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什么不是
189號地方很大,歐陽平不可能拆房挖地。一個人藏東西,十個人找不到,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二月十五號的夫子廟之行,應該是收獲的,第一,同志們弄清楚了閔其貞和徐在道之間的關系,這就意味著“3.29”案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應該算是一個突破,竹筍又剝開了一層;第二,徐在道剩下的青花瓷極有可能藏在189號——藏東西的地方一定非常隱秘。 徐在道如果知道同志們找到夫子廟白鷺街箍桶巷189號和閔其貞,不知道會有什么新的想法。閔其貞應該是徐在道手中最后一張底牌,不知道徐在道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歐陽平和郭老很想知道。 歐陽平和郭老隨榮所長和小褚回到夫子廟派出所,水隊長和李文化、小曹早就回到了派出所——他們正在榮所長的辦公室焦急地等待著歐陽平和郭老的到來。 閔其貞所交代的情況是否屬實,歐陽平和郭老心里面沒有底,所以,在下一步的計劃中,必須把閔其貞考慮在內。同志們或許能從閔其貞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也未可知??傊?,對于閔其貞,同志們應該給予足夠多的關注。 幾個人在榮所長的辦公室研究了一會案子。 研究的結果如下:第一,繼續讓徐在道倒竹筒,徐在道是一個難纏的角色,最后幾顆豆子,他恐怕是不會倒出來的,但歐陽平和郭老必須再讓他倒一次。這次審訊應該是對徐在道最后一次審訊,也是一次很見功底的審訊,歐陽平很想試一試。 第二,留兩個人守候在箍桶巷的東巷口和西巷口,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閔其貞不知道徐在道殺人的事情,這有可能,但是不是對青花瓷的事情全然不知。如果閔其貞知道青花瓷,并知道青花瓷藏匿的地方,而她又沒有跟歐陽平說實話,閔其貞極有可能將東西轉移到其它地方去。所以,同志們還不能掉以輕心。 箍桶巷的東巷口的對面有一家旅社,叫夫子旅社,旅社的二樓正好有一個房間對著巷口,榮所長將李文化安排在這個監視點上。 箍桶巷的西巷口的南邊是雜貨鋪,雜貨鋪每天晚上都安排一個人值班,二月十五號的晚上,正好是趙穎娟值班,榮所長將小曹安排在紅旗雜貨店,和趙穎娟一起值班。 歐陽平和郭老、水隊長頓好李文化和小曹以后,驅車離開了夫子廟。李文化、小曹和榮所長將歐陽平、郭老和水隊長送到白鷺街的北街口。 回到東門鎮的時間是六點鐘左右,吃過晚飯以后,歐陽平、郭老和水隊長再次提審了徐在道。 徐在道的頭發亂糟糟的,胡子長出了不少,有幾根毛伸在鼻孔的外面。 徐在道的身上多了一件呢子外套,外套皺巴巴的。 “徐在道,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好好珍惜?!?/br> “再給我一次機會?該交代的,我全交代了。人是我殺的,賣青花瓷剩下來的錢也給你們了,我不知道你們還想讓我說什么?” “說什么?你心知肚明?!?/br> “歐陽科長,很抱歉,我確實沒有什么可說的了?!?/br> “你藏頭露尾,避重就輕,只交代了一部分問題,刻意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br> “你們要這么說,那我也沒有辦法?!?/br> “根據我們的分析,你的手上至少還有三件青花瓷,說不定是四件,你至多賣了兩件?!?/br> “這只是你們的想象?!?/br> “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判斷。如果我們沒有判斷錯的話,剩下來的青花瓷應該藏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边@是歐陽平第一次試探,“你以為是不為人知的地方,但我看未必?!?/br> 徐在道仰起頭,瞇著眼睛看著歐陽平,他好像從歐陽平的話里面讀出了什么——這是歐陽平和郭老所希望的。 “說不定是藏在某一個女人的家里?!钡诙卧囂?,“一個年輕女人的家里?!?/br> 徐在道皺了一下眉頭,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當然,這個女人不大可能是劉湘。羅開良在外面一共有七個女人,你不會只滿足于兩個女人?!钡谌卧囂?。 徐在道拽了拽衣袖和外套的下擺——因為外套的下擺已經拖到了地上,他還將二郎腿的位置調了一個個。 “這個女人很可能住在城里某一個——比如說城南某一個地方?!钡谒拇卧囂?。 徐在道的后背離開了椅背,在這一段時間里,徐在道頻繁變化坐姿。 不僅如此,徐在道的右眼皮跳得很厲害。 “歐陽科長,你們到底想問什么?請直截了當,用不著繞彎子?!毙煸诘烙行┏敛蛔饬?。 “徐在道,你看看這張紙條上寫著什么?”歐陽平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一行字,站起身,遞給了徐在道。 徐在道接過紙條,掃了兩眼。 紙條上內容是:“夫子廟白鷺街箍桶巷189號?!?/br> 徐在道的臉上突然陰云密布,他收縮上半身,將呢子外套的衣袖朝外拽了拽,但徒勞無益,衣袖雖然很長,但因為手銬的阻擋,衣袖的內側只能拉到手腕處。徐在道干脆將兩只手抄在一起,這樣更好,連手銬一起藏進了袖筒。 “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實不相瞞,我們剛從夫子廟趕回來?!?/br> 徐在道眼睛里面的狡黠已經沒有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綠豆大的汗珠。 竹筍還得繼續剝下去——只要往下剝,就一定能剝到最嫩的部分。 189號應該是徐在道的死xue,青花瓷就藏在189號,這個判斷應該是正確的。到目前為止,歐陽平審訊徐在道的次數已經有好幾次,額頭山滲出汗來,這還是第一次。 大家如果以為徐道很快就會徹底坦白交代自己的問題,那就大錯特錯了。以歐陽平和郭老對徐在道的了解,他是身陷無邊苦海,不愿回頭尋岸的主。貪婪已經異化了他的本性。 盡管如此,歐陽平和郭老還是要繼續剝下去。 “徐在道,你還是不愿意說嗎?” 汗珠開始滾落,徐在道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但他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口口聲聲說該交代的問題都交代了?,F在,你還有什么說辭沒有?” “你所擔心的不是我們找到了閔其貞,你害怕的恐怕是藏在夫子廟白鷺街箍桶巷189號的東西?!?/br> “徐在道,該面對的東西,我們都要面對,該了結的事情,都要一一算清,我們也不想有任何的遺憾?!?/br> “該算的賬,一筆都不能少?!?/br> 徐在道表情木然,仿佛停止了思想。 “你想把一些東西爛在自己的肚子里面,我們是不會答應的。法律也不會答應?!?/br> “所以,你必須徹底交代自己的問題?!?/br> 徐在道始終表情木然,緊閉嘴唇。 “不錯,我是和閔其貞有那種關系,我們還有一個兒子,房子是我賣給她的,是四年前賣的——買了一萬零六百塊錢,我不是說過了嗎?是我用賣青花瓷的錢買的,我想等兩個女兒長大成人以后就跟陳菊離婚,和閔其貞過完下半生,你們還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們,這能說明什么問題呢?”從徐在道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徐在道是不準備把竹筒里面那幾顆豆子全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