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兔兔 第9節
他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了幼兒園二樓的窗戶。 …… 外面一頭碩大無朋的狼將爪子往下一壓,輕而易舉地開了門把手。 從窗簾后面緩慢安靜地探出了一顆碩大的狼腦袋。 大型食rou猛獸的一雙的灰色獸瞳平靜沉謐,底下潛藏著叫人毛骨悚然的肅殺和危險,在這個昏沉的房間內發出幽幽暗光。 要是床上的溫明這時候能睜開眼看一下,他就能及時發現這高危驚悚的一幕——一頭巨狼正在闖進他的房間。 而此時,外面的猛獸似乎是頓了一頓,也沒想到一進來就會碰見一只大肥兔子窩在床上睡覺。 好肥。 兔腦袋圓滾滾的,兔身子也圓。胖到沒有脖子,兔頭是直接連著兔身子的,活像是一大一小兩顆橢圓的白白的雪球被摁在了一起。 好肥美的一只兔子。這要放在野外簡直不知道是多少rou食動物的夢中情兔,一想到口水都會滴下來的那種。 巨狼爪間的柔軟墊狀就是為了野外捕獵的時候不發出聲音的。 成年人能正常進出的門,這頭體型過于高大的家伙得要低下頭才能入內。 走動間沒有發出半點異動。 狼的后肢長而強健,腳掌相對較小,隱約還能看到沒完全收起來的利爪。任何一個親眼看到的人都不會懷疑其隱含爆發力和危險性。 它小山似的身體就圍著溫明所在的那張床繞。 此時一無所知的溫明睡得也不安穩。 當然是不怎么安穩的——巨狼龐大的身軀已經幾乎圈住了大半張單人床,光是陰影便籠罩住了一整只兔子。 雖然這只兔子也大得不同尋常。但和這頭仿佛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兇獸比起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野生動物警惕和分辨一樣東西時,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它們發達的嗅覺。 兔子的粉鼻頭不斷聳動著,這是這種膽小的動物已經察覺危險的表現。 而巨大的黑色鼻頭也一個頂兔子三個。單人床上方的狼頭俯低下來,也在大毛團子身上嗅探著。 從兔子濕潤的粉鼻頭,到它圓潤肥美的兔胸脯,到兩側溢出的腮rou,最后移動到圓滾滾毛茸茸的身子。 ——那股味道,到底是沐浴露呢,還是這兔子的? 巨狼將吻部壓低了,鼻尖埋進厚實蓬軟的天然皮毛里,還在繼續往下埋——這兔子毛厚,第一下竟然還埋不到底。 大哥已經不是在嗅兔兔了,是在公然地吸了。 狼毛硬實而粗糲,根根分明。因而,它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巨兔身上的巨量毛發。 恍惚間仿佛是伸進了一團奶油里。 巨狼的吻部一拱,大胖兔子就這么被翻了個面。 別看這兔子毛茸茸跟朵蒲公英似的,好像挺虛的,其是這一大團的內里是實心的,很是壓秤。 翻過去時像一大團白兔糯米糍,身上的rou糯唧唧地蕩了一蕩。 巨狼自覺這個過程未免有些過于順利了。果然,它龐大的頭顱一抬,瞬間對上了一雙圓潤驚恐的兔眼。 這下是真·大眼瞪小眼。 蔣銳面無表情。 啊。 醒了。 溫明剛一醒來就發現自己這一覺把自己睡到了地獄。 一雙近在咫尺的碩大狼眼正在對它整只兔進行死亡凝視。 是狼??!像哥斯拉那么大的一頭狼?。。?! 恐怖值瞬間拉滿。只用短短一秒兔子就被嚇得渾身炸毛,兩條全身上下最有力的兔腿抽搐似的一蹬一蹬,完全是下意識的逃生反應了。 然而它忘了自己現在被肚皮朝天地翻了過來,所以即使蹬了半天的兔腿也是在無效蹬空氣罷了。 可是后腿還尚且能動。它兩只短小的前爪處境更不好,因為長度太短所以只能無助地支棱在半空中,除了當一個毛茸茸的小杵子,什么也干不了。 很快驚恐了半天的溫明就察覺到了哪里不對。 想象中開膛破肚的血腥畫面并沒有出現,這頭狼只是用吻部一下下地頂著它的身體,讓它的rou搖來搖去而已。 身上連皮毛帶肚rou沉重地一蕩一蕩的,他整只兔子完全是一愣一愣的。 剛醒來那會驚懼過度,溫明冷靜下來之后,心中這才震驚又憤怒地出現了一個名字。 蔣!銳! 意識到這點,它一雙憤怒的兔腿瞬間蹬得更厲害了,直接由蹬變踹,啪啪啪啪地像個暴怒的小風火輪,誓要把這頭禍害給踹死在這里。 巨狼血條-0,巨兔體力值-99。 他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蔣銳的身影從始至終都像座小山似的巋然不動。更加不妙的是,外面的起床鈴就在這時候響起來了。 時間到了,溫明得出去幫忙,給小朋友穿衣服喝水梳辮子。 換做平時的現在,他人都已經換好衣服了,可以準備出門了。而不是還在當一只躺在巨狼的嘴下的兔子。 