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敢來大理寺撒野
“我本想抓住他們,但黑衣人卻殺了他,逃了,事后我查過此人身份,也是往來西域的客商,上報府衙查不到原籍,便葬入了亂葬崗?!?/br> “竟是有人在預謀此事……”王娘子不免懊惱道:“也怪我!聽他們講這些有的沒的竟然還聽的津津有味!” 顧飛揚道:“還請王娘子日后多多警醒,再遇到此事便及時告知靖平王府一聲?!?/br> 明玉珠道:“找不到世子告訴陳公子也行!” “???”陳鵬正聽的云山霧罩,聽聞此言愣了一愣:“什么?” 明玉珠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拍的他一個趔趄:“陳公子不是將郡主視為楷模嗎?聽到有人胡說八道敗壞郡主名聲,陳公子難道不該為郡主出頭?” 顧飛揚狐疑看他:“你行嗎?” “我!” 明玉珠道:“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哪有不行的道理!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紈绔一聽紛紛表示那必須行!沒有陳公子不行的! 陳鵬腆著臉笑道:“明珠姑娘說笑的吧,別人不知道我那點本事,姑娘是知道的……” 言罷還拉著她的衣角晃蕩,求情的姿態不能更明顯。 “好好說話!”沒好氣將人推開,顧飛揚站在二人中間。 明玉珠負手嘆氣,腳尖踢踢茶幾的小腿:“還以為陳公子能賣我這個面子呢……” 陳鵬只覺得腦袋一疼,那塊被她一腳踹斷的假山還歷歷在目,趕忙應下:“行!怎么不行!就算此事不關乎英雄氣節!光是我和羨安的同窗之誼也不能不幫!是不是!羨安!” 顧飛揚蹙眉,第一次沒將他攬過來的胳膊推開,這讓陳公子不由有些得意。 秦楚樓發生的事在他們眼里是大事,但被送到大理寺卻又是另一回事。 “這根本就不算是案子!” 大理寺的盧主簿正值中年就有些駝背,他把這歸咎于常年在低矮的牢獄中行走,為此他沒少抱怨,可抱怨歸抱怨,升不上去他也沒法子。 “哎呀,也就是靖平王世子送來的人,尋常人,我們都不收的!”盧主簿晃著手上的油燈在前頭領路,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但凡跟禹城郡主沾邊的事兒,沒有這世子爺不cao心的,他折騰也就算了,還連累我們,您說這案子怎么判?怎么定?這不是為難人嗎!” 跟他并行的人卻有些納悶:“這不是去內獄的方向吧?” “什么都瞞不了辛大人!這人根本就沒往內獄里送,去了不是占地方嗎!關在牢里呢!” 大理寺的刑牢和內獄不同,刑牢通常關押待審的罪人,省去一趟趟往內獄提審的麻煩。 因而這刑牢也并沒什么人看守,辛醇一路走來都烏漆嘛黑,連油燈都不舍得點一盞。 直到入了刑牢,才見里頭獄卒倒在地上昏睡,桌上兩根蠟燭噗噗直跳。 “怎么還睡上了!”盧主簿踹了二人一腳,卻無反應。 辛醇一凜:“壞了!” 盧主簿也不由大驚,趕忙高聲喚人:“有歹人!有歹人!” 辛醇要進牢中去看,卻被盧主簿拖著往外拉:“大人危險!萬一歹人沒走!” “若是走了那不晚了嗎!敢來大理寺的歹人!簡直目無王法!” 盧主簿見自己實在拉不住他只得放棄,辛醇已一個箭步竄了進去,恰好與一黑衣蒙面人迎面撞上。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黑衣人已一把將他推開徑直往外奔去。 盧主簿那一嗓子直接驚醒了大理寺的捕快和守備,各處點燃燈燭,抄了兵器家伙事就圍堵上來。 在大理寺當差,每個月總要應付幾次亡命之徒,論反應速度,他們敢稱第一,無人會稱第二! 黑衣人剛破窗而出,就聽盧主簿一聲令下:“放箭!” 先是三兩支箭釘在黑衣人面前,緊接著,盧主簿高聲喝道:“若不想死!便束手就擒!” 然而那黑衣人卻不管那些,飛身躍起跳上房梁,隨即,高低錯落的箭矢飛射而來,雨點一般緊隨其后。 黑衣人一邊躲避一邊向墻外奔去,身形靈活迅疾,剛要躍上墻頭,冷不丁面前撲來一張大網,竟是要將她裝進去! 她旋身落地,直接和大理寺的捕快來了個正面交鋒。 明明只是一人,瞧身形還是個女人,但她武藝高強,只憑一己之力就避開數人的攻擊。 “抓活的!”遠處下令之人大聲叫道:“她快撐不住了!”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奔了過來,她劈手奪下一人手上的長刀,身形一矮,恍如一條游魚一般直直射向說話之人!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她消失在眼前。 隨即,那柄長刀,折射著泠泠月色,已架在了說話之人的頸項之上。 她也沒有廢話,挾持著人就躍上墻頭,此刻卻是無人敢攔。 她把人和刀扔下墻頭,看也不看的,縱身消失,再無蹤影,一切只在瞬間發生,快的讓人措手不及! “血影飛鴻……”追上來的辛醇呆愣在當場。 盧主簿被從墻頭扔下,好在底下人接的及時,否則他定要散架不可! “追!趕緊追??!竟然膽大包天敢來大理寺撒野!” 辛醇快步上前:“盧主簿,你沒事吧?” “下官沒事,下官沒事!”