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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發女還在瞪我,我小腹越來越疼,趕緊松開錢唐的手,問她:“你有?那你給我好嗎!” 跟著她走了沒幾步,我回頭卻發現錢唐還站在拱門前原地不動。 于是我就朝他喊:“我住在你家客房,叫什么‘靚室’的!要不,你先去房間里等我?” 不知道錢唐聽沒聽明白我的話,反正他還站著,不知道是出神還是發呆。我這時候確實也管不了他,急急地先走了。 粟發女一路上倒是保持沉默,沒有再兇我。她給我找來衛生棉,再喂了我點紅糖桂花熱水。 除了送我回客房前,倒是最后警告了一句。 “住在別人家,不隨地亂走是基本的教養,尤其是這種時刻?!?/br> 我雙手捧著湯婆子,暖烘烘的,也不跟她翻嘴。等她伸手幫我推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她手一滯。我也不禁抬頭,發現屋里還有一人。 錢唐正靠在我房間的沙發上抽煙,聽到后面聲音,慢慢回過頭來看我們。他眼睛里還是那么深不見底,但里面熟悉的光彩好像都沒了。如果有什么情緒,也只是平靜郁悒和絕望。 我說不清什么滋味,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他。 粟發女側頭深深看我一眼,然后她親自進房間為錢唐端了杯熱茶。而等她走了,房間又剩下我和錢唐兩人的時候,他伸指頭蘸著茶水蓋上滴落的水珠,在桌面上來回劃著。 我走過去看一眼,他寫的是個字。 “你門匾上的那個字念‘靜’?!彼p聲說?!斑@間房是‘靜室’?!?/br> 那天晚上,錢唐沒再和我交談。我洗完澡后,他依舊開著窗戶抽煙,我只好自己先睡。南方的空氣有種陰涔涔的冷,裹著被子只靠湯婆子取暖。鼻尖聞到錢唐那熟悉的雪茄味飄過來,感到什么都特別不真實。 到了半夜,我迷迷糊糊聽到門響了聲,是他離開。 再往后幾天,我只能隔著很多人見錢唐,也沒有再和他有任何獨處的機會。錢唐父親的葬禮規模不小,每天送的花圈得卡車拉出去(我甚至都看到我媽我爸送來的)。 我也沒仔細算這葬禮持續了多久,因為那幾天我自己也非常不好過。這種“不好過”不光是心疼錢唐失去至親,還因為我開始連續經歷例假、低燒、肚子疼外加水土不服的癥狀。 實際上錢唐家伙食特別好,清淡又講究。尤其是那些發給吊喪來客的小點心,都做成梅花形狀,特別精致。但架不住我吃一個吐一個,再吃再吐,還差點虛脫在廁所里。 要不是親眼看我還處在生理期,粟發女八成覺得我懷孕了。她這人說話有點冷淡,但做事滴水不漏。錢唐母親對她很親熱,其他所有人都管她叫“小表姐” ,挺有地位的樣子。而小表姐也是錢唐家里唯二一個對誰都只說普通話的人,就憑這個,我從心里就覺得她靠譜。 小表姐冷眼看我吃點心上吐下瀉,但檢查食物又沒問題。在準備把我送到醫院前,她先問了句錢唐的意見。 等回來后,她語調有些奇怪:“阿唐讓我問你,你用那些點心前都洗手了嗎?” “洗了?!?/br> “你看著我眼睛回答?!?/br> “沒洗?!?/br> 直視她的時候,我發現小表姐是個美女,而且顯然是個腦子很好使還懂點醫學常識的那種美女??恐”斫阄刮页缘哪c胃藥,我不吐了,完完整整圍觀了之后幾天錢唐捧著他父親照片回家、和尚低沉地念經、以及錢唐的母親哭昏在蓋棺前的這些心痛場景。 別的還好,我只是為錢唐的遭遇深深難過。等進行到燒紙錢的環節,那股隨著風刮過來的熟悉味道,以及四周各種低沉壓抑的哭聲,我突然間只能回想起自己的經歷。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好想的。你也知道,我從特別小的時候就陪著父母(更多的是我爸),為我哥燒祭品。從家里搬出來后,我再也沒做過這件事,甚至也越來越少想起我哥和家里那堆煩心茬。但是,有時候,很偶爾的,就像現在,我還是會從心底里深深感到一種無來由的憤怒、委屈和難過。 我出神地盯著燃燒的火苗。直到聽到小表姐在旁邊輕聲問我還好么的時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鼻涕和眼淚都流到腮幫子旁了。 自己居然哭了。真他媽傻,還是淚流滿臉的那種哭法,還不知道什么原因。? “沒事,”我嘟囔說,“我就覺得,錢唐他爸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唉,人生還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br> 小表姐卻在旁邊愣一下:“這話是阿唐告訴你的?” “他告訴我什么了?” 她用同樣哭紅的紅眼睛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才說:“真奇怪了。阿唐今天早上跟我說了和你現在一模一樣的話?!?/br> 這我倒不知道了。不過錢唐說這話也不稀奇啊,他很難被什么觸動,但壞消息除外。唉,我和錢唐還真是悲觀人生二人組啊。 作者有話要說:沒跑哈==,冥王星雖然缺乏cao守,但更一次就跑的作者應該被砍死。我說過自己不想在連載期間被砍死的。。。 順便八卦一下,雙十一是個節日對吧~錢唐戴的眼鏡是gunnar,這是打游戲的人總戴的眼鏡,緩解眼部疲勞。當初我設定里,錢同學不是在游戲公司干過嗎,所以他就戴這眼鏡保護眼睛的。這眼鏡可以訂制度數的,有眼睛不好的同學可以買一個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