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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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膝抵在羅漢床邊緣,身體伏低壓下去,眼眸牢牢鎖住面前的人,聲音里藏著一絲不確定:“陛下可是醋了?” 殷承玉身體后仰拉開距離,未曾回答。 但薛恕幾乎已經確定了,他按著對方的肩膀,去尋他的眼睛不讓他逃開,一疊聲地追問道:“陛下也會吃醋么?” 殷承玉不想理會他。 他自然是知道薛恕與謝蘊川之間絕不會有什么,只是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瞧見薛恕與旁人親近時又是另一回事。 大約是從前薛恕滿心滿眼里只有他,從未多看旁人一眼。如今驟然瞧見他對旁人假以辭色,雖然明知只是同僚之間的寒暄客套,還是覺得不快。 他從前還覺薛恕像野獸一般,總喜歡劃地圈地盤,占有欲太過。 如今輪到自己,才知道人都不可免俗。 殷承玉抿唇不語,薛恕還在纏著追問,壓低的聲音里藏著欣喜與不可置信。 殷承玉被纏得實在無法,只得按著他的胸膛將人推開,略有些惱意道:“你都能吃虎將軍的醋,朕怎么就吃不得了?” “自然吃得?!?/br> 薛恕陡然大力擁住他,臉貼在他頸窩不住蹭動。整個人像是忽然得到了寶物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大型獸類,只能死死將寶物按住藏在懷里,連聲音都帶著激動的顫音:“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br> 他收緊了手臂,埋在殷承玉頸窩里的臉,眼角眉梢都溢出歡喜來。 殷承玉被他的歡喜所感染,嘴角也不由翹起來。 任由他抱了一會兒,才伸手推人:“去沐浴,身上都染了詔獄里的味兒?!?/br> * 邵添如何定罪,三司商議了兩日,才擬定了最終結果,呈到了御前。 邵添所犯之事罪無可赦,死罪是逃不了,但什么時候殺他,卻是個值得商闕的問題。 殷承玉瞧著三司遞上來的折子,思慮良久,定下了次年三月斬立決。 留著邵添,還有許多旁的用處。 邵添的處決定下后,朝野果然大震。原先與邵添往來密切的官員都慌亂起來,四處打探消息,唯恐自己受到牽連。 殷承玉冷眼觀之,命東廠盯緊了這些人,果然順藤摸瓜捉到幾個關鍵人物。 這些年來邵添居于高位,做過不少貪贓枉法之事。只不過因為時間久遠,邵添又行事謹慎處理得干凈,如今再去查頗為耗費時間精力。但若是同黨招供便省事得多。 有東廠盯梢,很快便又有一批邵氏朋黨下了詔獄。 這些官員為了脫罪互相指認,這些年來邵氏黨羽犯下的惡事一件不落地呈到了殷承玉面前。 草菅人命、貪污受賄之事不勝枚舉,殷承玉震怒,下令所有牽涉其中的官員都嚴懲不貸。一時之間朝野上下風聲鶴唳,無人敢出言求情。 短短數日,站在皇極殿上的官員就少了三成。 尤其是戶部,因為邵添任戶部尚書,戶部上下沆瀣一氣,貪污金額之巨震驚朝野。殷承玉發落下去,整個戶部頓時空了一半。 而余下的官員被帝王之怒震懾,在人手短缺的情況下,辦事效率竟比從前更高。 朝中有能臣,但更多的是些庸庸碌碌之人。能站在皇極殿上的官員,最差也是同進士出身,并不是沒有才學。只是隆豐帝在位近二十年里,這些人已習慣了混吃等死碌碌無為。更有甚者如下獄的那些官員一般,趁機大肆斂財網顧律法,成了糧倉里的蛀蟲。 殷承玉要殺邵添,也要除了這些蛀蟲,肅清朝野上下風氣。 “朝中尸位素餐之人太多?!币蟪杏穹囱λ∵f上來的秘報,神色淡淡道:“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震懾整頓一番,余下的人日后才肯聽話?!?/br> 薛恕道:“已派了番子按照名單去抄家,最近朝中官員連喝酒小聚都少了,下了朝便縮在家中?!?