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不愛你了郡主
今年秋闈順利圓滿的結束,拋開徐旻之死不算,那確實挺圓滿的。 不過在往年的狩獵過程中,有人中箭受傷或身亡也有發生,只是那些時候確實只是意外。 但這次徐旻之死卻是一眼可辨的謀殺! 在這波譎云詭的權謀之中,他甚至都不能算是個角色,時至今日,已經沒人能記起有他這么一號人,眾人或興高采烈,或依依不舍的開始收拾營帳,準備隨扈回京。 明玉珠一早便是被這嘈雜吵醒的,天才剛蒙蒙亮,美麗還沒睡醒。 她起身后便去找顧飛揚,但從近衛口中得知,世子一早就跟子丑出去了。 正納悶他這么早會去哪,一轉身,正好看到他二人從另一個方向回來。 “殿下可好些了?”她大步迎上前道:“昨夜睡的可好?” 少年郎下巴上冒著青澀的胡茬,眼眶通紅,掃她一眼道:“還好?!?/br> “那……” 他卻飛快錯開身去,三兩步回了帳篷。 “他……真的還好?”她問子丑道:“緩過來了嗎?” 子丑有些難以啟齒的點點頭,又嘆了口氣:“皇上派太醫看過了,已是無礙?!?/br> “皇上知道了?” “嗯,皇上晨起聽聞此事勃然大怒,方才把殿下叫了過去和昨晚引路的小太監對峙,卻不想那小太監昨夜不見了,也不知……” “到底怎么回事?小太監是做什么的?” 子丑這才想起她什么都不知道,本也沒打算說的,但見她一臉焦灼,似乎真的在為世子擔心,索性把昨夜之事都告訴了她。 明玉珠原本還以為只是席間有人惡作劇,或者是不小心導致顧飛揚中招,畢竟這種事情在花花公子中并不稀奇。 聽子丑如是說了,她才知道顧飛揚昨晚經歷了什么。 “皇上怎么說?” 子丑道:“皇上也是怒不可遏,還當場下旨,待初沄公主回宮之后永遠禁足后宮,直到將來許配駙馬。還好昨晚二殿下去的及時,否則若世子真的把持不住,和公主發生了什么……嘖嘖!” 這不正是他們喜聞樂見的嗎? 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喜結良緣了,玷污公主,輕則是牢獄之災,重則怕是要殺頭。 就算公主愿意以身相許,顧飛揚要想離開京城也是不可能了。 “不會,”她道:“你伺候世子多年,難道不知他的為人?” 他就算傷了自己也不會輕薄公主。 子丑一臉慚愧道:“不管怎么說,這次是我疏忽了,反害的世子有此一劫?!?/br> “千防萬防,小人難防?!?/br> 她遠看向行宮的方向,在那里,五皇子正在指揮宮人將收拾的物品箱籠逐一裝車。 子丑道:“我也得趕緊去收拾了,美麗起床了嗎?再不收拾東西趕不上出發的時辰了?!?/br> 眾人一頓忙活,在用了早膳之后,合安郡太守帶著官員恭送慶章帝的龍攆回京。 明玉珠騎在馬上,看著來時意氣風發的顧飛揚一路上都有些蔫蔫的,不禁有些心疼。 策馬上前道:“世子殿下?” “???” 他倉惶間看了過來,雙頰一紅:“干什么?” “殿下很熱?” “不熱?!?/br> “殿下若是熱了就去車里坐一會吧?!?/br> “知道了?!?/br> 言罷又快馬加鞭的小跑了兩步,顯而易見是想故意把她甩在身后。 這反叫她更加莫名其妙起來,原本還想問問他被人陷害的細節, 但路上這幾日他一直在躲著自己,反倒弄的她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莫不是他被人下藥的狼狽被自己看見,少年人臉皮??? 不至于吧?大丈夫豈會連這點厚臉皮都沒有? 在驛站休息的時候,她給馬兒喂了飼料,剛回桌前吃飯,顧飛揚就騰的站了起來:“吃飽了!” 言罷,起身跟陳鵬他們玩去了。 桌上剩子丑和她大眼瞪小眼:“怎么覺得殿下近來總躲著你呢?” “你也看出來了?” “看到你還會臉紅!” “害羞?” 子丑摸摸下巴,最后搖搖頭:“不至于吧,殿下臉皮一向很厚?!?/br> 她就說嘛!害羞兩個字根本不能和顧飛揚畫等號! 回程比去程要快,待慶章帝帶著大部隊回京,不少百姓也跟看稀奇事一樣出來圍觀。 不少人趁亂偷偷回家去,顧飛揚卻依然盡忠盡責的和眾人送皇帝進宮才打道回府。 靖平王顧驍早就和成太醫等在王府門口了,明玉珠見狀趕忙翻身下馬,殷勤的去幫美麗拆卸馬車上裝載的行李。 “你可終于知道自己要干活了,這幾日我沒伺候世子幾次,盡伺候你了!”美麗一邊打趣一邊指使小廝將馬車上的繩索解開。 行李堆的高,上頭夠不著。 明玉珠便踩著車轅飛身躍了上去,三兩下解開繩索:“還不是你疼我,要是別人,早就不管我的死活了?!?/br> “唉,誰叫我心地善良呢!” 明玉珠湊上去沖她一笑,抱拳拱手道:“美麗姑娘人美心善,難怪殿下要給你起這么個名字?!?