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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的主意啊,來了一個總巡檢,咱這個八品巡檢怎么辦! 因此他們搞兩條路線,一方面要替金珂謀奪這個黃河總巡檢的職務,但如果金珂拿不到這個職務,那一定要讓這個職務胎死腹中。 只是兩個幫派眼下最頭痛還在于這場廝殺的善后,這一場廝殺雙方幫眾死傷無數,洛水幫這邊倒好,大都是些綠林道上的人物,死了隨便找個亂葬崗一埋就可以了結。 黃河幫死了這么多的幫眾,難處就大了,家屬整天找上門來要人要撫恤,最后金巡檢使連家都不敢回了,有苦主住到他家里去,整天謾罵不休,特別是找到尸體之后,干脆把尸體拉到金巡檢使家,大聲叫道:“金巡檢使,我們老二死得這么慘,你們要給我們個說法!” 三具尸體就擺在金珂的客堂之中,還有幾十個家屬進駐,這日子自然沒法過了,金珂后來連巡檢司都不敢回了。 人家越是強硬,他金珂越是服軟,這些抬棺入室的家屬得到撫恤金是最高的,只是其余的家屬不干,一時間風起云涌,金巡檢使賠得心痛不已。 只是這都是小問題!這么大的廝殺怎么能不驚動官府!這可是上百條人命??!查辦的洛陽府捕頭鐵面無私,連雨小將軍的面子都不給,也是吃完被告再吃原告! 雙方都有自己的一套理由,洛水幫說黃河幫搶先殺害多人,自己是奮起自衛,黃河幫則說洛水幫預謀已久突然殺出! 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各自抓了些蝦兵蟹將回洛陽府審案,雙方遞了不少銀子進去都想扳倒對方,這樣一樁大案判下來,哪怕是天下第一大幫派,幾年之內也沒辦法翻身的。 可是洛陽府的捕快辦案卻是拖拖拉拉,表面應道:“這一樁案子自然是貴幫在理!”直到現在還沒開審過一回,洛陽府的公人都知道這案子審得越久,這油水也就越多! 洛陽的府尹雖然還沒收過禮,可是兩邊都傳聞他的胃口很大,審案的時候只看哪邊更有理,在黃河幫還流傳著這樣的笑話:“府尹大人屬鼠,總護法想要送個一般大小的金鼠過去,結果陸舵主一把拖住總護法道:‘總護法,您給弟兄們留條活路吧!據說府尹夫人是屬牛的!’” 這雖然是個笑話,可是這位府尹的尾巴確實翹起來了,走路都是趾高氣揚。 只是這時候白縣令終于開口了:“大姐頭,彥護法,咱們得敲打敲打府尹大人了!” 大姐頭點點頭:“怎么辦?白兄弟有什么辦法?往他家扔只死狗進去?還是告他的黑狀?” ~第八十八章燕京舊事~ 白云航帶著幾分冷笑道:“何必我們出面得罪呢?” 大姐頭恍然大悟:“原來是要勞動我們的府尹大人!” 登封的林府尹和洛陽的衛府尹早就勢成水火,聽陳通判說他們本是同年登科的進士,只是事前名不經傳的衛府尹在名次上壓過了林府尹一頭,后來更是娶了林府尹的心上人,因此林府尹對衛府尹恨得咬牙切齒。 有這個履歷,白縣令只是偶然在行文提及一句:“朱連德謀反案似與洛陽衛翔衛府尹有牽連……” 這完全是莫須有的說法,只是林府尹發現后如獲至寶,當即參了衛府尹一本,說他勾結下屬提舉朱連德一同謀反。 朱連德既然是衛府尹的下屬,雙方在官場上總有些來往,林府尹就把朱連德的口供找來只言片語來充當證據。 衛府尹再次被蘇會辦罵得狗頭噴血,蘇會辦還專門派了一個心腹過去掌管全府的兵馬,誰叫這謀反的案子是最最敏感的。 只是林府尹很想把這個案子辦成一樁鐵案,專門發了個公文讓白縣令詳加查辦此案,他產意思很明顯:“有證據最好,沒有證據你也給弄些證據出來!” 白云航地裝糊涂,弄了些很不過硬的證據報上去,就這段公文來往之間,登封縣又出了一個不大不小地趣聞,朱清海朱大俠繼挖出王公寶藏之后,手氣實在好得不得了,居然又挖出了一個大寶藏。 這個寶藏也是河南武林道上傳頌的“武林四大藏珍之一”,按沈曉薇的說法便是:“白兄弟,便是你說過的張宏用于藏金的金室!” 洛河七姐妹本來就是坐地分贓的角色,這等消息自然逃不過她們的耳朵。白云航一聽,當即派了一百公人捕快會同沈曉薇去查抄現場,他是靠鏟子發家的人物,對于寶藏最是清楚不過。 據他所知,這張宏是兩宋更替之間的開封富商,七代薪火相傳,有陶朱再世之稱,家中秘有金室,號稱藏金數十萬,金軍南下時全家為賊所害,金室也不知去向,二十多年據說有人尋得金室的半張藏寶圖。 