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的科舉之路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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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惡戰消散于無形,說來也滑稽, 但是李況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所以他仍不放棄:“圣上,若韓將軍與廉將軍所說不假的話,那張家二老爺也實在可惡。兼之民間對于張家及蘇家的議論甚囂塵上,若不處置只怕會有失公允。朝廷辦事最講究威儀,可張家是知法犯法,還暗自行賄鬧的官官相護,叫百姓們看盡了笑話,此番過后,朝廷還能有何威儀可言?” 這話說的可比韓斯年的稍稍好聽了一些。 皇上剛剛被顧準安慰到,火氣到也沒有那么上頭了,聽到這句話頭一個想的不是拒絕,而只是回避:“多早之前的事情,如今追究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別說此事只是一年前的事,即便是十年前,他該翻的案也還是得翻案。公道自在人心,倘若沒有了這個公道,早晚人心不齊?!?/br> 皇上不耐煩道:“朕不是說了么,那富商自己不愿意計較,朕還能逼著他不成?一條腿換了一個皇商的路子,你怎知他不是心甘情愿的?” “我雖不知他如今是不是心甘情愿,可他被打的時候卻必定不會心甘情愿。他被打在前,被蘇家及張家收買在后。不論結果如何,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張家一家子都是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勾結大理寺官員。此事已然鬧得人盡皆知,若不嚴懲,百姓又該怎么看待咱們這些朝廷命官?” 這話皇上又不愛聽了,說什么知法犯法,勾結官員,這不是暗示他御下不力嗎? 顧準見氣氛又有些不好,也站出來準備替他們家韓將軍說兩句話了。 他冒昧開了口:“圣上,可否容學生說兩句?” 皇上惦記著顧準剛剛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看他正順眼呢,自然不會覺得顧準多嘴,便道:“你說?!?/br> “學生還是頭一次聽聞此事,駭然之余,心中只剩下擔憂了,所以才冒昧進言?!?/br> 皇上以為他擔憂的是那個富商,冷冷道:“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若還有冤屈的話早就喊出來了?!?/br> 顧準笑了,一派溫文爾雅:“非也,學生擔憂的是圣上?!?/br> 擔心他? 皇上心里一松,語氣都平和了不少,不再句句帶刺兒:“朕好好的,有什么好擔憂的?” 顧準道:“學生拙見,只想推心置腹的問一句,倘若京城里頭真有那么多人議論此事,圣上覺得,他們最終會議論誰?” 那必然是……張家?;噬铣读顺蹲旖?,正要說話,忽然一個念頭劃過。 不對,不是張家。 皇上笑不出來了。 李況心領神會,緊跟著道:“那必然是議論圣上了?!?/br> 皇上覺得自己無辜極了:“此時與朕有何干系?” 李況回了他一個眼神,這話說的皇上自己信嗎? 皇上想要嘴硬反駁,但是仔細一想,這話確實他也不信?;噬想m然有時候確實肆意妄為了一點,但他也是要名聲的,年輕的時候甚至還想做一個千古一帝,帶領大梁重整山河,一統南北。 但后來他意識到,自己壓根沒有這個天賦??苫噬想m然知道自己做不到,卻仍然喜歡別人對阿諛奉承。誰人不喜歡聽好話,尤其是向來標榜著自己是仁君明君的皇帝。 他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在背后的說他的是非,罵他昏庸無能,皇上便忽然坐不住了。 他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原來自己竟被蘇貴妃和張家人給連累了! 顧準也意識到這或許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又多說了兩句: “圣上圣明,這是大梁百姓都知曉的事,鹽官縣一帶變革稅法之后,惠及一方百姓,如今鹽官縣內外都對身上一片贊頌,感恩戴德,恨不得給您立一個長生碑。圣上恩澤遍布四海,朝野上下也對圣上衷心不二??扇羰堑筋^來,被這些不相干的人辱了圣上清名,豈不可惜?” 顧準說的言辭懇切,誠意滿滿,看著仿佛真的擔憂皇上會被這件事情耽誤了名聲一樣。 別說皇上了,就連圍觀的眾人都信了。 皇上越聽越覺得顧準有道理。像他這樣一心為民的仁君已經不多了,回頭真要像顧準說的那樣,因為這件事情耽誤了自己的名聲,被史官狠狠地記上一筆,那百年過后,世人記得他的永遠都只會是這么一樁糟心事。 