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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世子, 此路不通了,我們快走!”王釧催馬后撤。 可是已經晚了, 一名田義會的卒子已經發現了王釧,揚聲高呼起來:“那邊有朝廷軍!” 一大群人朝王釧及朱耀祺的方向涌了過來, 王釧“唰!”一聲將鋼刀從腰間抽出,大喝一聲:“保護世子爺離開!” 隨行的士兵們自動分作了兩隊, 一隊跟著王釧朝涌過來的田義會亂軍沖去,另一隊則護送著朱耀祺與馬車里的女眷們迅速離開。 兩隊人馬迅速混戰作一處,殺喊聲頓起, 霎時間眼前刀光劍影,血rou橫飛。朱弦被嚇壞了,朱耀祺“唰”一聲拉下馬車的窗簾,高聲催促趕馬車的車夫“快走”! 一頓人仰馬翻后,朱耀祺終于帶著女人們沖出了重圍??墒遣坏却蠹掖豢跉?,又聽得自前方巷子里傳來一陣強勁有力的馬蹄聲。 原本落下的心又瞬間高懸起來,朱弦拉開車窗簾朝朱耀祺喊了一聲:“八世子!” 朱耀祺轉頭看了看馬車里的朱弦,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用雙手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八世子快走!”朱弦朝朱耀祺大喊,“不用管我們,你們輕騎,一定可以沖出去的!” 朱耀祺沒有說話,只惡狠狠地瞪了朱弦一眼,便躍馬沖到了車隊的最前方。 一隊黑衣黑帽的騎兵從巷子里沖了出來,隨軍一桿大旗,上書一個巨大的“戴”字。當先一人也是黑衣黑帽,騎一匹黑色大宛馬,國字臉,濃眉大鼻頭,下垂的三角眼薄嘴唇,一副精明的面相,正是戴楨。 馬車里的妮兒瞥見了,“噌”一聲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是他,是他!我就知道是他!是戴將軍!”妮兒興奮地大喊。 朱弦不解,一臉疑惑地望著妮兒,不懂妮兒為什么要這樣說。 “是我派人給戴將軍去了口信,告訴了他我們的去向,拜托他來救我們。果然,戴將軍收到我的口信回來救我們了!”妮兒興高采烈地對朱弦解釋緣由,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 朱弦無語,對妮兒這種極度愚蠢的舉動表示難以理解。 果然,在場的眾人,除了楊嬿如和妮兒兩個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其他人望著眼前打。黑旗的人馬,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不等戴楨靠近,朱耀祺身邊的一名校官便便迎了上去,橫刀立馬高聲詢問“來者何人”? 話音未落,卻見戴楨策馬直沖過來,絲毫不減速,手起刀落,一刀將那校官斬落馬下。 朱耀祺大驚,一邊組織撤退,一邊舉起刀準備迎接戴楨部隊接下來的沖擊。 妮兒急了,半個身子鉆出了馬車一直高喊:“戴將軍,戴將軍!是我??!我是妮兒!” 妮兒的叫聲太過響亮,蓋住了朱耀祺指揮撤退的聲音。朱耀祺生氣,一馬鞭抽過去,抽到妮兒的身上。 “滾進去!”朱耀祺怒喝。 妮兒被這突如其來的馬鞭給抽了一個趔趄。 “你干嘛打我?”妮兒不滿地看向朱耀祺。 馬車里,朱弦伸手,一把將那妮兒給拽回了馬車。 “你就趕快消停一點吧!”朱弦說,“八世子這是在救我們……” “我也在幫忙呀!”妮兒瞪圓了眼睛,“那是戴楨,他不認識八世子,我在向他介紹!” “你給我閉嘴,就是幫最大的忙了?!币慌砸恢睕]有說話的祁王妃突然說話了。 祁王妃臉上的妝已經花了,被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給浸成一團又一團的凝固物,向來整潔的發髻也亂了,珠釵跑掉了,頭上只剩幾根光溜溜的扁簪。 祁王妃的眼睛紅紅的,但自里投射出的光芒依舊威嚴又犀利。 妮兒被那目光給刺得一個激靈,無論什么時候,妮兒心里最害怕的人,還是祁王妃。 妮兒終于閉上了嘴,悻悻地坐下。楊嬿如一直都不發一語地坐在馬車的角落里,看著足下的方寸之地,不為馬車外的廝殺聲感到害怕,也不為妮兒受到的斥責所動。 突然,朱耀祺帶一身血腥氣一把撈開了馬車門簾。 “娘、大姐、側妃和二妹!我先讓人帶你們走!”說著朱耀祺伸手一拉,從一旁拉過來一名士兵: “郭老九帶你們去找爹?!?/br> 郭老九的臉上糊滿了血,五官都已經看不清楚了。在朱耀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帶著哭腔大喊了一聲“八世子”,以示抗議。 但是郭老九的抗議一點用都沒有,朱耀祺二話不說就要伸手來拽車頭的馬兒掉頭。 “祺兒啊——!我的祺兒——!”突然,祁王妃探出身子一把將朱耀祺抱進懷里,哭出了聲。 雖然祁王妃什么都沒有說,但是朱弦也聽明白了祁王妃為什么哭。 除了最近因局勢緊張,被朱校堂“突擊培訓”過,朱耀祺從前并沒有進行過任何武術方面的特別訓練。在這樣一個戰斗的場合,朱耀祺也不會因為身上那全副武裝的金盔鐵甲而變得強大許多。 朱耀祺才十九歲,還沒來得及成家??墒撬辉敢庖粋€人走,他認為自己是這個現場家里唯一的男人,所以他不可以走,這是一個男人能為這個家所做出的最大努力。 朱弦的眼睛也變得澀澀地,祁王妃的哭聲太過凄慘,是一個母親發自肺腑地對兒子的呼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