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屋內鴉雀無聲了很久很久,半晌,黃朗作為邀請人,不得不迎接,結結巴巴問道:“吳大小姐,您終于來了,可是……” 可是這兩個字后,黃朗一口氣頂著喉嚨,竟沒能問出來。 名動大康市,讓在座的大少千金們公認為他們之中最出色的人物,吳家公主吳幼儀,此時竟然像侍女一樣守在趙起身邊,這樣子,好像是在等趙起把茶喝完,好再替他倒茶。 黃朗一連掐了幾次胳膊,就是趙起一指秒殺九爺給他的震撼都沒這么大。說白了,九爺就是一打手,吳幼儀可是主子,而且是已經接班了的主子,不像他們這些人只是二代,地位之高甚至在吳家內部能和吳老爺子的大兒子二兒子相提并論,那倆人可都是權勢不在他爹黃勝利之下的人物啊。 黃朗咽著唾沫,猶豫問道:“這人……這人可是坐了您的位置?!?/br> 吳幼儀瞟了黃朗一眼,理所當然道:“趙公子喜歡坐我的位置那很好啊,能站在這里給趙公子端茶倒水,已經是我莫大的福分了?!?/br> 黃朗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這……這還承認了? 其他大少千金們一愣細思之下,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據說連曾為大康市一把手的吳老爺子都不能讓自己這位孫女端茶倒水,那趙起的身份是何等尊貴,要知道吳家在省城都有勢力,難道會是帝都大家族在外鍛煉的子弟?不太可能…… 陡然間,一個念頭躍上他們腦海,趙起的形象和黃朗口中傳說的那位武者重合。 凌秋月已經看傻了。 凌秋月也是凌家自小精心培養,灌輸了一套女強人的法則,凌秋月自忖已經做得很好,但仍然一直被長輩耳提面命,要向吳家的吳幼儀學習。 凌秋月心有不服,明里暗里試圖跟這位吳家嫡女較量過幾次,但每次都連對方汗毛都沒碰到就被無形化解,后來長輩指點,才知道是對方手下留情,無意還擊,否則早已被反殺。 凌秋月細思恐極,心有余悸,自那以后,凌秋月視吳幼儀為楷模偶像,深信女人可做的比男人更出色。 但是今天…… 那位凌秋月眼里冰清玉潔的絕世才女,竟然極罕見的流露出溫柔之意,為一名穿得普普通通地攤貨的青年倒茶。在旁邊靜靜等候,毫無不耐煩之意。 凌秋月感覺自己人生觀都要崩塌了。 雷先見自己女友凌秋月呆若木雞,不由問道:“趙起,你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有嫂子了嗎?這女的是誰??!” 趙起喝了口茶,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不會這就是他們說的大康市那什么最出色的年輕人吧?!闭f著疑惑的望向吳幼儀。 吳幼儀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是這位黃先生邀請我來的,一直請您吃燒烤您不去,我只好來這解解悶,沒想到能遇上您?!?/br> 各大少千金又是一驚。 請吃燒烤,聽這意思,是吳幼儀請趙起吃燒烤,而且趙起還不去。 手握數億財富的大家千金邀請人去吃夜市大排檔? 還被拒絕了? 這……這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夢里? 趙起攤手道:“這黃大少說你來了就能對付我,你打算怎么辦?把我抓起來進牢子?” “很簡單?!眳怯變x目光淡漠的掃過眾人,她凜冽若秋水霜電,屋內眾人不由為之感到一陣窒息,大氣不敢出。吳幼儀淡淡道:“既然得罪了趙公子,那就都按趙公子的意思處置了吧?!?/br> 凌秋月站在一旁仰望著吳幼儀,深深感受到這位才貌雙絕偶像的風采。 只一眼一言,便使在座各大少千金噤若寒蟬,在墻角抱著右臂強忍疼痛的九爺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雷先也被吳幼儀的風采鎮住了,不由暗想,這姑娘好像對趙起頗有情意,清漣姐雖然在姿色氣質上不輸眼前這姑娘,但身份上差距似乎太大了,清漣姐有點危險啊。 各大少千金聞言瞅了癱坐在椅子上的黃朗一眼,如離開危險源一般,紛紛向兩邊站去。 不管趙起是什么身份,只吳幼儀一人,足以抵消他們背后的家族勢力了,要是讓他們家的長輩知道自己為了黃朗得罪吳幼儀,能把他們吊到樹上打! 羅杰更是早已縮到墻角去,九爺占左邊墻角,羅杰占右邊墻角,都一臉畏懼瑟瑟發抖。 黃朗滿頭大汗,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在翻涌,是害怕,是恐懼,是難以置信,還是不甘心?召集了自己所有朋友,精心布置的一個局,就這么被自己曾經欺負的人漫不經心的破了。 看趙起的感覺,并不比抓破一張蜘蛛網困難多少。 黃朗腿已軟了,扶著椅邊才沒滑下去。 一指秒殺九爺,又有吳家千金親自倒茶示好,除了那位在周家婚宴上大鬧一場的武者之外,黃朗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黃朗明知沒什么希望了,掙扎般問道:“趙起,你難道就是那個武者?” 如果是那位武者,他爹黃勝利來了也沒用,如果不是,那還有一點轉機。畢竟這是云關區,自從周偉龍死后,雖然依舊牢牢把持著中藥材生意,地下生意如ktv,酒吧這些卻被黃勝利吞了不少。 