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項博文的威脅
雖然項博文提議說要回國治療,但是最終,項承還是沒有馬上動身,但是歐若斯的病情卻一天比一天加重了。 從剛剛開始的胃部黏膜脫落,到后面整個消化道都開始出血,歐若斯整個人迅速消瘦下來,明明之前還強健的身體,卻在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里,變得孱弱至極,竟然連病床都無法下來了。 甚至,整個人都要靠一屋子的機器來維持生命。 而項博文的藥物,也遲遲都沒有研究成功。 項承穿上特制的消過毒的衣服,走進歐若斯的無菌病房里,歐若斯意識是清醒的,她睜著眼睛望著項承,但是卻說不出話,為了維持呼吸,她被帶上了氧氣機。 從那雙眼睛里,項承讀出了許多情緒,脆弱,無助,甚至是對于死亡的無限恐懼,項承的表情凝重,他就這樣眼看著歐若斯的身體每況愈下,甚至是幾近死亡,但是卻無能為力。 這一生中從未有過的心痛,日日夜夜都在折磨著他。 歐若斯對他來說,早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那么簡單了,甚至比愛人還要親密的很多,像是他一手培養長大的女兒一般,他傾注了太多心血,又怎能在此時失去呢? 突然,項承轉身就要離開,身后卻傳來了一聲呻吟,歐若斯的聲音如同氣息一般輕,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轉身,他的手放在了歐若斯的額頭上,看著歐若斯眼中那不甘的神情,深深的皺緊了眉頭。 “你是不是很痛?” 歐若斯眨了眨眼睛。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我不會再讓你這么痛下去了!” 項承用最輕柔的語氣說道,接著他便要離開,想去問項博文究竟有了什么結果,但是歐若斯的手卻突然拉住了項承的手,那只手在顫抖著,可以感覺到是在用著全身的力氣去拉住他的,可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感覺歐若斯虛弱至極。 “怎么了?歐若斯,你是不是太痛了,我會加大麻醉劑量好不好?” 歐若斯費力的搖了搖頭,一個月沒有進食還大量出血的她,幾乎無法控制這具身體,本來她就需要比別人更多的能量去支撐這具身體,僅僅是抬起手,這個動作就已經耗費了她的全部體力。 項承不理解她的眼神,只見她拼命的抬起另一只手,在空氣中比劃著些什么,項承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她想要寫字。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寫字板?!?/br> 歐若斯這才放開了手,過了十幾分鐘,一個進行了全面深層消毒的寫字板,拿了進來。項承遞給歐若斯,但是歐若斯卻拿不住這寫字板,項承便伸出一只手托著,歐若斯便勉強開始寫字。 僅僅要寫幾個字,卻需要停頓好幾次才能寫完,寫完了之后,項承拿過了寫字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體,幾乎讓人辨認不出,項承看了幾秒鐘,才看懂其中的意思。 我會死嗎? 這四個字在他的心里形成了巨大的震顫,如同帶著火的行星砸在了地面上,他一直以來都在逃避這個問題,他不敢去相信歐若斯會死,但是現在,歐若斯卻向他丟出了這個疑問。 他不得不去回答,但他也不想說謊。 “或許會吧?!?/br> 歐若斯的狀況現在十分不樂觀,不僅僅是消化道受損,全身的器官都在衰竭,唯一完好的器官便是心臟,但是也不知道能支撐到幾時。 歐若斯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項承,少頃,她的便溢出淚水,緩緩的流下來,像一條小溪一樣滲入發絲之中。 她這一哭,項承的眼睛也突然紅了,他甚至不敢去擦拭她的淚水,因為歐若斯虛弱的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一般,項承不敢想象這個姑娘承受了多少痛苦,痛楚一遍一遍的洗刷她的身體,帶走她的生命力,讓她自己也感到似乎時日無多。 這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他怎么忍心讓歐若斯一個人承受呢? 悲傷,無助,他發現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更讓她感到不能忍受。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會想辦法醫治你的??!” 項承說完了之后,便抿著嘴離開了,走出了并橫兩行清淚流下來,他胡亂的抹了一把,接著便往項博文的實驗室走去。 “你的藥物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研制成功?” 項承直接問道。 項博文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從顯微鏡下面仔細的觀察著,他抬起頭來道:“理論上來講,現在已經研制成功?!?/br> “那為什么還不用藥?” 項博文不慌不忙地記錄著數據,這才道:“我這種藥品也要配合著國內的草藥進行使用,所以我建議我們馬上回國!” “難道不用什么中草藥就不可以用藥了嗎?” 很顯然,項承此時急躁的很。 “就算是用上藥恢復的結果也并不一定好,不僅僅是需要草藥的關系,這里的醫療設備并不如國內的好,而且這種藥品很快就會出現抗藥性,我必須回到我的意愿,找我的同事共同尋求醫治方法和藥物!” 兩個男人對視著,項博文的眼光一改曾經的躲閃,他被項承無數次的毆打的體無完膚,他早就學乖了,不再想要回國,也不再想要反抗,甚至能夠抹去楚寒卿的記憶,任憑項承重新創造出一個叫歐若斯的女人。 但是現在他有了底牌。 那就是治療歐若斯的特效藥品,他必須用這個來威脅項承,這也是他唯一的辦法,這五年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要回國的念頭。 “如果我不回國醫治的話呢?” 項承看出了項博文的意思。 “那么我這藥品用了也是白用,不過是延長一點生命罷了,對于夫人來說,僅僅是徒增她的痛苦而已,還不如讓她早點解脫!” “項博文,你竟然敢這么說,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 “我說的不過都是事實,我對寒卿的情誼你也知道,所以我是最不想她死的人!” 項承突然笑了笑,寒卿這個名字久違的被提起,看來,項博文覺得自己攥著這個藥方,就什么都不怕了?他的眼睛里出現了一抹陰鷙,明亮的燈光之下,臉上透著一股寒意,令人渾身寒毛倒豎。 突然,項承直接出門去,隔著一道門,項博文便聽到他喊項茗的聲音,接下來的事情才可以預見,心里雖然再一次生起恐懼,但是他克制著自己,這一次他必須把握這個機會,只有回國,才有希望逃脫這個魔窟,并且帶著楚寒卿。 皮鞋走在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項博文的心里升起一陣寒意,他的手中攥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果然,項茗打開了實驗室的門之后,客客氣氣的請他出去,但是,這笑容背后卻潛藏著令人恐懼的寒意,果然,一出去,項博文便整個被撂到了地上,背部重重地摔了下去,內臟被震的生疼。 “我勸你最好停止這種行為,否則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拿不到藥方!”項博文一邊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堅定的說道,他忍辱負重這么多年,等的就是這么一天“看到我手中的藥了嗎?這是劇毒,你們要是再敢動我,我只要捏碎這個瓶子,劇毒便會通過傷口入侵到我的身體…” “你竟然敢威脅我?還說我拿不到藥方?項博文,你也太小看我了!”項承的牙齒咬著,惡狠狠的說話,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什么面子,形象,只要能夠救下歐若斯便好。 “我就是在威脅你,做出來的藥物,我已經銷毀了,配方與配比全在我的頭腦里,如果我死了那么寒卿也是死路一條!” 項承咬著牙齒看了項博文半晌,他清楚項博文回國的理由,或許根本就不是為了給歐若斯看病,只是出于自己的目的罷了。 “項博文,我現在是不敢讓你死,但我希望你不要做多此一舉的事,你以為就算回了國,就能逃出我的掌控了嗎?不可能!” 一陣冷笑是從項博文的口中傳出來的,他的手死死地捏住藥瓶,任憑項承怎么說他都不為所動。 最終這場戰役,項承輸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這般威脅過,有一種尊嚴被踩在腳下的感覺,但是他卻并不后悔,尤其是在看了寫字板上的字的時候。 他確實害怕,有了一個軟肋。 為了這個軟肋,他只好放棄底線,最終同意了回國,他讓項茗馬上安排出行程,歐若斯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贏了,我們馬上回國,但是就算是在國內,你也休想逃離我的手掌心!” “為什么?憑什么我一直為你工作?” 項承突然笑了笑:“因為你是止域的人,而我是族長,你就必須時時刻刻為我效忠!”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生在那個地方!不過你放心,這種藥物的配方,我不會讓第二個人檢測出來?!?/br> 雖然項博文囂張跋扈起來,但是,當天晚上他便決定回國,飛機干脆直接被他包下來,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飛機上安撫著歐若斯,但很顯然,乘坐飛機使得她感到更加難受,她也并不知道飛機飛往哪里,一切對于她來說都很莫名其妙。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成為了一名殺手,而之前的記憶出現了巨大的斷層,病痛讓她長時間的躺在床上,同樣的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她開始對死亡有了理解,那么,與死亡相對的便是生命,她開始奇怪自己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而且,她突然感到殺人是一件極其罪惡深重的事,她現在才懂,生命即將走進盡頭的悲哀與恐懼占據了她的心扉,原來她每一次的暗殺,帶給別人的都是這般的痛苦。 飛機降落的地方在機場,但是早就有救護車在那里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