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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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藥郎覺得困了,背著藥筐沿大路回家。他的身后,高高聳立的山脈不過相隔數百米,被云霧遮掩,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這便是在修真界隱世三千年的狐岐山。 山脈最中間的小小聚集地,閣樓高高低低,還沒斷奶的狐貍崽子們圍成團在空草地上翻滾打鬧,咿咿呀呀。 從閣樓頂路過的狐貍嘴里叼著封信,只覺耳朵好煩,一個靜音咒扔下去,世界清凈。 空草地旁的小閣樓,少年撐著臉坐在窗前,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樹上,也不知在想什么,空洞的發呆。 突然,一條毛茸茸的白尾巴落在他視野中,緊接著是一只倒吊著的白狐貍。 落雪!有你的信! 兩只前爪捧著厚厚的一沓,一晃一晃的遞了過去。 落雪一頓,眼中終于有了期待的光。 他連忙接過,也顧不得等對方走,已經直接用手撕開封戳。 謝謝你,黎綠。 被喊了名字的小狐貍瞬間紅了臉,他捧著臉頰跳到桌子上。 小、小事啦,沒有什么的,不用道謝 落雪卻已經顧不得對方,他展開信,胡亂掃過前面部分,目光落在最后幾頁上。 這是玉嫦真人寫給他的信,信使停在狐岐山結界,好在落雪早交待過巡邏的狐貍們,黎絮撿到信后,立刻給他送了過來。 東西已收到。我們如約派了一位姐妹潛入云霄宗,從弟子間談話可知,近一月未有陌生人士常居云霄宗。不過,一位叫鄔蟬的小弟子發現了她,聽說是你在打聽后,他讓我們轉告你,你要找的人去了人間三江鎮,然具體何處,他亦不知。 三江鎮并非人間某一個地方,而是指一百三十年前,因人間瘟疫肆虐而遭受重災的三江水畔那整片區域。 一百年前瘟疫漸歇,人間皇帝曾派官員百姓前往那處企圖重建,結果卻是無一人歸。此后又斷斷續續幾次,最終當權者放棄了,至今那里仍是無人區。 傳言,有人曾在中元節夜間看過飄蕩其中密密麻麻的魂魄,皆痛苦哀嚎,面容猙獰,宛如十八層地獄。 落雪握緊手中信紙,終于露出長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一個月前,他與修筠分開。 那一吻最終還是沒有落在實處,修筠轉身離去。 魔界很大,落雪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沒有了目標。在湖邊轉了一會后,他在湖邊小木屋里發現了李忘情的遺物。 除了她外,還有另一人住過的痕跡。 駱文琢,最后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也對,像李忘情那種以愛為生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會說放棄。 手指指腹摸了摸雙唇,縱使這一個沒有得到,在歸墟時,他還是吻過他。 所以他也不可能會放棄修筠。 落雪找出靈器,開始地上畫空間陣法。 他不知道修筠下一步要去哪里,但肯定會回云霄宗,他要去那里守株待兔。 就在他拿出狐尾,要將狐尾中的靈力注入陣法時,木屋外出現了一位陌生人。 一只狐妖,他要帶他回狐岐山。 整個修真界,除了云霄宗,落雪的最好歸處便是狐岐山。 然狐岐山慣來避世不出,他在云霄宗待了兩百年也未有人來過,剛與修筠分開對方便找上門來。 這是修筠為他找的,新的安全之處嗎? 看起來,他若不愿回去,對方不介意使用強迫手段的意思。 落雪眼珠子一轉,走之前將秘境中帶出的檀木盒子放在小木屋隱蔽處,給玉嫦真人寫了封信。 整整一個月,他終于得到回音。 而整個狐岐山他也摸索的差不多,只要在每夜兩日交界處,從后山結界薄弱處開了口偷溜出去,自會神不知鬼不覺。 等狐岐山的人發現時,他已經到人間了。 落雪心中激動,又怕露餡。小心收起臉上笑容,將信紙妥帖放回懷里。 黎綠依然沒有離開,他在一旁時不時偷看落雪兩眼,扭扭捏捏。 