眼下時間緊迫,房間里的兔子一下緊張起來,它自己一骨碌翻了個身,身影是如此靈活而有彈性。 然后它立刻行動起來,試圖趕蔣銳這個不速之客走。 眾所周知動物是不用穿衣服的,所以剛變回去的那一刻,溫明身上將會是光溜的一片。 快快快!哪來的回哪去!他要換衣服了! 它用兔頭頂狼,兔爪扒拉狼,甚至膽大包天地用兔臀拱狼。 老神在在的蔣銳:無事發生。 這頭狼閑得很,甚至還好整以暇地在床邊臥了下來。一雙淡漠的獸瞳全程都不為所動地盯著這只折騰的兔子看。 與此同時外面午休結束的鈴聲也停了。從走廊上別的班級那傳來了桌椅拖動的聲音,整個幼兒園都要忙碌起來了。 溫明身上頭上都冒了層汗。最后他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得選擇自己一只兔子蹦到較遠的那個墻角,背對這頭狼換起了衣服。 溫明的眼型細看之下其實跟兔子有幾分相像。他是內雙,眼弧柔和而圓潤,十分善良無害。 此時的他正背對著床邊趴臥的惡狼換衣服。溫明臉上難以自制地浮起一種難堪的緋紅色。 原地出現的人類青年身體修長,骨rou勻亭。 他身上白,卻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是細膩均勻的冷白,看了都會覺得眼睛得到舒服的治愈。 蔣銳之前倒還沒見過這么白的shen子。 白白的溫明身上的肌rou并不明顯,脊背的線條一路流暢地畫到那雙筆直的腿,渾身干干凈凈的,不見瑕疵。 像是飽和度最高的油畫顏料,隨著他身體晃動,剛才站著的空氣中也會留下一抹淡淡的白色,然后消散。 一雙幽深靜湖似的獸瞳中,平靜倒影出那具雪bai的shen體。 那種白也不是云石雕塑似的死白,是活的,會動的——被那條褲頭的皮筋在大腿上勒出一道軟彈凹痕時,是柔軟有彈性的白。 腳丫的白色伸進褲管中隱沒了,又一路順著褲腿從底下重新鉆出頭來,是游蛇似的光滑的白。 他抬高一雙手臂套衣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上身的線條此時正被伸長舒展了,那是觸感柔嫩的白,最終他白白的背部被最后一片落下的布料遮蓋,是落幕的白。終于全都被藏了起來。 看完這一切的蔣銳要暈白了。 第8章 溫明快速地穿回了衣服。 他嗖嗖地扣上衣服最底下那顆扣子,一邊轉過頭對房間里的大家伙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進來的,但是你現在只能先待在這了?!彼粗Y銳的眼睛強調:“一定、一定記住——哪里也不可以去?!?/br> 也這人不知道是怎么混進來的,中間被監控拍到了沒有。 不過看蔣銳現在這幅方便行動的樣子,估計是午休時段、幼兒園沒人活動的時候,從平地直接跳上的二樓。 不管蔣銳怎么來的,反正現在它是回不去了。幾分鐘后整個幼兒園將會到處都是人,從這里下去就是小cao場,有班級會下去戶外活動。 蔣銳出現的話會被當成可疑分子的。 想到這里,溫明頭疼不已。 今天的工作量本來就夠繁重的,現在還多了一個大麻煩。 拉上窗簾屋里光線昏暗,這里溫度適宜,床上、空氣里全是一股好聞的兔子味。蔣銳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下一秒就被走到它身邊來的溫明一只手扯住了狼耳朵。 小草莓老師生怕它沒聽進去,嚴厲地對著耳朵囑咐:“不可以出去,聽見沒有?” 別說,這種大號的耳朵還怪好抓的。和他手掌一般大小,軟軟厚厚的三角耳,摸起來十分有手感。 細白的人類手指揪上去,別有種美人與獸的沖擊感。 巨狼看起來不喜歡被人摸。它很是不給面子地撇過頭,把頭頂的耳朵從他手里掙脫開,又旁若無人地甩了甩腦袋。 溫明無奈,只得火速收拾一下東西,出門去了。 有什么辦法,他們老實人就是這個樣子的,被欺負完還得忍氣吞聲地替狼擦屁股。 該不該說幸虧是這個人會挑地方。這間休息室是他和園里另一位男老師共用的,另一個老師家就在附近所以平時不常來,而女老師她們另有休息的地方。所以那個房間現在很安全。 溫明神思不屬地往教室的方向走。 搭班老師看見他姍姍來遲,還打趣他:“喲,我還是第一次見小溫老師睡過頭呢?!?/br> 溫明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趕過去幫忙。 好不容易從教室回來,他坐回辦公室的椅子上,一份班級表格沒填完溫明就看到群里臨時通知班主任開會的消息。 于是溫明又拿了記錄本匆匆地上去會議室。 開完會他下樓后回辦公室干活。一邊馬不停蹄地抽時間回復家長的消息。 一份該填的表格還沒填完,墻上的時鐘寶寶指向三點,已經到了小朋友們洗手坐好,快樂吃點心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