這寶藏卻不在登封境內,而在密縣縣境,結果等到白縣令帶隊氣喘吁吁地趕到現場,密縣的縣令大人已經派了一隊公人護住了現場,朱清海更是得意洋洋:“藏金數十萬啊,咱們發達的時候到了!” 他有心挖到這寶藏之后便金盆洗手,老子有了這幾十萬兩黃金還搞什么復國??! 雖然有心私吞,他卻是張開雙手道:“大家不用慌,不用慌!老規矩,多投資,多回報,現在是新時代,絕對不能不勞而獲!” 白縣令見自己這方的人都被堵在外面擠不進去,不由高叫一聲:“兄弟們!咱們是登封縣的同僚!” 結果對面密縣的公人大罵道:“什么狗屁縣令,回自己狗窩去!” 公人不由大怒,當即對罵起來,只是密縣的捕快借著主場之利,在罵戰居然占了上風,沈曉薇不由急道:“早知道就把我兄弟叫來了,有他那一百騎兵一沖,這寶藏就肯定是咱們的了!” 這時候有人大叫:“挖到了!挖到了!” 整個場面都亂了起來,成千上萬的尋寶客就拼命地往前擠,有些人干脆把兵器都拿出來了,現在分銀子的時候,還是靠誰聲音大才能分得多! 朱清海倒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大聲叫道:“誰故意傷人,誰亂走動!一律不要想分銀子!把寶箱抬出來!大家在光天化日下點驗這藏珍有多少!” 他是極有能耐的人物,點驗之后仍有辦法化公為私,這時候從暗室里抬出十幾個箱子,大家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 這箱子著實是南北宋更替時的古物,而且做工精細,木料上乘,只有大富大貴之家才配用。又挑了兩個代表下暗室去,這兩個代表不多時就向大家表示:“暗室沒東西了?!?/br> 朱清海自己也很激動,只是有一點他比較猶豫,這十幾箱子看份量不重,怎么也沒有藏金數十萬的可能啊,只是他轉念一想:“幾萬兩金子也好!” 這時候有人猛得向前一竄,一刀砍了下去,箱子就打開了,這人抓起一包東西就準備逃走。 這時候群情激憤,大家都暗器準備好,就準備射死這家伙,反正第一個冒出來搶寶的人物都是白癡,哪本俠義里這種人都不會搶到寶貝。 只是這人張大了嘴巴,痛呼一聲:“怎么是這樣啊……” 這箱子中除了幾捆白花花的花紙頭之外,什么玩意兒都沒有。 他痛哭道:“怎么沒金子……金子!俺要金子!” 朱清海也呆了,接連打開六個箱子,除了紙片還是紙片,他的心都涼了!不是說藏金數十萬嗎?幾十萬兩金子哪去了! 他精心考證過,這張宏確實藏了幾十萬兩黃金??! 大家都是一片嘩然,這寶藏怎么變紙片了!大伙兒拼命地向前擠,就差一點把密縣公人組織的人墻給沖破了! 白縣令趁機帶著幾個干練的公人進去,沈越搶先拿過兩張紙片遞到白縣令面前:“大人!您看!” 白縣令一看,這紙片寫著:“大宋交子五貫錢……” 他不由自言自語道:“這是交子??!” 交子,也就是中國最早的紙幣,這張宏倒確實很有銀子,他十幾個箱子里裝了好幾百萬貫的交子,一貫錢折一兩銀子,折算起來就是幾十萬金子,當真是富貴之極。 只是大宋朝的交子現在能當屁用?連草紙都不如!草紙還能用來擦屁股,這交子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早兩年四川也曾挖出這種交子,金石家起初倒收了不少,結果后來挖出來的交子實在太多,金石家偏偏物以稀為貴,這等交子的價格是越來越低,最后根本就是白紙的價格! 他一搖頭,正想帶著公人捕快回登封縣,左肩卻是一痛,卻是一個穿著縣令官服的官員打了他一拳。然后大聲罵道:“這是密縣的地盤,貴縣還請回登封去!” 越境辦案,本是官場的大忌諱,只是白縣令看了這密縣的縣令大人趾高氣揚滿臉得意,心中便有火:“好??!你一個小縣令都敢和老子斗法!等著瞧,這密縣咱就要多走幾回!” 只是兩個都是七品縣令,白云航固然帶的公人捕快多些,可是這密縣縣令卻占著主場之利,白云航看著這驕傲已極的密縣縣令只能先忍氣吞聲:“君子報仇從早到晚!你等著,咱有辦法收拾你!” 這交子著實是一文不值的貨色,只是落到南七北六一十三省聞名的朱清海大俠手里,卻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白縣令剛走出沒幾步,朱大俠已經編好了說辭:“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大伙兒知道這是何物?” 