/br> “讓他們長長記性也是好事?!?/br> 這些年來一眾官員對殷承玉的印象都只有仁厚寬和,卻從未有機會見過他如此殺伐果斷的一面。 這短短數日里,被抄家問斬的大小官員已達二十余人。余下尚未查明罪行定罪的還有數十人,尚關在詔獄里。菜市口每日都有百姓一早去看貪官被斬。 經此一遭,日后朝野上下恐怕誰也不敢再說當今圣上仁厚寬和了。 初掌權勢的帝王,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鋒銳的爪牙。 第134章 馭人之術在于恩威并施。 血的震懾之后,從先帝一朝繼承而來的松散風氣一掃而空,余下的朝臣都十分珍惜自己頂上的烏紗帽,辦差時都比從前精心不少。 殷承玉終于滿意,在從重處置了一批官員之后,對于余下罪名較輕牽涉不深邵氏一黨官員選擇了從輕發落。 這些官員并非邵氏黨羽的核心人物,犯下的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能視而不見。殷承玉思索過后,將這一批官員貶到了地方去。 對比那些抄家問斬的官員,這些官員結果已算是十分不錯。經此一事長了記性,日后到了地方若是做出政績來,還有回京的可能。 朝中官員斬的斬,貶的貶?;蕵O殿中的官員又少了一些。但每回大朝會時的氣氛卻已經不若之前凝重壓抑——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陛下并未打算趕盡殺絕。 接下來殷承玉又自余下官員中拔擢了一批兢兢業業辦事得力的官員填補了六部的空缺,而這些拔擢官員所留下的空缺,則從翰林院中以及今科進士中選了二十余人補上。 空缺的人手補足,這一次大清洗才算是平穩地度過了。 而這一批被拔擢的官員之中,最教人眼熱的當屬新科狀元謝蘊川。 謝蘊川剛高中時,眾人都以為他是寒門出身。直到謝文道翻案,殷承玉將謝家舊宅賜還,又御筆親題了“清正廉明”的匾額之后,眾人才知曉謝蘊川竟是謝家遺孤! 他本就已入了翰林院,才學有目共睹。又因亡父含冤而死,是以殷承玉在從翰林院選人補缺時,將之調到了吏部觀政。 吏部主管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等,乃六部之首。 邵添被罷黜之后,殷承玉又將原先任工部尚書的虞琛升做了吏部尚書。 虞琛可是陛下的親舅舅,不說吏部本身權力之大,就只說虞琛與今上這一層關系,若能到吏部辦差得了虞琛的賞識,日后便是前途無量。 若是在先帝一朝,別說普通進士了,就是翰林院的學士們要想入朝為官,都得排資論輩,又或者尋些裙帶關系四下打點。這一套下來,少說也要熬個兩三年,多則三五年。 想當初科舉入仕,誰不是抱了雄心壯志?只是后來入了官場才被磨平了棱角澆滅了壯志,任憑如何努力也看不到盼頭之后,便只能隨波逐流,庸庸碌碌。 但眼下一切都不同了。 當今圣上英明果決知人善用,這位置若想往上挪一挪,不需要再四處打點攀關系,只需要兢兢業業做出政績來即可。 朝中官員一時都摩拳擦掌心中火熱起來。 朝中官員風貌煥然一新,殷承玉自然樂見其成。 眼看著萬壽節臨近,他索性借此機會在皇極殿大宴群臣,順勢收攏人心。 朝中四品及以上官員都能攜家眷入宮赴宴,四品以下沒資格赴宴的京官以及當值的各處官署,殷承玉也破例命人賜了吃食,以示同樂。是日,皇極殿中輕歌曼舞,氣氛極佳。 殷承玉著袞服高坐龍座,受百官上表恭賀。 酒過三巡,正值酒酣耳熱之際,建極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盧靖站起身來,道:“陛下勤勉為政,勵精圖治。然今已至弱冠之年,卻后宮凋敝未有皇嗣。臣等每懷憂嘆。是以斗膽在此嘉日,懇請陛下選妃立后,開枝散葉?!?/br> 自殷承玉登基之后,類似請皇帝納妃立后的折子已有不少,只是殷承玉一律壓了下來。 大約是一直未見他有動靜,盧靖這些老臣才忍不住當面諫言了。 