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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抬起頭,認出那人是北宮以,便掀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張白而秀美的臉。 為避嫌,她沒有再去北宮府,而是遣人捎信給北宮以把他約出來。未收到回信,本以為他不會來了,想不到他竟如約而至。 “天澈十四城的事多謝將軍了,林惜感激不盡。明日出征,還望將軍多保重?!绷窒ч_口。 北宮以垂眸定定的看著她,借著燈籠微弱的光,似乎要將她現在的模樣都刻進自己的腦海里。 看見她盤起的云髻上簪著一只熟悉的發釵,正是自己當年送給她的,北宮以的眼中終于有了溫度:“你還留著?!?/br> 林惜一怔,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撫上那只釵子:“如今的首飾雖多,可我一直覺得,它最珍貴?!?/br> 北宮以伸手想去抓林惜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見她后退,北宮以道:“這些年,我對你的在乎一直沒變。惜兒,我想不明白,那個蠢人哪里有半點比得上我?他憑什么擁有你!” “將軍,五爺是傻……”林惜頓了頓。 不遠處的樹后一直藏匿著的人影,在他們兩人互訴衷腸之時,就已經怒不可遏。此刻聽見林惜的話,更是急火攻心。 五王爺攥緊拳頭,氣得扭頭就走。 “可那是大智若愚?!绷窒У溃骸斑@些年,五爺待我一直特別好,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有非分之想了,就這么和他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滿足?!?/br> 北宮以一把握住林惜的小臂:“你想要的生活,我一樣可以給你?!?/br> “將軍,我已經是有丈夫和兒子的人了,還請自重?!绷窒⒏觳矎乃氖种谐殚_,蹙眉道,“請你放下吧?!?/br> 拋下這句話,她頓了頓,便向前走去。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的侍女四處張望,見她總算過來了,長舒了一口氣,將王妃拉上馬車。 車轱轆碾過地上的青磚石,發出陣陣響聲。 林惜掀起車簾,見北宮以仍站在原地,月光下拉出一個長而寂寥的影子,淺淺嘆息了一聲。 回到王府,侍女替她解開斗篷:“外面涼,奴婢去給王妃燒熱水,沐浴驅驅寒氣?!?/br> 踏入屋內,卻見床前站了一個人。 五王爺回過頭瞪向林惜,皺眉道:“你去哪了,現在才回來?” 明明走的時候他并不在府中,管家說他出去赴宴,要到亥時才歸。 侍女一怔,上前回稟道:“丞相的孫子今天辦滿月酒,王妃去道賀,回來時見外面綠意盎然,便駐足多待了一會?!?/br> “綠意盎然?”這四個字無異于在五王爺的大腦神經埋下一顆雷。 看著林惜的那張臉,蘇亦傾的話便在他耳邊盤旋,讓他心里的火直往上涌,不待林惜回頭,甩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這記掌摑用力極猛,林惜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臉頰立刻浮腫起來,嘴角慢慢滲出血跡。 侍女驚呼一聲,連忙要去攙扶,誰知五王爺拎起林惜的衣領,睚眥欲裂,吼道:“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竟裝模作樣騙了本王這么多年!” 他冷笑一聲:“本王真想不到,被本王珍之愛之的王妃,竟是啟蒙蘇太后男女之事的女先生??尚?,真是可笑至極!” 他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模樣陰森可怖。 似有一道驚雷劈在林惜身上,她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你是從哪兒聽到這些荒唐的話的?” “荒唐?你敢說,你和北宮以清清白白,一點茍且之事都沒做過?”五王爺又將她甩落在地。 疼痛自周身襲來,林惜眼圈泛紅:“五爺,我和北宮將軍從未做過任何越矩之事!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這些的,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若我有半句虛言,就叫我天打雷劈!” 她上前想拉住五王爺的衣袖,卻被他嫌惡的一腳踹開。 “那本王就等著,看天雷什么時候劈死你這個滿口謊話的賤人!” “離本王遠點,本王再也不會對你好,一看見你就渾身惡心?!狈路鸲嗫此谎劬褪菍ψ约旱奈耆?,五王爺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侍女嚇得臉色煞白,上前想扶林惜起來,卻見她趴在地上,肩胛骨不停的顫動著。 她只得跪在地上,陪她一起默默流淚。 …… 五王爺很快將林惜的侍女全部撤換,林惜養了幾天傷,推開屋門看見那些陌生的面孔,知道全是五爺派來監視她的。 他說是她啟蒙了蘇太后,蘇太后……沒錯,她一向不與人結仇,只有蘇亦傾這蛇蝎女人會在五爺面前,說出這些無稽之言。 太后寢宮中,因挑撥了五王爺夫妻,蘇亦傾這幾日心情都大好。聽宮人稟報說五王妃覲見,她眼眉一挑,笑道:“宣吧?!?/br> 林惜一步步踏入殿中,看著那個昔日的姐妹,如今和她隔著數道臺階的距離,可是彼此間卻早已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抬起頭,忍怒質問:“太后,你為什么要污蔑我?” 蘇亦傾輕蔑的撇了她一眼:“哀家做事,什么時候需要向你解釋了?” “枉我曾把你當好姐妹,之前幾次你利用我,我都沒有找你算賬,如今你非但沒有收手,竟還往我身上潑臟水!你……” “放肆!”蘇亦傾被她的話激怒,罵道:“你以為你自己算什么東西,配和哀家稱姐道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