只見朱清海滿臉的興奮與得意:“我們找到寶了!這是當年唐通在西洋洋行存款的憑證??!當年唐通在西洋洋行可是存了七千萬兩??!” 朱清海說的這唐通也是明順之際的一個名人,他本是前明的總兵,永昌元年太祖皇帝進燕京的時候,前明的崇禎皇帝朱由檢特地急召唐通和山東總兵劉澤清進京勤王。 那時候山東總兵劉澤清接到勤王詔書之后,知道進京勤王是死路一條,當即宣稱自己墜馬受傷不能帶兵,崇禎皇帝毫無辦法,只得賜銀以示慰問,但這劉澤清干脆把臨清劫掠一空率軍南逃。 倒是這唐通帶了八千將士趕到了北京,也就是今日大順的燕京,駐于齊化門外。 前明的崇禎皇帝好不容易見來了這么一支勤王之師,當即又是賜宴,又是發話要封賞,唐通感激得五體投地,結果崇禎皇帝當真大方,唐通這個總兵賞了四十兩銀子,官兵每人賞了五文錢,要知道登封的小捕快平時打賞都拿不出這個數啊,實在太丟人了。 此外崇禎皇帝還派了太監杜之秩到唐通軍中當監軍,結果把唐通氣得直咬牙,把崇禎賞的銀子扔在地上,怒氣沖沖地說道:“皇上怕我,又以內官節制我,是我不敵一奴才也!” 接著唐通就借口自己兵員遠少于太祖皇帝的王師,這齊化門是一馬平川的地形,哪敵得過太祖皇帝的精銳,所以臣為大明著想,決定率部到居庸關設險以待,上奏后不等朝令,拉起人馬就走,只留下了燕京一座空城。 到了永昌三年的三月十五,太祖皇帝的大軍直抵居庸關,前明崇禎皇帝寄以厚望的親信太監杜之秩會同唐通一塊出降。 以后太宗皇帝便派唐通這降將率本部兵馬,還帶著犒賞關寧官軍的銀兩財物到山海關招降吳三桂和高第,結果走到了山海關被吳三桂大敗,以后還引出一片石的大敗,到了永昌元年的十月就降了大清。 只是唐通一個小總兵,怎么能省下七千萬銀子?白縣令都停下了腳步,只聽朱清海說道:“西洋人在廣州設有洋行,唐通怕自己的金銀以后不保險,就盡數存到了洋人的洋 行里,哪料想那洋人竟是翻臉不認帳了,今天挖出來的便是唐通在廣州存銀的憑證……” “您瞧瞧……這有鐵證??!瞧,這個大宋說明了什么……這說明是忌諱大明二字,所以故意弄成了大宋……” “大伙兒都別走,別走!大伙瞧瞧,洋人吞沒了唐通的七千萬兩銀子!大伙兒想想,這是我們漢人的血汗銀子,怎么能讓洋人吞沒了……” “這筆銀子是歸咱們漢人的,歸國家的……大家一定要討還回來!” 朱清海的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只可惜白縣令是憑鏟子發家的人物,這交子是什么玩意兒,他是一清二楚,搖搖頭帶著公人捕快就回登封縣。 只是那密縣的縣令大人卻是著了魔,他擠進人群里大聲叫道:“奉天玉和尚,這件事情得有我一份,我身為密縣的地方官實在責無旁貸!所以請大各尚把這些物事都先存到咱衙門里去!” 白縣令暗想道:“哼!你這狗官就等栽個大跟頭吧!” 旁邊熊捕頭笑道:“大人,這交子咱剛才順手拿了幾張過來,能否派上什么用場?” 白縣令搖頭道:“這交子一文錢都不值,實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場??!” 沈越卻插嘴道:“大人!剛才那朱清海不是說得頭頭是道!” 白縣令答道:“唐通不過是個總兵而已,他能攢下多少銀子???七千萬兩,這是什么數目啊,他一個小總兵若是能攢下這么多銀子,哪怕是不吃不睡不發餉,幾百年也撈不到??!” 熊捕頭也是精明能干的人物,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唐通若是留下七萬兩,甚至是七十萬兩都成……這七千萬兩就太多了!” 這七千萬兩是什么概念??!徐震這些年雖然呆在虎嘴寨,可是他在江湖上故交多,見識也廣,就說出了一件永昌元年的舊事來。 那是太祖皇帝率兵進燕京的時候,前明的國庫庫空如洗,雖然宮里的內帑尚多,可是崇禎皇帝卻不愿拿出來,反下了一道讓勛貴、太監、百官報效的圣旨,只是既然崇禎皇帝自己不肯出銀子,達官貴人也毫無興趣。 最后崇禎皇帝密諭周后之父嘉定伯,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