/br> “那是,殿下這叫慧眼識珠!” 美麗心花怒放,指揮眾人把行李搬回府去。 明玉珠本抱了裝衣裳的箱子卻又被她攔下:“你身子還沒好呢,讓別人干,這是體力活,咱們不干?!?/br> “那我干什么?” “看著就行?!?/br> “……” 她真不是故意托懶的。 待回府后,顧飛揚和子丑已向顧驍簡單交代了這段時間在圍場發生的事情。 顧驍想了想道:“不讓你回京,只會是皇上的意思,至于會是誰從中作梗,那就不知道了?!?/br> “一定是蕭源!”顧飛揚想也不想道:“上次在銀杏林他沒能得逞,這次便要抓住秋闈的機會?!?/br> “徐旻之死起碼不是他做的?!鳖欜敁u頭:“你不是讓寅卯安插了人手留意他嗎?若真是他做的,寅卯那邊多少會得知一些風聲,更何況,這種粗糙的手法不是他的做派!” “那初沄公主呢?” “此乃皇宮內院之事,隨扈的皇子、公主、妃嬪都有可能,哪怕就是皇上,也有可能,總之,目的就是留下你?!?/br> 顧飛揚咬緊后槽牙,心頭郁結著一層怒火。 他在京城多年,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往日眾人對他哪個不是畢恭畢敬,就算和他不對付的,也是退避三舍。 如今一聽說他要走了,魑魅魍魎便迫不及待的露出自己本來面目,想盡一切辦法做他的絆腳石。 為一己私利也罷,為討好上意也好,總之,現在放眼整個京城,竟只有當初與他不睦的同窗是真心盼著他走的。 顧驍又寬慰了他兩句,讓他不要胡思亂想,繼而又讓成太醫給他看看身子。 “那等虎狼之藥,最是虧身,”成太醫打量著他道:“我觀世子眼窩發青,瞳有血絲,近日都沒能睡個安穩覺吧?可是還有余毒未清?” “咳咳!”少年郎雙頰一紅:“清了,沒,沒再有什么感覺了,就是這幾日路上有些疲累?!?/br> 成太醫卻是不信,拉過他的手給他把脈,緊接著點點頭道:“殿下年輕,精力充沛也是正常的,但不可耽于美色,少頃我給你開個藥膳,補補精氣神?!?/br> “謝謝成爺爺?!?/br> 子丑卻笑道:“成太醫有所不知,殿下并未和女子有什么肌膚之親,也絕不會耽于美色!” “???”成太醫扭頭看顧飛揚道:“那你的毒……” 顧驍也奇怪道:“有解藥?” “哎呀!解了就是解了!你們非要問什么?!有什么可問的!小爺!小爺還沒成親,怎么會和別的女人有什么!” 言罷便騰的站起身來,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的轉身出去。 剩下眾人在堂中面面相覷,怎么孩子大了反而還害羞了? 顧飛揚平時就是個走路帶風的主顧,每一步都走的昂首闊步,但今天的他比平時還要風風火火,府上眾人多日沒見他了,打個招呼的功夫他人已不見了。 明玉珠也還沒來得及叫他,不由有些納悶:“一回府就躲著我?” 心頭不快,索性追了上去,卻見他入了祠堂。 祠堂之內雖吊著盤香,但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當先依舊擺著她的牌位。 顧驍竟然忍下了,可見他也確實縱容這個孫子。 “世……” “郡主!”顧飛揚‘咚’的一聲在牌位前跪下了,雖墊著蒲團,但那力道著實把她嚇了一跳,一時間站在門口竟不知該如何張口。 “我對不起你!郡主!” 哈?哪里對不起我? “郡主……我,我本無顏見你的……” 所以,紅布都不揭了? “但你在天上應該看得到我……” 你也知道自己在掩耳盜鈴??? 少年郎深吸一口氣,肩頭微微一顫,莫不是哭了? “郡主……我曾答應要娶你,可爺爺叫我娶親,我,我差點食言!” 那也是沒辦法啊,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同意孫子娶一副骸骨的好嗎!本郡主不會怪你的。 “我告訴自己,雖然我要娶別人,但我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人!” 多虧你沒娶別人,不然對別人也太不公平了! 顧飛揚又垂下頭去,沉默良久,忽然道:“沒想到,我連這個承諾都做不到!” 門口的人不由睜大眼睛:說好的楷模!英雄!一輩子敬仰呢!我是哪里做錯了什么嗎?! “那日我被人下藥陷害,想了一夜的,卻不是郡主的模樣!” 明玉珠一言難盡的看著這個高大的背影,十分想同情他一把,你要是把那畫像上的‘門神’想一夜,能解毒?那我敬你是條漢子! “我對不起郡主……” 沒事沒事,本郡主原諒你就是。 “我想的是明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