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你確實沒有動我的東西,莫聽白冷笑了一聲,但你動了司南,就是動了我的。 常旻綾被步步逼近到洗手臺邊,他的手抵在滑濕的洗手臺上,手下是從洗手池里濺出的冰涼的水,他感覺自己的心也像被冰水潑了一道一般。 你為什么這么在乎司南的事情?常旻綾眼中含水,司南到底哪里好?憑什么你們都這么在意他,護著他。 莫聽白冷冷道:他比你好一百倍,不,你沒有資格和他比。 聽著這句話,常旻綾的表情呆滯地停留了一刻,忽然苦笑了一聲:莫聽白,你喜歡男人對吧?你既然喜歡男人,那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不要把你自己惡心的想法加在別人身上,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 常旻綾呆呆地看著莫聽白。 我喜歡的只是一個個體,從來都不是一類性別。莫聽白說。 他看著面前已然木然沒有表情的常旻綾,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如果再發現你背后打小算盤陷害他,不管你背后是誰,我就算退圈也會讓你身敗名裂。 莫聽白的拳頭重重砸在常旻綾身后的墻上,發出咚的一聲。 在他轉身后,常旻綾有些嘶啞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這次真的不是我。 但莫聽白根本沒有聽他的任何解釋,甩身離去,只留常旻綾一人在空蕩的洗手間自言自語:我怎么可能搞砸你的舞臺 在莫聽白回到等候室后,司南用焦急和期盼的目光迎接他:莫聽白,你剛才錯過了孫jiejie他們組的表演,太可惜了莫聽白,你的手怎么了? 他看著莫聽白泛紅的指關節,有幾處還在滲著血絲。 沒事。莫聽白把手收進衣袖里,剛才不小心碰了一下。 司南皺眉一臉擔心:怎么會碰到這里,找醫生處理一下吧。 不用,一點小傷,大驚小怪會招觀眾煩的。莫聽白說著,臉上繃著的嚴肅表情緩緩轉為戲謔,他用這種表情看著司南,回家你給我上藥。 司南擔憂地看著他藏進袖口的手指:好啊,但是你現在拿出來吧,碰到衣服會感染的。 你擔心我?莫聽白貼近他的耳邊小聲耳語。 司南轉過臉去,與他的臉相隔咫尺,這一刻兩人都忘記了攝像機的存在,司南無比認真地點了下頭:我擔心你。莫聽白,你一定要健康。 莫聽白唇角輕揚:好啊,如果這是你的愿望,那我一定聽你差遣。 一直到所有組結束,導演召集所有人一起去看結果的時候,常旻綾都沒有回到等候室,導演又讓人去找了一遍,但到處都沒有找到,臺下觀眾仍舊等著,常旻綾組只好換了一人去聽結果。 在這次的公演中,司南組雖然在各種波瀾中仍舊超凡發揮,但戚風和徐懷在感覺到司南的話筒失誤時加倍緊張導致的舞臺不完美讓他們兩人的分數極大的拉低了整組,最后只得了第二名。 而第一名則是用完美的舞蹈和歌曲驚艷了臺下的孫思雨組,在宣布的時候,孫思雨還十分激動地感謝了司南和莫聽白。 四公結束,還有三天便是除夕,所有小組都決定待過年回來再進行排練。下次公演即是決賽,決賽是直播的形式,所以這次的兩次公演之間隔著最長的一次排練時間。也不必緊著年前這幾天。 也許是年關將近,這次的分別都沒有之前那么悲傷,徐懷作為最后一名被淘汰,臨走前也只是和司南開玩笑說要找他約歌,到時候給他便宜一點的價格。 一群人散去前都互相提前祝著新年快樂,司南與眾人一一告別,身邊只剩下莫聽白一個人的時候,他趁著夜色和風聲向他說:莫聽白,我有話要和你說。 司南。 這時賀深見在他身后出現。 能和你說幾句話么? 第65章 入迷第六十五天 除夕將近, 大街上到處都是新年的氣息,商場和各商戶應景地在門口布置著大紅色的裝飾,紅燈籠隔幾米掛著一個, 到處彰顯著專屬于中國人的浪漫。 上車后賀深見許久都沒有說話, 司南也就沒問。 賀深見開車和莫聽白不太一樣, 即使是剎車和啟動, 他都能讓車內觀感像是平穩一致一般, 如果是個常暈車的人, 大概會很喜歡坐賀深見的車。 車里溫度還可以嗎?賀深見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 司南點頭:嗯。 在莫聽白車里的時候, 司南就很喜歡看窗外, 感覺那一棟棟樓,一輛輛車都在跟著他們一起走。 而在賀深見的車里時,他只會看著前方, 腦海里想的是,啊, 下一步是要轉彎啊。 賀深見,你除夕去哪里?司南問他。 在所有粉絲眼里, 賀深見都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 從沒有人拍到他和家人的同框, 再厲害的黑.客也挖掘不到他的個人信息, 無從得知他是從哪里來, 是從一個什么樣的成長環境里長出現在的樣子。 