皇嗣事關國本,這些老臣的擔憂是正常的,只是殷承玉早另有打算,是以面對殿中殷勤的眼神,只緩聲反問:“大業未成,何以為家?朕以先人為鑒,不欲被后宮紛爭絆住手腳?!?/br> 他雖沒有指明道姓,但眾人都心知肚明他所說的“先人”是誰。 先帝后宮眾多,光是長大成人的就有六位皇子,更不說那些出生后夭折的皇子公主。 但也正是因為皇嗣太多,而先帝又糊涂,以至于最后除了繼承大統的今上,還活著的就只剩下年幼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而皇帝如今所言,分明是不欲步先帝后塵。 一時間勸諫的老臣們也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繼續勸。 皇嗣固然是重要的,但今上尚未成婚,一旦采選秀女廣開后宮,嘗到了女人的好處,自此和先帝一樣沉溺女色,那該如何是好? 要知道先帝剛即位時也沒有那么荒唐! 殷承玉環視殿中,眼瞧著一眾大臣神色踟躕,便又添了一把火:“朕尚未及冠,便是早早有了皇嗣立下太子,子壯而父未衰,亦是隱患。子嗣一事言之過早?!?/br> 勸諫的朝臣聞言愈發動搖起來。 陛下如今確實太過年輕了,若是早早有了子嗣再立下太子,日后太子到了及冠的年紀,陛下也才過不惑之年,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 前朝可是出過皇帝長壽而太子等不及意欲弒父篡位的例子。 本就不太堅定的勸諫更加搖擺不定,甚至有朝臣已經悄悄坐回去了, 殷承玉又安撫道:“諸卿之擔憂朕已知曉,待平定內憂外患之后,再談此事不遲?!?/br> 他遞了臺階,搖擺的朝臣們也就順坡下驢不再堅持,紛紛坐了回去。只是彼此看看,心情都復雜難言。一時間高興不是,不高興也不是。 殷承玉見狀滿意勾了勾唇,側臉瞧了薛恕一眼,借著衣袖遮擋,不動聲色地握了握他的手。 ——從盧靖開口后,薛恕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整個人緊繃著,像急于出鞘的刀。 直到被殷承玉握住手,他冷戾的眸色才微微柔和,垂著眸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殷承玉勾著他的手指,大拇指在他虎口處輕輕摩挲,仗著有紗簾遮擋底下人瞧不真切,無聲道:朕沒食言。 他微微仰著臉,上挑的眼眸映照著殿內燈火,瀲滟逼人。 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眾目睽睽之下薛恕無法做別的舉動,只能越發握緊了他的手。 * 前殿的動靜很快傳到了后頭的女眷席上。 虞太后聽著女官的耳語,不解道:“先前皇帝還說已有了心儀之人,怎么眼下又不著急了?他是不急,但人家姑娘可經不起等?!?/br> 自從上回殷承玉漏了口風之后,虞太后便暗地里將宮里宮外適齡的女子都瞧了一遍,只是瞧來瞧去,哪個也不像是兒子的心上人。 眼下又聽說前殿的動靜,她到底按捺不住,對貼身女官道:“你去將鄭多寶叫來?!?/br> 鄭多寶是殷承玉搬到慈慶宮時她親自賜下的人。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她幾乎不插手殷承玉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單獨召見過鄭多寶。 聽見太后身邊女官來傳話時,鄭多寶心里就不由咯噔了一下。 等到了虞太后跟前,瞧著對方探究的眼神,心里就越發忐忑,只是面上卻還要不露分毫地行禮問安。 虞太后也不跟他兜圈子,問道:“你每日伺候皇帝,當知道皇帝心儀的是哪家女子?” 這猝不及防的問話,縱使鄭多寶的養氣功夫再好,此時也不由抖了抖,那張討喜的胖臉都跟著扭曲起來。 心儀的女子沒有,寵愛的太監倒是有一個……但這要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