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天都不知道的事
寧淵笑了下,“本相在想,這些年來,我不?;\絡人才,尤其是身處要位的那幾個,都是千挑萬選??扇缃窨磥?,竟覺得個個都是我給自己安的絆腳石,你說奇怪不奇怪?” 就拿刑部來說,掌天下刑法以政令,毫不夸張的說,可定天下生死。 劉字,閆正,都是他一手提拔,悉心栽培,可細想之下,他們究竟做對過什么? 平素,依附于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關鍵時刻一個比一個蠢! 區區夏侯林,一個死囚犯,要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辦法何其多。 可劉字用了最復雜又最愚昧的辦法,將自己栽進去了不說,還險讓他這個丞相說不清。 再說閆正,一樁命案而已,怎就牽動了晉王? 除非與襄州有關,晉王不問朝事這是默成的規矩,要阻他有的是說辭…… 可事情怎么就演變成這樣了? 閆正被寧相看得毛骨悚然,“相爺息怒,下官無能,可……昨夜下官多次來找相爺,無果,也想過進宮面見陛下,奈何陛下推說身子不適。下官又不敢貿然與晉王翻臉,加之大小姐一直有參與,下官實在沒想到案子最終會牽扯到相府?!?/br> “晉王性子一慣蠻橫霸道,相爺您是知道的……” “本相只問你,昨日,你何在?”寧淵打斷他的話,目光逼視。 閆正不由吞咽數下,弱弱道:“數日前,下官收到一封恐嚇信……信里列舉了當年下官構陷陳沈兩家的罪證……” 寧淵冷笑:“所以你就急急趕回老家,想看看你那些贓銀是否還在,想看看你那幾房外妾是否還安好?!” “糊涂東西!” 寧淵拾起茶杯直接砸在閆正頭上,閉了閉眼,“滾下去吧!” 閆正捂住流血不止的頭,驚恐無助道:“下官知悔,請相爺指條明路,接下來下官該當如何?” 寧淵陰沉沉地望他,“如何做,還需要本相教你嗎?” 閆正眸子狠狠一驚,抽著冷氣拜下去,“下官領命,望相爺保重?!?/br> 在他起身離開時,寧淵低沉道:“本相許你們的,從未食言,是你們自己抓不住而已?!?/br> 屋里一時靜如暗夜。 寧淵獨坐片刻,起身去到密室。 熏香點燃,那白影翩翩而來,高坐,笑意融融:“相爺這是怎么了,怎的一臉愁容?” 寧淵面色陰冷,“昨日之事,先生可知?” “何事?” 寧淵半瞇雙眼,那人輕笑:“寧二公子的事怪不得別人,他心魔太重,遲早會有這么一天。至于大小姐,就更簡單了,刑部掌律法政令,女子不能入仕本就是陳規陋矩,不守也罷。相爺若因此改了這規矩,說不定還能留下美名受后世歌頌,何樂而不為呢?” “晉王又如何?”寧淵眸色深重起來,“晉王此行,大有要將本相撂倒之勢,依先生之見,何以應對?” 那人挑眉望他,“相爺籌謀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桌上,還擺放著之前的殘棋,那人移動相子,重重壓替在將王之上,“歷史從來只認成王敗宼,真正的強權可掌控意識形態,當有利于自己的意識形態成為公理后,強權就是公理?!?/br> 寧淵長久地望著那棋子,半晌,問道:“先生以為,勝率能有幾成?” 那人笑出聲來,“相爺這就是在為難在下了,天都不知道的事,在下如何得知?” 寧淵苦笑一瞬,突然想起一事:“晉王竟殺了那名仵作,先生如何看?” 那人表情微怔,“殺了?” 隨而,又道:“殺了便殺了,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br> 寧淵微微皺眉。 但凡長眼的人都能看出,晉王格外重用那仵作,卻是說殺就殺。 尤記得先生曾提過,那仵作有大用,不可動之,如今卻也是輕描淡寫道只是小人物而已…… 總覺得有些奇怪,又或許,在強權競爭中,犧牲不過是常態而已。 如此想時,寧淵心頭沉郁微微松懈,從密室出來,對府上掌事的下了幾道密令后,方才更衣進宮。 再說韓玥,自暈倒后,便一直高熱不退。 意識浮沉之間,她又回到了那片火海,歐陽槿白衣翩翩,笑意融融。 韓玥莫名流淚不止,崩潰情緒來得突然,不知何起,亦不知何終。 歐陽槿神色微滯,主動走向她。 走近,伸手輕拭她臉頰淚痕,語聲含著笑:“哭什么?” 韓玥臉微微偏開,拿衣袖胡亂擦幾下,賭氣不哼聲。 “有點小時候的模樣了?!睔W陽槿笑說。 韓玥極力調整情緒,再看向歐陽槿時,已是清冷之色:“你神通廣大,應該知曉,我并不是韓玥?!?/br> 歐陽槿不以為意,“你本來就不是?!?/br> “不?!表n玥眸色肅穆,“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百里蕓的女兒,我不屬于這個世界?!?/br> 歐陽槿望著她,輕笑,隨而漸漸正色:“你怎知你不是?” 韓玥一愣。 歐陽槿負手而立,溫柔望她,“你我雖自塵中來,卻非塵中客。玥兒,現在該是你尋找歸家之路的時候了?!?/br> 韓玥聽得頭昏腦脹,不由火大:“你到底什么意思,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嗎?你與我是兄妹對嗎?我們都是百里蕓的孩子?你搞出這么多事來,目的是為了從根上摧毀孰國,對嗎?你想復仇?想復興古瀾國,對嗎?” 歐陽槿笑而不語。 韓玥火冒三丈,一掌推過去,歐陽槿紋絲不動,低頭看她,“這可不像是你,自小你就不太信別人說的話,你只相信自己所得出的結果。這些問題,你心里自有答案,亦不需要我給出答案,又何必自尋煩惱?” 韓玥氣惱,卻毫無辦法。 她恨恨瞪著歐陽槿,“我不管你是誰,我們又是什么關系,我告訴你,你休想利用我!” 仿佛看無理取鬧的孩童,歐陽槿忍俊不禁,“瞧瞧,你一再逼問我,卻并不信我。你這別扭的性子呀,也不知道像誰……大抵是像母親多一點吧?!?/br> 韓玥惱怒閉眼,思緒雜亂無邊。 “玥兒……” 歐陽槿突然柔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