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34節
書迷正在閱讀:一拳修仙、天降萌寶請接招、拆二代他不干了(娛樂圈)、想結個婚可真難、全世界都知道她愛我(GL)、穆少夫人又掉馬了、日拋金手指使我暴富[穿書]、含情待放(GL)、姐夫,太粗了【高H】、為什么這種A也能有O(穿越)
薛恕的動作逐漸變得溫柔,但殷承玉方才的話仍然讓他無法釋懷,他打定主意要給對方留下深刻的記憶。日后但凡再起扔下他一人的念頭時,便會先記起今日的懲罰。 細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 第二日殷承玉醒來時,解開手腕和腳腕處的布帶,瞧著皮膚上泛著青的勒痕時,再沒有絲毫憐惜之意。 將布帶扔在薛恕臉上,他惱怒道:“滾下去,朕今日都不想看見你!” 薛恕坐起身來,神色倒是饜。足得很,將身上的布帶撿起來收好,順手揣進了衣袖里,低眉順眼道:“臣先伺候陛下洗漱更衣?!?/br> “叫鄭多寶進來?!币蟪杏瘳F在瞧見他那張臉就生氣,覺得自己待他還是太過寬容了,這人現在當真是連裝都懶得裝了,全然本性畢露。 薛恕利落地穿戴好衣物,去喚鄭多寶進來。 殷承玉到底不想叫人看見手腕上的痕跡,自己換了衣裳,才在鄭多寶的伺候下洗漱。 今日不必上大朝會,但也要去武英殿議事。殷承玉整理好儀容后,便往前頭去。 經過薛恕身邊時,見他雖擺出低眉順眼的姿態,面上卻沒有半點悔改之色,又不解氣道:“你去將虎舍清掃干凈,孤晚間檢查?!?/br> 薛恕低聲應是。 兩人間的火。藥味兒都快溢出來了,連鄭多寶都埋怨地瞧了他一眼,怎得龍榻上竟還能惹得陛下不快? 薛恕當做沒瞧見他的目光,施施然往虎舍去了。 * 雖不必上朝會,但要見的朝臣卻不少。 殷承玉最先召見了右都御史曹宏。 曹宏年逾六十,翰林院庶吉士出身,性格耿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以說是到了古板的地步,因數次直言進諫觸怒了隆豐帝而自請辭官,賦閑在家。 殷承玉登基之后便恢復了他的官職,令他負責謝文道舞弊案重審事宜。 此案由大理寺與刑部聯合審理,而都察院則負責監督及復核。如今曹宏求見,想來是大理寺與刑部的審理已經有了進展。 果然就聽曹宏先匯報了兩司重審的案件進展,說已經找到了新的證人證物,樁樁件件的證據最終都指向了當時負責順天府會試的主考官邵添。當時將考題賣給那幾個書生的中間人,并不是謝文道身邊的長隨,而是另有其人。 科舉舞弊案東窗事發鬧大之后,邵添為了栽贓嫁禍,與那四名考生事先串供,又威逼利誘了謝文道的長隨指認謝文道,這才將臟水潑到到了謝文道身上。說來此事還和已故的文貴妃有些關系。 當初邵添尚未入內閣,不過是禮部尚書,權勢尚且不夠大??婆e舞弊案鬧大后他栽贓嫁禍給謝文道,卻唯恐時間拖長了會被翻案。所以暗中搭上了文貴妃的線。文貴妃在先帝耳邊拱了一把火,謝文道才會那么迅速的被定了罪。 后來長隨死在獄中,三名學生以及謝家人都被滅了口。若不是謝家尚存一縷血脈,又保住了當年的卷宗,此案恐怕就再無昭雪之日。 說起此案時,曹宏還十分激憤:“證據確鑿,邵添卻不應大理寺傳喚,藐視律法。更還有大理寺卿與其勾結,阻撓會審,暗中行賄,意欲為其脫罪!” 他出身翰林院,與謝文道亦有往來。如今知曉了真相,便尤為忿忿。在聽聞大理寺少卿遇到的阻撓之后,便立即進宮參了大理寺卿與邵添一本。 邵添如今已無依仗,所做得一切只能垂死掙扎。殷承玉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謝文道案一直未有進展,這回倒是來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殷承玉順勢道:“邵添結黨營私,栽贓嫁禍罔顧人命,其罪難赦。朕本念及其功勞,不欲大動干戈,既然他不肯配合大理寺傳喚,便只能讓東廠走一趟了?!?/br> 曹宏一聽頓時神色激動:“陛下圣明!” 若說進了大理寺的邢獄還有可能出來,那進了東廠的詔獄,便是有去無回了! 殷承玉傳令下去后,便立即有上百東廠番役,將整個邵府里里外外圍得水泄不通。 