所有人得知到的他的一面都是他給出的這些, 再往深處查怎么都查不到。 不過隱藏信息對于偶像明星來說是件十分正常不過的事,大部分人入圈用的都是藝名, 不以個人生活博關注的也會謹慎于家人的信息,害怕家人會因為自己遭受打擾。 粉絲便說賀深見將自己的家人保護的很好,但也有人說賀深見是從小無父無母的孤兒。 公司上下沒有人知道賀深見的具體身份, 就連原身也沒有親耳從賀深見口中聽說過關于他自己的事。 若是后一種可能,其實問起這件事是有些不禮貌的,但司南最后還是問出了,是因為他想說如果賀深見沒有地方去,那要不要和他一起度過除夕。 他也是要一個人過的。 原身雖然有父有母,但一家人關系十分淡薄,能結在一起的唯一聯系大概就是原身每個月都會定期給父母打一筆錢過去,即使自己不太順利的那段時間也是雷打不動。 在進入這個世界以后,司南延續了原身的做法,也趁著年關詢問了下要不要他回家陪他們一起過年,但原身的父母卻告訴他兩人已經飛去歐洲游玩了。 往年的新年,大哥二哥還有大姐生意再忙都會陪著他一起熱熱鬧鬧過,他從來沒有過過一個人的新年,所以今年也不想這樣過。 賀深見的目光向司南看了下,頓了下說:不出意外應該還在A市。 本來組合有跨年晚會邀請的,因為司南接了綜藝沒有時間去排練所以他們都選擇了沒有去。 那你要和我一起過除夕嗎?司南說。 賀深見呼吸上提了一瞬間,他稍微側了下頭,發現司南還是在看著前面,你也在A市嗎? 司南點了下頭:我爸媽去國外旅游了,如果你也是一個人過的話,倒不如我們搭個伴,新年不就是要熱鬧嘛,現在不能放煙花了,但還可以一起看春晚啊。 賀深見音色溫柔:好,那我們一起過新年。 遠處一棟幾十層的大樓的LED屏上畫著喜慶又繽紛的彩燈畫,一條赤身長須龍從畫里穿梭而過,像是真正的貫穿了大樓一般。 你要和我說的是什么呢?司南問他。 演播廳和別墅并不遠,說著說著已經快要到目的地了,司南感覺如果這句話不問出來,也許賀深見就不打算再說了。 賀深見放緩了行車的速度,這次司南倒是感受到了車身的輕微晃動。 賀深見握在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愿意繼續過現在的生活,還是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以前的生活? 如果是這副身體以前的生活的話,就是沉默和孤獨了一些,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吃穿夠用,靜靜的寫歌作詞,可能沒有那么多人喜歡,但也不用面對這么多的事。 再隨著時間往前走走,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他事情代替的時候,討厭他的人也沒那么多了,這就會是一個普通人的普通一生。 但如果是漫畫里的生活呢。 他可以輕而易舉得到一切,不用像現在一樣奔疲于各個節目來獲得關注,每天睜開眼睛不是二十四小時的行程而是不同人在想盡辦法討他的歡心。 還有大哥二哥和大姐,幫他細細理好所有的事情。 我不知道。司南茫然的搖了下頭。 他此刻無法做出這樣的選擇,除非真的走到了那一刻,他站在兩種生活的臨界點上,硬幣被高高拋在空中馬上要落地的時候,特許他才會知道自己內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平息了兩下呼吸:以前的生活雖然安靜了一些,但其實也不錯,名氣什么的,拿到手里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說著他又自己陷入了糾結:但我還挺喜歡舞臺的,如果回到過去,恐怕不會像現在一樣有這么多的舞臺吧。 他說完以后,賀深見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看到道路前方的LED屏上開始跳躍著炸開的煙花,煙花向上飛舞,雪花向下飄落,讓這個沒有雪也沒有煙花的城市多了一處風景。 再拐一道彎就是他們的宿舍別墅,賀深見緩緩靠邊停下了車。 他的胳膊緊繃地靠在方向盤上,身體緊貼在座椅上,沉默許久后,說:我說的是,回到司南的生活。 司南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哪里不對,但他還是說:我就是司南啊。 賀深見慢慢轉向他,眼睛與他四目相對:我說的是,司南。 司南的呼吸滯了一下,他敏銳的感覺到,此刻的賀深見似乎有些陌生,而他口中的司南,也一定不是他現在的身份。 