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九節 貨物
楊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保養極好的潔白牙齒,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曾經風光過,現在又焦頭爛額……嘿嘿嘿嘿!這樣的人到處都是。遠的不說,你看看咱們楚國朝堂上就不知道有多少。這每年被對手打壓的,因為各種緣故被貶的,還有犯了錯誤被陛下一腳踢開的,簡直數不勝數?!?/br> 按照進入草原時候約定的時間,一支支分散開來的歷州騎兵在指定位置完成了集結。所有領兵將領都是楊府家將,他們很清楚自家公爺的脾氣,在時間這個關鍵問題上絲毫不敢違背。點算之后,除去押送著戰利品和牛羊馬匹徐徐返回歷州的部分,楊天鴻手下能夠用于攻擊幽州的騎兵,還有五萬余人。 除此而外,還有楊悍從歷州方向剛剛帶來的五萬人馬。集結起來,楊天鴻能夠動用的兵員總數,已經超過了十萬。 十萬名騎兵咆哮如雷,滾滾蹄聲之中,那緊握在騎兵手中,平平橫舉在騎陣前列昂長的刺龍槍,似乎也在此刻引發了空氣的震鳴,竟然發出了詭異的呼嘯聲。在那呼嘯聲中列成了直線的騎軍像是xiele閘的洪水,氣勢如虹,滔滔而滾,兵鋒直指正在強攻幽州城的戎狄本陣的右翼。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楚人從我們后面出現?派出去的斥候呢?全都死了嗎?” 戎狄大陣之內,年邁的白羊王騎在馬上,揮舞著馬鞭,朝著聚集在周圍一干白羊部落首領連聲咆哮:“眼看著幽州就要城破,偏偏這個時候從咱們后面出現了楚人的騎兵。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個個白羊部族大小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充滿了驚訝和疑惑,顯然誰也不知道答案。 對于戰場上的消息封鎖,楊天鴻一直做的很好。 白羊部族此戰派出了多達十六萬騎兵。很幸運,白羊王同時想要得到歷州和幽州兩個豐美的果實。有了“細胞”這個綜合了另外一個世界先進理念與部分科技集合的產物,楊天鴻的情報來源也就豐富得多,掌握了草原戎狄的所有動向。 東輝京的六萬戎狄兵馬成為了楊天鴻第一口咬下去的獵物。當然,最初制訂計劃的時候,楊天鴻倒也沒有想過事情會變得如此圓滿。無論如何,歷州軍都是新兵,戰斗力絕對談不上強悍,甚至可以說是貧弱。不過,再弱的新兵,經歷大戰以后,多多少少總會變得堅強起來。十萬歷州新軍能夠依托歷州城墻擋住六萬精銳戎狄,已經是楊天鴻計劃當中最好的結果。主力騎兵進入草原沿途襲擾,楊天鴻在每次攻占牧民營地之后,總會故意放過那么一、兩個活口。當然,這些殘存牧民逃跑的方向都經過控制。若是有人膽敢朝著歷州方向而去,那么結果就是一路有騎兵跟隨。這是一種十人規模的騎兵小隊。從幾個方向上圍追堵截,給逃亡者造成方向上的錯覺,認為前往白羊王大軍所在的幽州方向根本沒有活路。剩下的,只能是前往大單于王帳所在報信,或者跑到歷州那邊,把草原上發生在災難告訴大王子東輝京。 封鎖消息,尤其是封鎖草原和幽州之間的往來消息。在楊天鴻的計劃當中,是最為重要的環節。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讓進攻歷州的戎狄得到消息,然后陣腳大亂,歷州新兵才能得到最好的磨練機會,進而獲得勝利。 單于王帳那邊當然也會派出增援部隊。不過,草原不比楚國內地。在這種無比廣袤的空間里,就算是帶領數百萬人馬,也會如同大海與一顆小石頭之間的區別。何況,楊天鴻用特殊方法馴養出來的戰獸強悍無比,無論速度還是體能,都要遠遠超過普通戰馬。即便是被單于王帳派來的援兵發現,楊天鴻也有足夠的把握脫身。 何況,襲擾草原的軍隊里,還有著相當數量的歸元宗修士。盡管有著天地規則的限制,修士不能殺害凡人,可是動用法力在指定范圍內制造幾場狂風或者沙暴,還是可以的。說起來,楊天鴻需要歸元宗修士所做的事情就那么多,而修士們能夠參與戰爭的動作其實也只能如此。只要不是主動殺人,沾染了天地因果,那么歸元宗修士倒也很是樂意跟隨楊天鴻這位身份顯赫的同門,在戰爭中博得屬于自己的利益。 歷州 晨霧渙淡,清新空氣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草香,中軍大帳的門簾被拉開,楊悍身著魚鱗重甲,腰上別著橫刀緩緩走出來。他挺挺腰,對著站在中軍大帳一宿的親兵溫和笑笑,隨后轉頭看向東方的天際。 