邵添官至戶部尚書,拜內閣大學士。若說朝中進士一半出自首輔虞淮安門下,那另外一半,便出自邵添門下。 這些年來他借著文貴妃的勢,蠅營狗茍,廣結朋黨,權勢不可謂不大。便是殷承玉想要動他,也得考慮一下他背后盤根錯覺的黨羽。 若不是有這些倚仗,邵添也不敢在謝文道案剛被翻出來時,以退為進自請歸家“避嫌”。 但眼下再看,恐怕邵添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殷承玉早就有心斬除這棵遮光的大樹,湖廣的私兵不過是個引子,真正的殺手锏卻是謝文道案。謝文道生前乃是翰林院掌院,在清貴文人當中素有清名。當初他被處斬時被文人仕子罵得有多狠,如今翻案時反彈就有多厲害。 凡是經歷過科舉的人,沒有不恨科舉舞弊的。此案是他割裂邵添與文人的一把刀, 這些日子殷承玉雖然對謝文道案并未表現出太多的關注,但實則一直在暗中給與支持。 如今大理寺剛一掌握了關鍵證據,他便下令東廠番役去拿人。 任邵添縱有再大的權勢,也只是個文官罷了。 邵添下了詔獄之后,邵氏黨羽才終于慌了。新帝登基后一直沒有大動作,這些人便逐漸放下了心,卻沒想到竟在這時等著。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不知頭頂上懸著的刀何時會落下。 * 殷承玉瞧著東廠送來的秘報,神色志在必得,已經開始盤算著拔除邵氏黨羽之后,空缺的位置要提拔哪些人來補了。 鄭多寶奉了茶上來,見他面上含著笑顯然心情不錯,想起薛恕的囑托,到底還是做了這個和事佬:“薛督主又帶著虎將軍來了,臣瞧著這兩日,虎將軍倒是被照顧得極好,又胖了一圈。薛督主方才還在問陛下何時去虎舍檢查呢?!?/br> 自從兩日前殷承玉罰了薛恕去清掃虎舍,他就沒再被允許進過養心殿。 大約是意識到殷承玉這回當真是生氣了,他不僅老老實實清掃了兩日虎舍,還將幼虎也一道帶了過來。 殷承玉輕嗤一聲,道:“去將虎將軍帶進來,薛恕不見?!?/br> 鄭多寶圓胖的臉上笑容都頓了下,只得“唉”了一聲,搖著頭去外頭傳話了。 第133章 聽完鄭多寶轉達的話,薛恕轉過臉陰惻惻瞧了腳邊的幼虎一眼。 幼虎此時已經被鄭多寶招手喚到了腳邊去,那抖著耳朵繞著人踱步的蠢樣子,沒有半點百獸之王的氣勢。也不知道陛下瞧中它哪一點了。 薛恕盯著它片刻,朝鄭多寶拱了拱手,一臉不快地走了。 到底還是沒敢違命,怕惹得殷承玉更生氣。 他思索了一番,想起先前下頭人來報,說邵添嘴硬得很,至今不肯開口。邵添到底還擔著內閣大學士的名頭,底下人也不敢對他用重刑,只能來請示他。 若能盡快讓邵添認罪,陛下應當會高興。 薛恕心里有了主意,緊抿起的唇角也放松了一些,出了宮后便策馬往詔獄去。 自邵府被東廠番子圍住、邵添下詔獄,已經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里邵添被關在了詔獄最深處的監房里,番役們輪番提審過三次,都沒能撬開他的嘴。邵添此人性情狡詐,雖然品行不端但確有些聰明才智。提審兩次后發現番役并未對他用重刑,便以為自己拿捏住了七寸,有所倚仗,嘴巴也越發硬起來。 薛恕入了詔獄,聽完審訊邵添的貼刑官匯報,便嗤了一聲:“旁的文人或許還有些許硬骨頭,邵添不過是瞧出你們有所忌憚,虛張聲勢罷了?!?/br> 他沒瞧跪地請罪的貼刑官,沉聲道:“將人提出來,上重枷?!?/br> 為防邵氏黨羽反咬一口屈打成招,那些太過殘酷血腥的刑罰自是不能用的。但這詔獄里,卻多得是不露痕跡折磨人的法子。 穿著囚衣的邵添很快被帶到了刑室,番役將他四肢以鎖鏈鎖在刑架上,讓他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勢。 邵添不甘心地掙扎罵道,扯得鎖鏈當啷作響:“怎么,東廠狗賊終于等不住,要屈打成招了嗎?我便是撞死在這詔獄里,也絕不會認下那些污蔑之詞!” “邵大人誤會了,咱家不過是想同邵大人談談心罷了?!毖λ∽诜郯醽淼囊巫由?,漫不經心地瞧著他。 下頭的番役已經將重量不同的重枷搬了過來,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刑枷,指了指放在最后的那副刑枷,道:“就這個吧。