難道賀深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不會的,在擁有了原身的全部記憶后,他幾乎事事都是按照原身的習慣來做,即使有一兩個地方出現差池,也不至于會被猜測到是另一個人,何況身體就是這幅身體,怎么會有人想到他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人呢? 司南平靜地露出一絲笑意:深見,你在說什么啊,我有點聽不太懂。 司南。賀深見認真無比的看著他,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司南,也知道你到底是誰。 司南勉強笑了一下,深見,你沒喝酒吧?喝了酒可不能開車啊,不然我們就這樣走回去吧?反正也沒多遠了,前面可能會有交通警察呢,如果你被抓到了,被報道出來就會完蛋了,到時候李端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 賀深見沒有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待司南自己慢慢沒了聲音的時候才說:《指南針法則》。 司南嘴角動了下,笑容僵了下來。 他聽見賀深見用這張他熟悉的臉做了個讓他陌生無比的自我介紹:我也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 司南感覺有個人出現在他身后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他在進入這個世界時的震撼感都沒有此刻聽到這句話時來的厲害。 賀深見也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 這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在套他的話? 這車里有攝像嗎?是不是在做節目?如果是,那賀深見是誤打誤撞剛好碰到了他就是從漫畫里走出來這件事,還是有意為之。 但賀深見是司南的好友,這毋庸置疑,他從原來的世界就有這種能力,能清晰的感知到別人對他是否為好意,所以即使在剛來的時候面對莫聽白的冰山臉還有艾斯一而再的挑釁,他都沒有覺得冒犯,因為在他的感知里,這兩人都不是心存惡意的人。 司南咽了口唾沫,人怎么可能從漫畫里走出來啊,你在開玩笑吧深見。 賀深見知道此刻司南不信任他,他抬起自己的手機給他看,我沒有錄音,也沒有開任何設備,我是認真的,司南,我和你一樣,都是從《指南針法則》里走出來的人。 司南眼睛眨了兩下沒有說話。 賀深見指了指儲物格:你可以拿出來里面的漫畫。 司南打開車里的儲物格,里面果真放著那本《指南針法則》。 好久不見這樣的自己,里面的人說不上是陌生還是熟悉,他通過后視鏡看了下自己的臉,好像真的越來越像自己原來的樣子了。 賀深見是根據這個猜出來的嗎? 你喜歡小蒼蘭,是左撇子,夏天的時候吃西瓜只吃中間的一塊,喜歡各種小點心,尤其是蛋黃酥,冬天喜歡曬太陽,有一只白色的布偶,尾巴上有一捋棕色的毛。 賀深見說的這些都是他,但都是漫畫里都能知道的。 你看過這個漫畫啊,里面的人好像還真的和我挺像的哎,作者是不是我的粉絲呀呵呵呵呵司南干笑了一聲。 賀深見繼續說:你最喜歡的顏色是蒼藍色,只不過從來沒有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但你在看到蒼藍色的時候目光都會忍不住變溫柔。16歲的時候第一次騎自行車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被你撞得肘部破裂縫了好幾針,但你卻一點都沒有受傷。 這都是漫畫里沒有的內容,但卻是真實存在過他的世界中的。 被他撞到的那個人的臉他不記得了,后續也是大哥幫忙處理的,如果不是賀深見提起,他也許都會忘記自己的生活中有這么一件事情。 司南再次重新打量了一遍賀深見,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因為我從來沒有出現過在你的世界。賀深見說,或許不應該這樣說,是我出現過,但從來沒有讓你記住過。 賀深見將自己的袖口卷起,露出里面一道三厘米長的疤痕,我就是那個被你撞倒的人。 司南的記憶中,賀深見從來沒有穿過短袖的衣服,不過即使他穿了,見到那道疤司南也絲毫不會把他聯想到自己在漫畫世界里幾年前撞到的人。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么,司南忽然說了這三個字。 賀深見看著他:你現在相信我和你一樣是從漫畫里穿出來的嗎? 司南緩慢地點了下頭:我有點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