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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即便周末在外地,電話打得也勤快,明明關系沒那么親近,聊天內容實在有限,譚怡人很容易不耐煩。 “你別煩我了行不行,怎么三十歲剛過就這么絮叨?” 謝蘊自認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平時大多數時間不茍言笑,還是頭回被人這么說,“大晚上的難不成你在學習?還是著急掛我電話出去野?” 那語氣譚怡人總覺得是情人間的數落,她一點也沒辦法把他當長輩,開口卻說:“小叔,大連起風了,你聽不到?” 潛臺詞便是:風太大,我沒出去。 電話那頭聞言短暫沉默,再度出聲是男人生澀的關懷,“換季了得買衣裳?我還得過幾天才回去……要不讓阿姨陪你去逛街?” 說出口兩人都有些失笑,“你只付阿姨做飯的錢,干什么人還得陪我逛街?” 謝蘊也意識到這點,再度感嘆家里沒個女人果然不行,“瀾溪這次跟我一起回去,到時候讓她陪你,你們倆年紀差不多,有話說?!?/br> 瀾溪是她助理的名字,姓氏譚怡人尚且不知。 她正用手輕輕扇著風,吹搭在椅子上的腳丫,上面是剛涂完的藍色指甲油,漫不經心地回應,“你別想老牛吃嫩草,上次瀾溪姐跟我說了,她有男朋友?!?/br> 他想著這哪兒跟哪兒,瀾溪有男朋友他當然知道,看到電腦上收到了個通話邀請,便敷衍道:“我對嫩草不感興趣,你少cao心我的事,回去給我看你的成績單?!?/br> “哦,掛了吧?!?/br> 成績單有什么好看的,她是冷漠乖張的叛逆少女譚怡人,抽煙喝酒最擅長,偶爾旁觀校門口打架,她又不是學霸譚怡人。 謝蘊回來那天是2012年的倒數第二天。 譚怡人跟瀾溪要了航班號,下午查詢到飛機準點起飛,估摸著謝蘊七點落地,打車七點半左右到家,她算準了時間出門,穿長筒靴和厚羽絨服外套,戴上寬松的帽子裹得嚴實便往小區門口走。 果然撞上了拖著行李箱迎面而來的謝蘊。 她視而不見,故意又低了幾分頭,果然被他從后面叫住,“譚怡人?” 譚怡人停住腳步,沒有轉身。 謝蘊上前扯她胳膊,拉著這個穿著奇怪的人一起回家,“這么晚出去干什么?” 她不答,直到進了門,謝蘊在明亮的燈光下審視著,伸手簡單粗暴地拽下她的帽子,臉上化晶晶亮的妝,一秒了然這人要去哪、做什么。 “沒想到我今天回來是吧?”他叉著腰,深呼一口氣,告誡自己現代文明教育,家暴不可取。 室內溫暖,她仍舊裹著羽絨服不脫,扭頭要上樓,謝蘊也看不出來那副冷面下到底是心虛還是死性不改。 “把羽絨服脫了,給我看看里面穿的什么?!?/br> 她張口罵他,“變態?!?/br> 他滿頭莫名其妙,嗤笑了一聲,“我跟你個小丫頭變態?甭往自己臉上貼金?!?/br> 伸手就要扯她羽絨服,譚怡人躲開往樓上跑,被謝蘊大步上前抓住,攥著手腕按在沙發旁。拉鏈扯開一大截,露出里面的吊帶亮片裙,少女骨感稚嫩的肌膚大片地暴露,是她衣柜里最性感的一件。 沒等他訓斥的話說出口,譚怡人又踹他,謝蘊便多用了幾分力,桎梏住她的雙臂半倒在沙發里。 “你不是忙?我去哪要你管?”她悶聲發問。 “我忙我對你的關心少了?每次出差讓你不許跟人鬼混,你答應的合著都是忽悠我?” 她手腳并用地扭動,順便能踹他幾腳最好,“你放開我,別逼我打你?!?/br> 謝蘊看著下面的人憋紅了臉,劉海也亂起來,便松了手,“我怕你打我?上樓把衣服換了妝卸了,人不人鬼不鬼的?!?/br> 誰承想剛把人放開,她就像發了瘋似的,一通手腳并用招呼到他身上,像是發泄怨氣。謝蘊開始躲著,后來躲不過了,把外套脫了扔在一邊,擼起袖子去制服她,“你今天跟我橫上了?”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謝蘊沒敢用全力,還得護著點小丫頭別磕著碰著,最后實在失去耐心,把她雙手交叉著按在兩邊,腿也按住她的,呼吸急促,“打人的毛病跟誰學的?譚耀祖?” 她冷聲放話,氣勢不減,“我打死你?!?/br> 謝蘊又氣又笑,一點點松開手,“差不多行了?!?/br> 看她呼吸更急促,外套還半掛在身上,一定憋壞了,謝蘊隔著厚厚的羽絨服虛打了下她的屁股,“上樓換衣服去?!?/br> 舉動太順手,那一下也說不好是什么身份關系出發的,他掩飾著坐在旁邊點了支煙,看譚怡人冷臉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 后來過去小半個月他都不清楚她那晚為什么發瘋。 直到高三上學期期末成績公布,助理提醒他明天是譚怡人的生日,他們謝家都是過陰歷的,記她的自然也是陰歷。 鮮花蛋糕帶回家,譚怡人勉強賞臉,在暖光燈下鮮有地露出了些溫和表情。 “上次就因為我晚回來錯過你陽歷生日了,所以跟我耍驢?” 她聞言低頭看向盤子里的菜,“你自己不守信用,別說我無理取鬧?!?/br> 謝蘊承認,當初答應了25號就回,也不是考慮到她生日,機票都已經訂好了。但臨時跑了趟南京,才晚回了幾天。 眼下他隨口說道:“我不至于不要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