朝陽在東方天空的地平線上露出半個身子,蛋黃色的光環周邊沒有半點云彩,金黃色的陽光照射在滿是露珠的草原上仿佛給世界點綴了無數亮彩,增添了生機。 再遠遠地瞧去,分散了的牧民背著木桶、手里拿著一個類似勺子的東西在草地間忙碌。草原缺水,除非是占據河岸水草豐美的地帶,不然牧民總是需要在朝陽露出來之前出去收集露水。雖然平野的草葉多,不過收集到水也只是足夠煮食用,梳洗嘴臉和洗澡在草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浪費水源被公認是犯罪。 人們常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楊悍看見的是一個沒有朝霞的清晨,這意味著至少在兩三天之內將不會出現降雨,好天氣在夏至即將到來之前非常的稀少,在大戰就要開始的時候出現好天氣,按照蕭夫子的話來說:“此乃祥瑞之兆” 蒼涼的鹿角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起床號被吹響之后屯兵的羊毛氈陸陸續續走出士兵,他們在軍官的號令聲中整齊列隊,按照軍營的規矩點唱數量,一時間周圍滿是呼喚人的名字,被點到名字的人應“到”之聲絡繹不絕。 這就是歷州軍。正確的說,應該是歷州玄火軍。楊天鴻已經從修煉世界回來了。他沒有返回安州,而是直接回到了歷州。畢竟,這邊距離草原更近,距離戎狄的威脅也更大。 楊天鴻習慣性地走向臨時的校場,他來到這里之后的幾天,一直保持每天清晨無事打一套拳。當然,這套拳由于不需要準備什么工具,早已經普及玄火軍全軍。他喜歡在校場和將士們一起聽從口號演練,浩大的‘呼’‘喝’聲能讓他找回當年在京城里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不曾離開。 將士們相信自家工業的一句話,‘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武技都是在一遍又一遍枯燥的cao練中訓練出習慣性的動作,一旦那個動作練到一個境界,危機時總能潛意識的反應過來做出那個動作進行格擋或是搏殺,這在戰場上能不止一次的救了自己的命。 若想要改變別人,總是需要讓人知道按照說的做了會有什么好處,利益引誘總是比強加脅迫來的有效果。最明顯的例子便是隨戰仆從原先對武技cao練不屑一顧,堅定認為勇猛的人是因為有天賦,他們后來看見玄火軍騎軍在修正時依然堅持練習,從實際的事例明白天賦不及人的努力,沒有人嚴厲的要求下,每一到時間總會在軍官的帶隊下,在玄火軍騎軍周邊的空地跟著cao演。 楊天鴻cao演完畢就讓親兵牽來絕影,坐胯駿馬在軍卒擺列的方陣之間穿梭。 數千人擺在一起看上去就是黑壓壓的一片,兩三萬人分成數個方陣一同cao演,聲勢越加浩大,每一段整齊的“呼!”或者“喝!”,在同一個時間猛地踏地擊拳,大地都好像震動了一下。 沒有事做的百姓全部圍在外圍觀看,他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看得都呆了。他們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紀律、什么叫團隊的力量,見到紀律所帶來的效果除了感到震撼,還升起一種“有了公爺,歷州絕對會強盛”起來的想法。 文明的優越性是楊天鴻最好的武器,優越的文明能使人升出向往,讓那些羨慕的人不用強迫就自發性地融入先進文明的體系。他以前有規劃過歷州的建設,但是由于時間和生存空間的原因一直沒辦法實施,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安穩的根據地,對部眾進行全方位的建設工作。 民族之間吞并的主旋律無法避免,從古至今多少民族被人吞并消失在歷史長hn方的越族人,北方的草原戎狄,既然無法避免為何需要狹窄的去限制自己的發展?死胡同人人都會走,靈活的道路卻沒幾個人敢去嘗試。 走不一樣的道路必定需要倍受考驗,楊天鴻認準一條道路,無論得到的是怎么樣的一個歷史評價,他就是要走一條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他所在的族群曾經有過無數次遺憾,每次到了即將高速發展的時候總是被外力破壞,到了他出生的那個年代,曾將的輝煌變成了歷史,只能從歷史資料去懷念,人們無數次嘆息、嘆息、再嘆息,除了嘆息就是自怨自哀 “本公會一直走下去!” 