他果然被耽誤了。 嚴懲,必須嚴懲! 皇上想通之后,忽然就開了口:“朕本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但一如李卿所言,張家人犯法在先,賄賂在后,若是不嚴加懲治實在有失公允?!?/br> 皇上說完看了程相一眼:“回京之后,此事便交由你負責,務必給朕查的明明白白,水落石出,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得徇私?!?/br> 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呢,分明剛才還護得緊。 不過程相也樂得如此,他早想清算張家了,于是二話不說應了下來:“臣遵旨?!?/br> 廉江州提醒:“宮里的那個廚子也還回去?!?/br> 皇上下意識地就想拒絕,這廚子是蘇貴被送上來的,若是退回去豈不是打了蘇貴妃的臉面??珊髞碛忠幌?,他自己的臉面都沒了,還管蘇貴妃做什么,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還就還吧,本來也是別人家的廚子?!?/br> 一場爭端就此結束。 顧準側過頭看了他們家韓將軍一眼,發現韓斯年握緊的拳頭忽然松開了。 委屈他們家韓將軍了。這么多年的心結,也該打開了。 顧準又看了看上首的圣上,雖說這位圣上毛病不少,但是稍微哄一哄,也未嘗不能變成一個真正的仁君。 第92章 斬首 仇恨煙消云散 飯畢, 皇上拉一張臭臉迅速離去。 不論如何,今日這場晚宴對皇上來說吃得都不是很愉快。被人挑釁至此,完全沒有一個天子該有的體面, 以至于皇上根本不愿意在這縣衙多留片刻。他可沒忘記那個韓斯年是誰請過來的。今日若不是有顧準在, 說不定他就直接被懟地下不來臺。這三個人一唱一和的, 幾乎把他的面子都給掃盡了。 還有程相跟馮清臺, 雖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可總歸跟他不是一條心。 怨歸怨,但是該嚴懲的事情還是得嚴懲的。顧準那番話可算是說到了皇上心坎兒里面去了,他自認為自己英明神武、堪比堯舜, 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名聲受到玷污,尤其是還被一些不知所謂的人給帶累的?;亓丝蜅V? 皇上再三交代,讓程相一定好生處理這件事情,務必挽回他的名聲。 程相心領神會。 張家肯定是沒好果子吃了,就連宮里那位蘇貴妃也要受埋怨。不過這些都是他們罪有應得罷了。按著圣上的意思,只需把圣上自己摘出去就是了,該誰犯的事就得誰來背鍋, 反正他們圣上清清白白一個。 三人離開之后, 韓斯年以茶代酒同他們道謝。 韓斯年之所以頹廢了這么久,完全是因為心中那股憤懣之情無法紓解。 他替大梁拋頭顱灑熱血,恨不得把命都給交代在戰場上,結果就換來這樣的對待。且始作俑者還逍遙法外,對他百般羞辱。韓斯年他從心底里覺得這樣的大梁不值得他如此賣命。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退隱至鹽官縣。倘若不是張家那個地主逼的太過,只怕他如今還在家里面種田呢。 廉將軍最知道他的心結,見他如今稍稍有了些氣色, 也是唏噓不已:“若今日之事來的早一些就好了?!?/br> 韓斯年卻不這么想,早一點,他也遇不到顧準。再說了,他其實也挺喜歡如今的生活。 沈元徹不知何時溜到了顧準身邊,竊竊私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大人他們要抨擊蘇貴妃了,所以才沒請蘇墨言?” 顧準打量了他一眼,頗為稀奇:“今兒怎么聰明了一些?!?/br> 沈元徹氣壞了:“合著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 顯而易見,顧準心道。 沈元徹真恨不得給他兩拳,但是這一屋子都是顧準的人,他可真心不敢,于是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們也是,這樣的大事兒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剛才在那邊膽戰心驚,真怕我皇伯父一個不樂意,直接把你們給砍了?!?/br> “你把圣上想的也太可怕了些?!彼麄兇罅壕蜎]有皇帝會殺言官的,哪怕暴怒之下,最多也就是免官流放。若今日真有人被砍了頭,那那些史官可有的寫了。 宴會過后,顧準見他師父都在幫忙收拾,索性也留下一道幫忙。師徒倆在在這種小事上面倒是隨意的很,從來不覺得男子或下廚或收拾東西會有什么不好,一切隨心。 規整的時候,李況便與顧準絮叨起了京城的事兒。