他和落雪年齡相差不大,狐岐山的狐貍們日常都用原型,白狐貍扭著腰蹭著桌子腿,尾巴像狗一樣甩來甩去,也不覺突兀。 就是這山中狐貍大概是避世久了,少了與旁人接觸的條件,性格都養的十分天真單純。 或者說傻。 落雪從旁邊拿出一塊糕點,遞了過去,微笑:謝謝你送信,這個送給你。 趕客之意不要太明顯。 黎綠欣喜接過,小心的捧在手中,咬了一口,又嘿嘿的傻笑了兩下。在落雪轉身要回屋時,他才突然想起什么般說道:對啦落雪,來的路上我遇到了二長老,他看到這信后,讓你去祠堂找他。 落雪步子頓住,眉間一跳一跳。 狐岐山大長老已去人間歷劫百余年,這個二長老是目前話語權最大的一位。 落雪就是被他給捉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落雪:話說這么狠,還以為這魔尊有多nb,結果就是個送人頭的,果然還是修筠最厲害了(星星眼) 魔尊:你禮貌嗎? 41.第 41 章 第41章 山巒重重疊疊, 此起彼伏,將一片云海圍繞其間。 石山種滿粉色桃花,如孤島高高聳立云海之中, 外力不可攀爬。石山鐵索連接四面八方, 是作橋梁。 這就是狐岐山的宗祠, 每一棵桃樹下都埋著一只狐貍尸骨。 落雪到的時候,二長老黎星弦正站在最高大的一棵桃樹下, 木案美酒擺在一旁, 他仰頭望著高處。 桃花瓣落在他肩上, 頭發上, 他也不知站了多久。 落雪不大喜歡這個黎星弦, 是他將自己從魔界抓回來的。但對于狐族長輩,他心中尚且存著尊敬。 落雪走到他旁邊,恭恭敬敬的對著桃樹拜了拜, 祈求這位狐族長輩能保佑他順利逃走。 黎星弦這才將一直仰著的頭收了回來,而后輕柔的撫落肩上粉色花瓣。 這位是我兄長。他突然說道,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座荒蕪的石山,那時人類精怪稀少, 我與他皆天生地養,誕生于一處, 因而是為兄弟。 落雪正拜著的動作一頓,看到了樹根處刻著的黎月細三字。 黎星弦的兄長, 自然是幫他的。 落雪在心里呸呸了兩聲,心想這樹都這么大了, 黎月細肯定早投胎了,現在還不知是人是魔呢,肯定不會幫黎星弦。 狐貍偷偷吐了吐舌頭, 黎星弦眼角看到,沒有責斥,反倒微微笑了笑。 他坐在一旁木案上,給落雪倒了一杯酒。 狐岐山不好嗎?有云有山,風景宜人,還有很多同伴。 好、當然很好啊 落雪下意識這么回了,黎星弦低頭淺飲一口,落雪也跟著握住酒杯。 白瓷外光滑的釉面在落雪手中轉動,幾滴清酒灑了出來,落雪心中怎么都覺得有幾分不是滋味。 關于修筠他不想說謊,他就是想去找他。 落雪又道:你知道,我心里裝了東西,再好的地方于我而言也不過爾爾。 是嗎? 黎星弦放下酒杯,仰著頭,繼續去看那樹。 枝繁葉茂的桃樹張開碩大樹蓋,盡態極妍。隨風飄落的花瓣像一片片蝴蝶,撲朔著飛入地面,疊上一片厚厚的粉色。 我有一樣東西應該給你,但那東西在黎胥遙手中,他早應回來了,你去人間找他。 黎胥遙便是那位去人間歷劫的大長老。 去了人間不就算離開狐岐山,不就可以去找修筠了? 黎星弦只說要他去找黎胥遙,又沒有給他定時間。 落雪心頭一喜,一塊青色玉佩就在這時飛到他旁邊。 黎星弦收回目光,望著面前的人:這塊玉佩中刻了足以摧毀整個狐岐山的靈力,感到危險時,摔碎了它。 玉佩掉到了落雪手心,一種溫熱的觸感,少年手指翻轉著看了看。 里面的靈力與黎星弦的味道一樣,按理說他不應該把這種耗費巨大心血的東西給他。 落雪狐疑地看了眼黎星弦,黎星弦一揮手,落雪只覺一股大力推著自己往后。 去吧。 銀色法陣在身后浮現,黎星弦早畫好了空間陣法。 落雪心頭一凜,他早就打算送自己走嗎? 他將玉佩好好收進懷里,鄭重道:謝謝。 法陣上靈力浮動旋轉,在落雪即將消失時,黎星弦突然說:很久以前,有個人和我說,狐貍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所以認定了什么,縱使刀山火海也不會后退,至死不渝。 落雪一怔,黎星弦垂著眼睛看著捏著手指間的酒杯,問道:是這樣嗎,落雪。 白光吞噬面前的人,他還未來得及回答,眼前已不再是狐岐山場景。 我不知道,我沒有愛過人 荒蕪陰涼的城鎮,突然出現陌生人聲。 落雪眨了眨眼。 他已經到了人間。 