告退了。季翎嵐轉頭看向張嶺, 道:張叔, 我們走吧。 大人,那我們便先回去了。張嶺跟馬長春打了聲招呼, 便扶著季翎嵐離開。 管家,替我奉上厚禮, 送小神醫出門。 是,大人。 季翎嵐沒工夫理會這些, 體力透支、精神透支的他眼前一陣陣發黑,現在只想躺上床好好睡一覺。 察覺到季翎嵐的異常, 陸九上前一步,將季翎嵐背了起來, 道:張老爺,我們先走一步。 陸九不待張嶺回話, 一個縱身飛上了院墻, 再一個縱身便沒了蹤影, 看得張嶺一陣發愣。 馬長春也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看向張嶺,問道:張兄, 這小神醫到底是何來歷,身邊竟有此等高手? 張嶺回神,笑著說道:馬兄,無論阿嵐是何來歷,他都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只要記住這一點便好。 馬長春點點頭,道:張兄說的沒錯,小神醫就是小神醫。 張嶺沒再多說,和馬長春道了別,就和仆從一起回了家。 季翎嵐真真正正體會了一把飛檐走壁的感覺,可他現在疲累的厲害,沒心思多想,趴在陸九背上,安心的閉上眼睛,沒一會兒的功夫便睡了過去。 感受著季翎嵐均勻的呼吸,陸九轉頭看了看,眼底是無盡的好奇,每當他覺得已經足夠了解季翎嵐的時候,他總會不經意地露出更多的東西,就像是一個未知的寶藏,每次探尋總有新的收獲,讓人充滿好奇的同時,又有致命的吸引力。 阿嵐啊阿嵐,你到底是誰? 當季翎嵐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早,他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他猛地坐起身,卻眼前一黑,又躺了回去,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苦笑著說道:這身子還是太弱。 吱呀,房門被推開,陸九出現在門口,見季翎嵐還躺在床上,擔憂地問道:阿嵐可是身體不適? 季翎嵐坐起身,解釋道:無礙,就是方才一緊張,起的有點猛了。陸大哥,抱歉,今日起得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