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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和勒博再說什么,大妃便陰陽怪氣地嘲諷道:“怎么,我不過是教訓了兩個奴婢罷了,汗王還心疼了?” “吉雅?!焙屠詹┌櫰鹈碱^上前一步,低聲喚大妃的名字,“適可而止吧!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br> 大妃也知道和勒博其實是一個很看重面子的人,剛才她的話多多少少有些過了,剛一說完心里就有些后悔,擔心和勒博會因為她的一時沖動與自己置氣。 此時聽和勒博這么說,大妃便順著臺階而下,面色淡淡地點了下頭:“好吧,看在汗王的面子上,今日我就暫且放過這兩個賤人?!?/br> 說完她將手中的鞭子隨手丟給了一旁的侍女,同時吩咐蘇木哈驅散掉看熱鬧的人群。 其實哪里用蘇木哈去趕,自打和勒博出現之后早就有人看出氣氛不對。他們生怕被王庭內部之爭牽連,圍觀之人已經少了小半。 這會兒看完了熱鬧,眾人更是一個個腳底生風,很快便散了個一干二凈,只留下倒在地上的蘭淵母女二人。 大妃說是“放過”了她們,可本就體弱的白氏這會兒已經被大妃打得奄奄一息了。 想到白氏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傷成這樣,蘭淵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她本想通過自己挨打來換取和勒博的同情和心軟,可沒想到白氏她…… 蘭淵當然不想看到白氏受這么重的傷,她也不是沒想過一開始就朝和勒博求救,可她知道那樣做根本行不通。 和勒博并非善類,不然不會這么多年來都放任她們母女倆被人欺侮。 今日如果不是大妃和其他族人做過了頭,還有她那句點明了她與和勒博關系的“父汗”,和勒博也定然不會插手。 蘭淵心中十分清楚和勒博的薄情與大妃的殘酷,可是此時她見和勒博他們轉身欲走,蘭淵還是鼓起勇氣大聲喊道:“等等!” 這回不僅大妃皺起了眉頭,就連和勒博也面露不豫之色。 他不明白蘭淵怎么這樣不懂事——他都已經替她們母女說話、讓大妃繞過她們了,她不趕緊老老實實地離開,還在這里生什么事端呢? 他正要出言命令蘭淵離開,忽見蘭淵雙眸含淚、可憐兮兮地喚了他一聲“父汗”。 和勒博不禁心頭一震。 剛剛聽到蘭淵同別人這樣稱呼他是一回事,如今蘭淵面對面地親口喊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時之間,他對蘭淵壓抑已久的憐愛、愧疚和父女之情都被這一聲含著孺慕之情的“父汗”喚了出來。 和勒博的雙腿仿佛瞬間被灌了鉛,再也挪動不了半步了。 第4章 . 俊弼 “好?!蹦饺菘″鍪止郧傻卣f:…… 俊弼 和勒博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未曾聽到蘭淵叫他父汗了。 偶爾碰到他時,蘭淵也只像其他人一樣、別別扭扭地喚他一句“汗王”。 仔細想來上一次她這樣叫和勒博,還是蘭淵剛剛學會說話不久的時候…… 那會兒他和大妃的長女慕容明安剛剛嫁到北越為妃不久,很得北越王的寵愛。大妃眼見自己的地位越發穩固,便愈發肆無忌憚起來,變本加厲地踐踏著白氏母女的尊嚴。 聽說蘭淵竟敢稱和勒博為“父汗”,大妃氣得親手將“不懷好意”的白氏毒打了一頓,還將小蘭淵給關了起來,整整兩天沒讓她吃飯。 雖說和勒博也相信了族中德高望重的大法師之言,認為出生于兵敗之日的蘭淵乃是“不吉之人”,可蘭淵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在他第一次聽到蘭淵這樣喊他時,和勒博還是不禁心中一軟。 聽說大妃因此而不讓人給她一個小娃娃送吃的時,和勒博想過去關心她,可他又怕他的關愛會給蘭淵帶來更大的禍患,因此只能狠下心來對她所遭受的一切不聞不問。 和勒博一直堅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因為大妃見和勒博似乎并不在意這個女兒,就又叫人給了小蘭淵一口吃的。 從那時起,和勒博便給自己這個失職的父親找了一個再好不過的借口:只要他足夠隱忍、不去理會蘭淵,大妃就能給她一條生路,讓蘭淵過得好些。 可這些年來蘭淵過的究竟是什么樣的日子,他從沒有真正考慮過。 原主對和勒博有沒有怨蘭淵不知,反正她剛穿進書中不久,對和勒博這個“便宜父親”根本沒什么感情,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人而已。 所以此時她向和勒博尋求庇佑,也沒什么心理上的負擔:“父汗,這么多年來蘭淵從來都沒求過您什么,如今只求您能發發慈悲救救我娘、給她找個醫官瞧瞧吧!女兒求您了!” 如果今日被打的是她自己,蘭淵或許會選擇循序漸進,不會一下子對和勒博要求太多。 可白氏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蘭淵無法坐視不管。 和勒博看看哭得梨花帶雨、哀切地望著他的女兒,再看看蘭淵懷中意識混沌、虛弱至極的白氏,內心糾結一番過后,他長嘆一聲,側首對侍從吩咐道:“去找個醫女替白氏包扎?!?/br> 侍從聞言卻并沒有立即應聲,而是怯怯地瞟了一旁的大妃一眼,遲疑著不敢答應下來。 和勒博見了不禁怒聲呵斥道:“怎么,我這個汗王的話都沒人聽了?” 見和勒博如此,大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氣憤之下,她控制不住地說:“汗王究竟是在教訓這奴才,還是在朝我撒氣呢?說到底,汗王還是怨我收拾了那兩個賤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