說的最多的就是李家,連家家有幾口人、各自又是個什么性格都說得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便是宮里的一些事情。 顧準見旁邊沒有外人,便將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實在很好奇,不懂這位皇帝陛下究竟是天生個性如此,還是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才逐漸養成這個性子。即便之前顧準在系統那邊看到了一些東西,但也只知道皇上喜好,并不知為何如此。 李況聞言頓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了言語: “此時說來話長。不過依我看,應當不全是天性?!崩顩r現在打開了話匣子,坐了下來,慢慢同顧準說起了往事: “先皇身子不好,養成年的皇子不多,咱們圣上乃是中宮皇后所出,養到三歲便被立為太子。先皇知道自己壽數有礙,所以很早便給圣上配齊了屬官。包括我們家老太爺,都是先皇一手挑選好,送到圣上跟前的。先帝在的時候有先帝教導,先帝忙于政事的時候,便由我們家老太爺并余下幾位老臣一同教導。只是先帝去得還是太突然了,以至于圣上尚未及冠,便已登基。先皇給圣上選的幾個肱骨之臣都是一等一的衷心。圣上即位之后,一切順風順水,沒有外戚專權,也無權臣一家獨大,圣上說什么便是什么,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br> 別看朝廷如今吵來吵去,又有蘇家在那邊攪風攪雨,但蘇家拉攏的也不過就只有那么一小撮人。大部分的官員仍舊對圣上忠心耿耿。只是政見不合,并不是心存惡意,誰都想看著大梁蒸蒸日上、政通人和。 顧準明白了。 還是太順了,沒有受過什么磨難,才養成了這么一個好大喜功、喜怒不定的性子。 李況話一收,又道:“往后你有的是機會同圣上打交道,一來二去,對圣上的性子也就摸清楚了。圣上雖說脾氣有事暴躁了些,但卻不喜歡殺伐,所以你不必怕他說什么重話。有時候興許也會說了一兩句,不過從未付諸實踐?!?/br> 砍人腦袋這種事,他們這位圣上根本不敢做。 李況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他已經把圣上的性子給摸清楚了,不出一日,圣上必定還會召見他徒弟。 顧準別的沒記住,倒是把不喜殺伐四個字深深地記在了心上。 他師父說的這句話很快也得到了印證。 高崇德在大牢里面關了這么多天,終于要重見天日了。不過這也是他剩下的最后幾個時辰。本該深秋斬首的。只是秋后一段時間縣衙忙得腳不沾地,到現在才終于能騰出手來。因皇上開了鹽官縣,所以李況準備把主審的位置讓出來。 不想皇上一聽到要砍人腦袋,立馬推拒:“這種事情你自己去就成了,何必讓朕去湊熱鬧?” 李況道:“圣上若不在此,自該讓微臣代勞,可圣上如今都來了,微臣怎好獨自前去?” 皇上手一揮,恨不得直接把人給揮遠一點:“廢話怎么這么多?讓你去你就去。朕不能妄造殺孽,你去下令斬首好了?!?/br> 李況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還是無語地退下去了。 翌日一早,菜市口便聚集了不少人。 百姓都愛看熱鬧,原先鹽官縣幾個富商大戶都倒臺了,只有一家還留著。且那一家之所以能留下來完全是因為聽話。這些肆意妄為的,一個個都遭到了報應。 張家家主已經被判了流放,后來又查出漏稅一事,家中大半家財都充了公,如今跟尋常人家也沒什么區別了。至于這個高家更是慘到了極點。高崇德今日被斬首,高家的那位夫人跟大公子早就被流放出去了,如今生死不知。若是早死了的話,今日他們一家三口還能在陰曹地府里面相遇。 慘是慘了一些,但沒有人會同情他們。 顧準現在下首,目光落在高崇德身上,帶著些嘲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如今的高崇德可一點囂張的氣焰都沒了,在大牢里面的這段日子已經把他搓磨的不成人形了,如今再看,顧準幾乎都快認不出他了。 沈元徹跟蘇墨言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跟前,蘇墨言還好,沈元徹卻對斬首這件事情心存畏懼,頻頻催促顧準回去。 “他待會兒可是要被斬首的,這血淋淋的場景咱們還是別看了,免得晚上做噩夢?!?/br> 顧準道:“你若不想看直接走便是,啰嗦什么?” 沈元徹氣到了:“那我真走了!” “走吧?!鳖櫆暑^都沒回一下。 走就走!沒他陪著看誰難受! 沈元徹氣得抬腳就走,可走了幾步,卻發現前面的兩個人壓根你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把沈元徹給氣的……當場又給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