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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蠱啊……”莫大夫剛起了個頭,神色一變,冷哼道:“老夫還沒同你算賬,好端端的你為何摔我的瓦罐?” “說起這個,我真該好好感謝你?!毖Σ蓪⑩筲蟛粯返哪蠓虬醋谀疽紊?,殷勤的給他捏捏肩捶捶背,“孔鎏那廝帶了獵犬,狗鼻子最靈光了,如果沒有你的三臭寶貝,我和小恩公肯定完蛋。我選的那個瓦罐里面只剩下鹵水了,損失不能算慘重吧?” 薛采說到最后著實有些心虛,打商量道:“莫大夫,我下山匆忙身上沒帶貴重的東西,依你之見我該如何賠償?” “你懂什么,這哪里是錢的問題?!蹦蠓蛲葱募彩椎溃骸澳强墒巧系塞u水,經它一泡,白嫩嫩的豆腐才能變成臭豆腐。你把鹵水撒了就好比挖空了樹木的泥土,沒了土你叫它們怎么生長?” 薛采沒料到事情有這么嚴重,訥訥道:“莫大夫,要不改日我做一壇鹵水賠你?其實,你幾次三番救我與小恩公,我早就想報答你的恩情了?!?/br> “免了,免了?!蹦蠓虿荒蜔┑膿]揮手,見薛采愧疚難當,搖了搖頭道:“大家都像你這樣,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窮追不舍的報恩,終有一日老夫會被煩死?!?/br> “你啊,還是安安生生的照顧好你小恩公。老夫大人有大量,才懶得跟你計較。只是昨晚你比老夫先吃到螃蟹,老夫心里不服氣,今早才故意不搭理,適才也是刻意刁難。摔破罐子撒了鹵水這等小事,老夫不會放在心上,不然孔鎏搜人時,老夫肯定袖手旁觀,豈會將你從他劍下救走?” “真的嗎?”薛采心頭輕快不少,“那現在能不能說說合歡蠱?” “說來話長?!蹦蠓驅⒉柰胝鍧M,娓娓道:“百年前,嶺山之南有個隨國,隨國辛氏擅長制蠱,后來隨國覆滅那些蠱蟲全下落不明,辛氏也沉寂江湖。據毒經記載,合歡蠱毒性極其兇猛,蠱毒每月必發,發作時中蠱者春情萌動不能自已,且渾身上下散發異香,那是蠱蟲在向外求偶。尤為厲害的是一旦被種入合歡蠱,那蠱蟲每時每刻都會吞噬人的意識。蠱蟲求偶時若得不到滿足,蠶食人意識的速度只會加快。直到中蠱者無知無覺形同尸體,合歡蠱就會破體而出,尋找下一任倒霉鬼?!?/br> 薛采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拍桌而起,恨恨道:“孔鎏未免太過歹毒,不僅在rou、體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折磨小恩公,還喪心病狂的給他種蠱,此仇不報我就喊他爺爺!” “你先別激動?!蹦蠓虮凰哪佣盒?,“你就不問問解蠱毒的方法?” “問,我當然得問?!毖Σ瑟q在生氣,“我先找個角落冷靜一下?!?/br> 莫大夫靜靜喝完茶,望著崔珩道:“以我的推斷,今日應該是第二次毒發,而兩次毒發那合歡蠱都沒有被滿足。所以身上的傷口都快結痂了,精神反而越來越差。這次昏睡,不知何時才能醒來。就算醒來,也會馬不停蹄進入下一輪昏睡?!?/br> “那解毒之法呢?”薛采問道。 “這蠱毒,唯有萬蠱之母才能解?!蹦蠓驀@了口氣,“萬蠱之母可解天下萬毒,但去哪里找呢?依他目前的狀況,最多撐不過七日。七日后不醒,就再也醒不過來了?!?/br> 這消息不啻于當頭棒喝,薛采哽咽道:“小恩公福大命大,必然可以逢兇化吉?!?/br> 忽然,過往的記憶涌入腦海,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語速飛快神情激動道:“莫大夫,你說的萬蠱之母是不是通體血紅,大概……”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這么大?” “老夫未曾見過,不過毒經上記載,那玩意兒確實是紅色的?!蹦蠓蚍艘乃嫉溃骸半y道你見過?” 薛采撓了撓發鬢,“我也不確定?!?/br> 如果那就是萬蠱之母,她不僅見過,還養過好長一段時間。 莫大夫捻動胡須,恍悟道:“該不會那萬蠱之母在你師父手上?好一個李若鴻,偷偷藏了這么個寶貝,卻不知會一聲,也讓老夫開開眼界嘛?!?/br> “莫大夫,原來你認識我師父?!毖Σ捎X得眼前之人更不簡單了。 “自然認識,我答應陸哲翰做隨船大夫,還是看在他的顏面上?!蹦蠓驉澣灰粐@:“不過,我們許多年沒一起喝酒了。想必你也深有體會,你師父這人喜怒無常,蠻不講理,不易相處啊?!?/br> 捫心自問,莫大夫對師父的評價夠不上詆毀,薛采既不附和也不爭辯,稍稍琢磨了一下,問道:“莫大夫,你可知這船何時會到衡州?” “三日后就到?!标懻芎餐崎T而入,手里端了一盤馬蹄糕,“不過,以他的性情絕對不會將萬蠱之母交給你?!?/br> “師父他老人家確實吝嗇了點,大不了我以死相逼,師徒一場他應該會心軟吧?!毖Σ砂参孔约旱溃骸按綐蝾^自然直,借機行事嘛?!?/br> 陸哲翰不敢茍同,“我仍是那句話,希望你早日撇下崔珩,不要泥足深陷?!?/br> “師、兄!”薛采急道:“這是不可能的?!?/br> “是啊,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一定會管到底,也知道這天底下你只有衡山一個去處,所以早早命船隊調整航向直奔衡州。到了那里,也早已安排好人在岸上接應?!?/br> 陸哲翰始終不明白,為何這次重逢他會對薛采處處上心。 薛采不敢相信冷面冷心的師兄有朝一日會對她關愛有加,不由得心頭一暖道:“陸師兄,謝謝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