黃勝利已有云關區隱隱第一人之勢,在云關區上話語權極大,更何況還有供奉的劍客。 從頭到尾,趙起沒說過一句假話,只是黃朗他們這些大少們不相信而已。對于這個問題,趙起也不吝給出正確答案。 趙起準備點頭。 突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聲音來自黃朗褲兜的手機。 黃朗顫著手,掏出手機,是父親黃勝利的通話。 “爹?” “是你老子我,你是在帝豪大酒店吧?我到酒店門口了,告訴你一好消息,你不是一直想拜李鋒李劍客為師嗎?剛剛他答應了,我準備搞個拜師宴,你讓你那什么叫王威的朋友準備好,酒菜全都要最高級的,錢不是問題!” 黃朗快哭出聲:“爹,我惹麻煩了!” “他奶奶的,誰敢動我兒子!不是把阿九給你用了嗎?他人呢?連你都護不住,我抽死他!還有,你這次不是跟吳家那丫頭一塊玩嗎?她不幫你?” “就是那個吳幼儀要整我啊,大康市年輕人里面風頭最勁的那個,爹,我們惹得起吳家嗎?” “什么大康市年輕人風頭最勁,我呸!說到底只不過是年輕人互相比一比而已,沒爹媽罩著算個屁!吳幼儀?一個黃毛丫頭罷了。吳老爺子還算厲害,但他人都快不行了,吳家這次在周家婚宴被那武者抽得臉都腫了,連個屁都沒放,我看吳家也快不行了了,怕個屁,我家李劍客比那高少校也就差了半籌而已,高少校在軍隊里能出來幾次?我這次可是帶了李劍客過來的,看你爹我怎么收拾她!” 黃朗大喜,想了想又問:“那武者背后有沒有吳家的支持?” “吳家的支持?開什么玩笑!那位武者可是當眾狠狠打了吳家的臉,吳定相那家伙憋在家里生了七八天悶氣,吳老爺子沒發動自己全部力量去跟那武者死磕就不錯了,被人家打了臉還去結交人家,吳家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臭脾氣干得出這種事?” 黃朗高興的險些一蹦三尺高,連忙把房間號告訴父親,接著猛然看向趙起,目光中充滿了憤恨。 “媽的,趙起你居然裝成是那位武者!不是我問了我爹,還真被你倆騙過去了!” 黃朗咬牙切齒,自己竟然被這種人嚇到腿軟,明明是個之前見了自己就遠遠躲開的窩囊廢。 但細細想來,趙起根本就沒敢承認過自己是那位武者,估計是吳家那位什么高少校被人打敗了,吳家急急忙忙拉攏潛力股。 如父親黃勝利所說,潛力股終究只是潛力股。小輩和大輩較量,根本就沒贏的可能。 吳幼儀厲害不厲害,厲害,黃朗知道自己比凌秋月都有所不如,更別說冰清氣質的吳幼儀了。但那只是小輩之間的比較,如果是吳老爺子,那自然是整個大康市無人能擋,但吳老爺子的兩個兒子就只能和大家平起平坐。至于吳幼儀,就算她已經掌管數億生意,在地下勢力還是他爹黃勝利更厲害。 黃朗想到這,神情又興奮起來,喊道:“我爹可是帶了真正的劍客,九爺那種本事在我家劍客面前也是不堪一擊,你趙起再怎么厲害也沒練幾年,要是你早點出手,打完我就跑,我也拿你沒轍,但現在我爹來了,你還想報復我那真是活在夢里!” 接著語氣陰沉:“說不定,你打不過我家劍客,還要向我求饒!” 眾大少千金都是人情場里練出來的,也都立刻明白這個道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這會兒要不會站回黃朗那里。 這趙起看起來是很厲害,但至少,吳幼儀不像是能抗住黃勝利的樣子。 凌秋月只能默默旁觀,雷先更覺無力。 到了黃勝利和吳幼儀這個層面,雷先他已經完全插不上手了,無論誰勝誰負,他都只能站在那看著,做不了任何影響。 趙起搖搖頭道:“黃朗,待會求饒的只會是你?!?/br> 吳幼儀看黃朗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黃朗剛要反駁痛罵,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臉上喜氣浮動:“我爹已經到了,趙起,有種你繼續硬,只要你不是那震懾云關的武者,你今兒就得帶著傷回去!” 門開了,一名和黃朗六分相似的西裝中年男子走進來,身后一名身穿寬大衣袍,腰掛寶劍的劍客。 眾人都向門口望去,只有趙起依舊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品茶,那西裝中年男子雖臉上有道疤,有點混混的樣子,卻沉著臉時甚有威嚴,而那位劍客雖站在后面,卻有種飄逸出塵的氣質。 眾大少千金心里不禁想:“這就是云關區現在隱有第一人之勢的黃勝利!” 黃勝利剛要發怒,質問誰要打自己兒子,忽然看見了那個自己一生都不敢忘記的背影,渾身一震,臉色大變,想也沒想,大喝道:“畜牲,跪下!” 黃朗大喜,看來父親有把握對付這趙起,今兒說不定還能再折辱趙起一番,心中大快,跟著道:“趙起,聽到了沒,還不跪下!” 便在此時,黃勝利身后的中年劍客李鋒赤手抓碎桌子上一塊木頭,飛速擲去,啪的一聲打在黃朗腿彎,黃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李鋒凌厲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黃先生是讓你跪下!” 接著滿臉敬畏,抱拳深深一彎腰,俯首向趙起拜去:“追風劍李鋒拜見趙武師,謝趙武師不殺之恩!” 趙起頭也沒有回,慢慢品著吳幼儀倒的茶,隨意揮了揮手道:“嗯,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