盧主簿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道:“這,在大理寺當差,每年總要被歹人劫持個兩三次,習慣了,習慣了?!?/br> 辛醇不無同情的看著他,又問他道:“劫持大人的是什么人?大人可有看清?” “雖未看清,但是個女人!”盧主簿說完又趕忙問他:“辛大人可有大礙?那歹人可有傷到辛大人?” 辛醇搖頭:“不曾,我看她也不像是要傷人的樣子,大人追歹人的時候我去牢中看了關押的犯人,也無大礙?!?/br> 盧主簿這才放下心來:“走走走,辛大人再與下官一同去看看!” 二人便又往牢中快步行去,經此一鬧,各處都不敢懈怠,紛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牢中只關押著那西域來的客商,此刻他正坐在原地哀嚎,指責大理寺連他的安全都不能保障,他要是死在大理寺,家里人定要來追究責任的。 “你也不必胡說八道,你哪來的家里人!”盧主簿怒道:“實話告訴你!靖平世子送你進來的,你就是死在大理寺也沒人敢去問世子的不是!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那客商便老實了,不吱聲了。 辛醇上前道:“方才那歹人你可認識?” 老頭兒將頭一扭:“不認識!” “此人武藝高強,要殺你不在話下,但她走了,你卻還活著,她,是來救你的?” “呸!她上來就踩著俺的脖子!這是救俺嗎!” “那她是來審你的?” 小老頭看辛醇一眼,背轉過身不去看他。 “不瞞你說,我今日也是來審你的!你在鮮官樓和秦楚樓散布的謠言,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沒人指使!俺不是說了嗎!都是道聽途說!道聽途說!你們怎么就不信呢!” 辛醇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盧主簿:“能用刑嗎?” 盧主簿一臉為難:“雖說此人不是正經收押的犯人,但用刑總要經監丞大人批復……” 辛醇也不去為難他,顧飛揚都沒問出來,要么是這人嘴嚴,是個死士,要么就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今日前來,竟然還有另外一份收獲! 血影飛鴻…… 他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而已,所以他并不能篤定,方才看到的,就是曾經禹城郡主的成名絕技——血影飛鴻。 * “血影飛鴻可是禹城郡主的獨門絕招!” 小蓉山李家的別院內,漢白書院的一眾學生今日在此上課。 李喬興致勃勃的向明玉珠介紹:“我哥鉆研許久也沒練成,想來,這樣的招式只適合女子習練,你有沒有興趣學學?” “學什么學!”顧飛揚替她一口回絕:“那招式本就難練,她只會點花拳繡腿,練一輩子也練不會?!?/br> 明玉珠不無遺憾的點點頭:“是啊,我練一輩子也練不會?!?/br> “怕什么!”李喬又道:“學無止境嘛,羨安你不是怕家傳武學外傳吧?” 顧飛揚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么,不由面頰微紅:“我怕什么!郡主若還活著,肯定也愿意教別人,只是明珠不行?!?/br> 她都沒幾年活頭了,還吃那個苦做什么,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珍惜最后的人生吧。 如是想著,又不由有些懊惱的看向她。 當初真不應該為了試她武功打她那么一下,她若丟了性命,有一半都是他的錯。 明玉珠正專心看著擂臺之上,李喬的大哥李都正在演習自己鉆研的刀法。 裸著上半身的他每一招都力道剛猛,汗珠從黝黑的肌rou上砸落在地。 漢白書院不光教學生書本知識,定期還會教授騎射武藝。 李都便受于夫子之邀,一個月為學生上兩節武課,地點就選在李家別院這里。 “好!”學子們在擂臺之下高聲叫好。 明玉珠也是不由稱贊:“還以為京城都是些繡花枕頭,沒想到李大人也有一身好功夫!” “繡花枕頭?”京城小霸王一臉不滿意。 “當然,除了世子殿下!” “這還差不多……” 她眉眼一彎,竟笑了起來,今日艷陽灑于眼角眉梢,她整個人好像會發光。 正在看她的少年郎不由喉頭一緊,竟一時有些挪不開眼。 “好了,都到校練場上去!”李都道:“兩兩一組,選好趁手的刀,就練我方才那套刀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問!” 學子之中頓時怨聲載道,這個道李大人你方才動作太快了,我們沒看清! 那個道,李大人,我前兒從閣樓摔下來,屁股扭了,實在練不好。 還有的說,您看這么熱的天,學生去買些瓜來給大家解解暑吧! 要去買瓜的同學成功脫身,臨走還被李都訓斥:“等你爹娘問起來,你可別說我教過你!” “李大人放心!打死也不說!我只說大人的課我都逃了!” 明澤不無羨慕的看著那人帶著小廝跑去買瓜了,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登上校練場,在兵器架上選了一把看似比較輕薄的刀來。 但就算輕薄,也比尋常廚房的菜刀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