邵大人的嘴巴硬,想來脊梁也硬著,當受得起這三百斤的重枷?!?/br> 話落,便有四個番役抬起這副三百斤的重枷,將之戴在了邵添身上。 邵添不過一介文人,平日里養尊處優,別說三百斤了,恐怕三十斤的物件都沒自己提過。此時重枷剛一戴上,整個人就重重往下一沉,但身上固定的鎖鏈卻讓他無法蹲下,只能被迫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瞧著邵添青筋暴。起、牙根都快要咬碎的模樣,薛恕總算開懷了一些,看來他的骨頭并沒有自己吹噓得那么硬。 他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盞,緩聲道:“咱家今日無事,有的是時間陪邵大人好好聊一聊?!?/br> * 薛恕走后,鄭多寶便帶著幼虎進了養心殿。幼虎認得人,不等殷承玉出聲去喚,自己就小跑著到了他腿邊,將腦袋放在了殷承玉腿上。 它長得敦實,腦袋也頗有分量。殷承玉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一把那毛茸茸的圓耳朵。 鄭多寶在邊上瞧著,臉上也不由跟著帶了笑。又想起先前還沒來及說的事,輕聲道:“陛下萬壽將至,禮部已經呈了萬壽節的儀程單子上來,陛下看看可有要增減之處?” 登基大典之后緊接著就是殷承玉的誕辰,因時間太緊,準備得也十分倉促,大體都是參照先帝的萬壽節cao辦。 殷承玉看完單子,提筆劃去幾項,道:“既是萬壽節,當與民同樂。這些不必要的花銷都免了,省下來的銀錢都送到城中的善濟堂去?!?/br> 鄭多寶接過單子,躬身應下。 倒是殷承玉忽然想起薛恕的生辰與他只隔著一個月。 他思索片刻,又提筆寫了幾樣東西,叫鄭多寶去置辦。 * 薛恕在詔獄待了大半日,直到亥時末才回了宮。 他袖中揣著邵添招認畫押的供狀,心情頗好地去了養心殿。 這個時辰若是不忙,殷承玉差不多已經要歇息了,他便徑直去了寢殿。 鄭多寶不在,無人知曉白日里殷承玉的吩咐。伺候的宮人瞧見他進來,也無人阻攔,只低聲說了一句“陛下準備歇了”,便讓開了路。 內殿里,殷承玉已經沐浴過,換了寬松寢衣正倚在羅漢榻上翻書。聽見聲音抬眸瞧去,就見薛恕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倒是毫不意外,只挑起眉道懶洋洋道:“無召擅闖,該當何罪?” “臣有事要奏?!毖λ∽呓?,將袖中的供狀拿出來呈給他:“邵添已認罪了?!?/br> “竟這么快?”說起正事來,殷承玉立即便轉移了注意力。他坐直身體,細細看著邵添的供狀,供狀對科舉舞弊以及栽贓嫁禍謝文道之事供認不諱。 雖說證據確鑿,邵添又下了詔獄,認罪是遲早的事。但殷承玉也未曾想過他這么快就肯認了。 倒是省下了扯皮拉鋸的功夫。 倒了一個邵添,其他邵氏朋黨也可以著手清理了。 殷承玉將供狀遞給薛恕,道:“你先去給謝蘊川透些口風?!闭f完見薛恕皺眉,又怕他未曾想到這一層,提點道:“以謝蘊川的能力,這首輔的位置遲早是他的?,F下你賣個人情給他,緩和一下關系,有利無害?!?/br> 雖然薛恕不許他再去想“萬一”,但該鋪的路還是得鋪。 薛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先前孫淼案里臣出手救了謝蘊川一次,后頭又提點過他幾回,如今他已恨不得將臣當做大恩人了,不必再刻意賣人情?!?/br> 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回答,殷承玉神色一頓,意味不明地瞧著他:“哦?朕竟不知道你們竟已如此要好,倒是朕多慮了?!?/br> 他語氣淡淡,并沒有夾雜太多情緒,乍一聽起來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但薛恕何其敏銳,他回想起對方先前兩次在他面前提起謝蘊川時,神色語氣似乎都有些怪異。當時他未曾深想,但如今都已是第三回 了,再不敢多想也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