天是陰天,頭頂像蒙了一層黃色的云,街道前方彌漫著淡淡的霧,視線模糊。 落雪站在一條長街正中間,兩邊商牌掉落在地,只剩腐爛的木屑碎布。不知名樹木接二連三頂破地面石板,足有幾層樓高,像一座小森林。有建筑被樹木擠壓倒塌,磚石上已長滿青苔。 這是一座廢棄的城鎮,看模樣至少已百年未有人居住,廢棄前它應十分繁華。 到底是什么災難,會讓它徹底被人類拋棄。 落雪想了想,在地上撿了根木棍,往尚且完好的建筑走去。 扒開遮擋墻角視線的青草,落雪看見建筑底端斑駁著尚未完全剝落的血。它們向上蔓延,又被青苔覆蓋,成了一片暗綠色。 木棍極速收回,又后退幾步。青草立刻立了起來,將血跡遮掩。 寒意從腳底升起,落雪匆忙扔掉木棍,以手掩鼻。 是鎮中突然遭遇了劫匪?還是戰爭造成的屠殺? 黎胥遙怎么會到這種鬼地方來。 照理說,能發展成繁華城鎮的地方,地理位置都不錯??v使遭遇災難,也不應荒廢百年,毫無人煙。 從未聽說過這么一個地方。 不對,還是有一個地方差不多的。 落雪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他忙抬起右手注入少量靈力。 黑色的線在手腕浮現,卻沒有指明方向。 在魔界天儀城時,這線就像現在一樣,沒有方向。 這里是三江鎮! 修筠就在這附近! 幾乎是一瞬間,心中的寒意成了喜悅,落雪環顧四周,這陰森森的環境好像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看來,黎星弦人還不錯嘛。 他喜滋滋的將木棍撿了起來,在墻角隱蔽處畫了對小小的狐貍耳朵。落雪尋了個方向,果然沒多久,發現有人踩踏地面青苔的痕跡。 他沿著這痕跡一路往前,四周寂靜,偶有烏鴉停在枝頭,時不時歪著黑色的眼睛盯著落雪。 很快,那痕跡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座破敗的寺廟,廟門緊閉,其上紅漆剝落,銅綠森森。 落雪想了想,沿著廟走了一圈,果然很快在外墻見到個裂開的縫隙。 他沿著那縫隙往里擠。 疼。 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字。 顫抖的哭泣的吱呀聲從喉間擠出,好似將靈魂撕裂成碎片的痛苦哀鳴。 少年身體像兜不住水的簸箕一般,豆大的雨落在他身上,很快染成紅色,汩汩沿著渠流沖淡消失。 落雪腳步一頓,那畫面一閃而過,他握住墻壁的手指蜷縮,正要往回退,一個聲音突然在廟里響起。 真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里遇到人。 落雪抬頭,模樣年輕的道人在廟中驚訝的望著他。 青年穿著一件清洗得發白的道袍,看起來二三十左右,形容有幾分邋遢。他手中拿著串冒著熱煙的蘑菇,在一旁生起的小火堆上翻來覆去的烤著。 落雪沒回他話,他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修筠,卻又有新的發現。 這竟然是玄徽真人被立在人間的寺廟。 早年尚且是狐貍時,落雪沒少去山腳廟里偷吃的,因而對玄徽真人廟中講究頗為眼熟。 只是現在,因長久無人修葺,那廟頂漏了一個大洞,玄徽真人的石像手臂也掉在了地上。年輕道人正坐在石臂上一邊吃烤蘑菇,一邊望著落雪。 落雪一個用力,擠進了破廟中。 天空昏暗更盛,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烏云。 啊呀,兄臺可是一人?落雪走近了,笑道,這地方陰森森的,連個人影都沒有,著實嚇人兄臺勻我個地坐坐。 落雪生的好看,又穿著一身干凈的青藍暗紋長袍,看起來頗有幾分富貴公子的味道。 那道人只當來者生來講究,不甚在意的將地方直接讓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石磚地上。 落雪抖了抖衣擺,從袖中拿出一張手帕,攤在地上,坐在了道人和石臂之間。 道人: 落雪渾然不覺,笑道:我叫做黎青,是當朝刑部黎侍郎的小兒子,你呢?你叫做什么,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