楊天鴻立馬橫刀,看著近兩萬的玄火軍戰士揮舞兵戈,他根本不去管什么評價,按照他的思想,崛起的過程中必定會臥尸萬里,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躺在地上的尸體不能全部是本民族的兒郎! “崛起的道路有很多條,我只是選擇了一條率領整合起來的部眾去征戰異族罷了,必定會做出成績,讓世人看看,什么才是屬于我們民族的輝煌!” 日上三桿,吃完朝食的軍卒開始了行軍準備,部眾亦開始收拾營帳準備開拔,楊天鴻將率領他們到達離歷州邊境境約百里的河套中游的平野暫居,在那里等待其它部隊過來會合。 系統化管理早在安州的時候就已經被設立出來,歷州這里的人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老年、女人、孩子耕作,特別的人被安排進造工坊成為領地內專屬的鐵匠,這些階層的人統一為國家的軍隊提供糧秣、兵器等等的保證,成年人在前線廝殺為國家擴展疆土。 楊天鴻借鑒的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制度,雖然目前可能還不怎么完善,但是他相信只要吞并了歷州,就能獲得歷州此地的人口和制造兵器的技術,對于未來,那是極其重要的。 聽到腳步聲,楊天鴻轉頭看去,楊悍身穿黑色盔甲坐胯戰馬,手里拿著一桿長刀恭敬地問:“公爺,何時出發?” 楊天鴻笑了笑:“就是現在?!?/br> 全軍開拔,肅殺之氣伴隨著震天的馬蹄聲霍然而起,磨刀霍霍的騎兵手安放在刀柄之上,他們直視前方隨著胯下戰馬的馳行而在上下擺動。這是整合部族后第一次對外發動戰爭有著非凡的意義,更為重要的是在這場戰爭中即將產生玄火軍中的新一批貴族,階級也將依照軍功劃分,戰士們都卯足了勁準備殺人立功,以期能在部族內有好一點的地位。 全軍開拔,肅殺之氣伴隨著震天的馬蹄聲霍然而起,磨刀霍霍的騎兵手安放在刀柄之上,他們直視前方隨著胯下戰馬的馳行而在上下擺動。這是整合部族后第一次對外發動戰爭有著非凡的意義,更為重要的是在這場戰爭中即將產生玄火軍中的新一批貴族,階級也將依照軍功劃分,戰士們都卯足了勁準備殺人立功,以期能在部族內有好一點的地位。 驅趕牲畜群雖軍開拔的歸化草原牧民揮舞著長鞭,卷起來的鞭子被甩出去,鞭身延直‘啪’的一聲抽在?;蚴茄虻纳砩?。在牲畜群的側方,駝扶輜重的劣質馬身上掛著包裹著兵器的皮袋子,牠們將保證軍隊兵器的供應。 前一段時間,玄火軍騎軍搬空了歷州這邊的兵器庫,獲得了大量的箭矢;搬回來的戈矛幾乎沒有人用,全被化掉重新打造成騎槍,甲胄等護具則是已經被分發下去,但是由于甲胄少人多,只有勇猛的戰士獲得。 穿上了新造樣式甲胄的玄火軍騎兵看去其實與大楚國軍卒沒多大的分別,穿著新式甲胄的騎兵自成一列,行軍在整支軍隊的最前方,這些是被公認最為精銳的戰士。 兩陣軍列的后方,一萬五千名還是穿著草原皮革的新編越族戰士,他們眼饞于那美麗實用的甲胄,心里無數次許愿能夠多砍幾顆腦袋換取。楊天鴻的獎罰制度與先秦無異,同樣是以斬敵首級計算。這樣一方面是好辨認、一方面是能刺激戰士的血性,鼓勵戰士拼死殺敵,其實他就是沒辦法一時間弄出那么多戰袍和甲胄,算是變相的拖延時間。殘垣斷壁燃起焰火,灰色煙柱冉冉升向天空,咆哮的戰鼓聲突然間斷,被陣陣蒼涼所代替。 “喲嗬——喲嗬——” 有如狼嚎一般的吼叫響徹,三千余身穿獸皮草,脖子上佩戴骨鏈的騎兵揮舞手中的彎刀,他們在號角聲中再一次驅動戰馬趕往下一個戰場。 戰死者的尸體躺滿了大地,青草綠地被灑滿了鮮血看去殷紅斑斑,被野蠻推倒的石墻邊上,石塊堆不斷瑟出了血液,視線移動,偶爾能夠看見石塊堆伸出人的肢體。 墻前約三百步的距離只有少量的箭矢,墻面上卻插滿狼牙箭,中箭的身穿灰色和黑色戰袍的先秦兵躺滿了支撐點,他們尸首大都向著西北面,可以想象是在備戰中中箭身死,很多士兵死前沒有手握兵器,從臉上驚慌中帶著惘然的表情判斷,他們是遭受了突襲。 風呼嘯地吹,豎立于石堡最頂點的黑龍旗獵獵嘶響,在沒有人為的情況下,系住黑龍旗的繩子自行斷裂,大風卷過,旗面飄了起來,它被風卷著吹,一直不斷的飛 望荒原,某些地段的草皮好像被犁了一遍,偶爾還能看見一隊一隊的騎兵馳騁而過,大約一個時辰不曾間斷。等待再也沒有新的騎兵隊出現時,荒原并沒有恢復寧靜,難聽的禿鷲嘯聲歡快,以死尸為食物的腐食動物像極鼻子靈敏或者眼神銳利,被戰場的遺體吸引,成群結隊的煽動翅膀飛來。 代表不詳的動物收攏翅膀停在戰死者的遺體上,尖銳的爪子不斷刨挖灰色的戰袍,尖嘴往下一啄,高高濺起的鮮血拋灑在灰色的羽毛上。一只禿鷲還要伸縮頸部往下啄的時候,利箭的破空聲非常突然的響起,對危險非常敏感的禿鷲幾乎是一個瞬間就拍翅而起,三棱箭沒有射中,直接從禿鷲翅膀的縫隙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