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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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手之后,姜頌心情很不錯,想買一支冰激凌慶祝一下。 但是顧長浥不讓。 兩個人在冰激凌車前面嗆嗆起來,比在拍賣場上還拉風。 我吃一口也不行嗎? 你什么時候都說只吃一口,買了你就拿著跑了。 最后姜頌到底沒擰過顧長浥,端著一杯加了糖的熱豆漿在路邊生氣。 剛才幾百萬幾千萬地叫價小兔崽子不摻和,現在他要花二十塊錢買個雙球蛋筒顧長浥倒有意見了。 他當時有個習慣。 每次跟顧長浥不高興就給姜正國發短消息。 不是吐槽,而是夸顧長浥這好那好。 他覺得多說說顧長浥的優點,自己就沒那么生他的氣。 這么十全十美的小孩,誰舍得和他生氣??? 所以那天姜頌就給姜正國說顧長浥最近在學校里怎么怎么表現好,長得比其他小朋友都高。 姜正國還回了他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都要高中畢業了,還是小朋友?】 姜頌蹲在馬路牙子上嘿嘿笑,心情好多了。 【那我上高中的時候你不也說我是小朋友嗎?】 姜正國又回他:【那能一樣嗎?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小朋友?!?/br> 姜頌心里暖洋洋的。 【那我是你的小朋友,他是我的小朋友?!?/br> 姜正國回了一個真貧給他。 姜頌看著顧長浥手里抱著的錦盒,又發了一條。 【爸,我有個驚喜給你?!?/br> 然后姜正國就沒再回他。 姜頌當時沒察覺出任何異常,因為姜正國一天有那么多事要忙,不可能條條消息都秒回。 直到警察的電話打過來。 姜頌從情緒里抽身出來,問赫一嵐:這是不是說明,事發當時,其實是有人和我父親在一起的。 只能說我們可以這么推斷。赫一嵐說:這個視頻的時間發生在出事的半個多小時前,即使其他樓層的錄像里有這個灰衣服離開的鏡頭,也不能表明當時他和您父親一起上了天臺。 可是如果這個灰衣服是無辜的,那這段視頻就沒有消除的必要了,不是嗎?姜頌反問道。 何況這只是一部分視頻。 確實,這段視頻結束到事發當時,您父親都并未乘坐過電梯,那也就是這段時間都在天臺。赫一嵐放輕了語氣,您父親表現出過任何輕生的傾向嗎? 沒有。姜頌很肯定。 那我們的確可以憑借這段視頻排除自殺的可能。赫一嵐斟酌了一下措辭,只是主觀意見不能輔助這個視頻成為他殺的充要條件,而且視頻里面穿灰衣服的人并沒有露臉,我們也很難指控特定的對象。 我知道了。姜頌十指交叉,輕輕搭在小腹上,還有我讓你查八年前吳家開設學生貸款的項目,進展怎么樣了? 赫一嵐轉換了會議畫面,給出一個表格,這部分數據有很明顯的人為修改痕跡,但是我對局部數據進行機器學習之后,發現了幾個規律。 嗯?姜頌偏頭聽著。 首先,這個項目貸款的主要對象是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年輕人,也就是說其中研究生的占比很高。 赫一嵐點開一個餅狀圖,其次,在所有貸款人員中,男女比例是近似的。但男性的年齡呈偽隨機排布。 意思是男生的數據有可能是捏造的嗎?姜頌插了一句。 可能性很大。赫一嵐接著說:而且女生的單筆貸款金額遠遠超出男生,這個差異已經三倍高于男女消費水平均差。 或許是這個原因導致了女生的按時還款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姜頌的目光沉了下去,百分之三十? 對,這些女孩子借錢的金額主要分布在五千到三萬元,但很少有人能在一年的期限內還清。赫一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這個項目的參與人中,不少名下都有娛樂性/產業。 你是說夜總會那一類?姜頌的眼睛瞇起來。 他記得姜正國跟他提過。 吳家的產業沒有那么干凈,總想一些投機倒把的野路子。 當時有一些校園組織聯系過姜正國,希望拉取學生貸款的贊助支持。 姜正國讓人去考察了市場,當下就確認了幾乎沒什么紅利,接了就基本等于純做慈善。 而且和集中捐助貧困地區不一樣,這種和學生打交道的零碎交易很容易出幺蛾子。 輿論永遠向著弱勢群體,稍有不慎就是費力不討好。 姜頌還記得父親起初的態度并不明確,而且是傾向于冷處理的。 但是在家里聽姜正國念叨這件事的時候,姜頌有點心動,這不是好事兒嗎?要不然給我練練手? 他知道姜正國希望讓他繼承公司,也過了要跟父親對著干的階段,還不如哄哄老爺子開心。 姜正國點點他的腦門,你呀,這是做生意,要計成本算回報的。而且這個項目難度很高,不適合新手。 當時姜頌心軟年紀輕,沒經歷過人間的毒打,又覺得要是顧長浥沒遇見自己,可能也需要有人這樣幫他。 他磨了幾天,姜正國說他會考慮考慮。 姜正國開始正式讓人和校方接洽的時候,姜頌是很高興的。 吳青山那一陣到他家來得很頻繁,甚至不大露面的吳雅麗還和姜正忠一起到他家來吃了頓飯。 本來姜頌也只是和吳青山來往,對大伯兩口子印象不大好。 吳家人一來,他就帶著顧長浥出去玩。 他能覺出來,姜正國也不希望他多接觸吳家,對他這種避而不見也從沒勸阻過。 這個項目到六年前就終止了,所有貸款人的聯系方式都被粗暴地消除。赫一嵐推測道: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們匆忙撤項。 新舊線索一點點串聯在一起,當年的真相也逐步接近。 姜頌手里的湯已經漸漸冷了。 我知道了。他疲憊地捏了捏鼻梁,繼續關注,有任何蛛絲馬跡都隨時告知我。 關掉電話會議,姜頌捧著那一杯冷掉的晚餐。 他想集中精力分析今天赫一嵐帶給他的信息。 但是卻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當年他沒有讓父親去接那個項目,是不是后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沒了當年的保護傘,姜頌在這個圈子里沉浮了這些年,他知道名利場上錯綜復雜,或許一個不留心就會碰到別人的蛋糕。 可是當年他不知道。 或許就是這個不知道,讓所有人付出了代價。 放冷了的速食湯什么味道都沒有,甚至連鹽味都寡淡到令人作嘔。 姜頌從酒柜里抽出一支Bowmore,隨手倒進玻璃杯。 沒冰過的威士忌又嗆又苦,他倒抽著氣緩解口腔里的辛辣。 邢策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 看見他手里杯子,邢策一把奪走,你瘋了? 剛喝了一口,別夸張。姜頌朝他笑笑,馬上大年三十,你怎么過來了? 有,有病啊你!邢策一轉手,把酒倒進洗手池里,你什么身體你,自己屁數沒有嗎?抽煙就算了,酒,酒也不落下?沒人管你了是不是? 說完他想起來什么似的一愣神,姓顧的呢?你倆身,身上的502終于分解了? 有邢策在身邊聒噪,姜頌心里稍微輕松了一些,噢,他在的時候你知道他是商圈新貴日理萬機,現在他不在你又要打聽他去哪兒了。 邢策感覺出來他有些低落,搬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真讓小赫那孩子說著了,他剛才給我發消息說你可能抑,抑郁了,讓我過來看看。 小孩子凈瞎說。姜頌帶著一點倦意,閑散地靠著椅子。 他還跟我說你在辦,辦公室貓兩天了,真的假的?邢策看著他桌子上剩下的湯,你,過年就吃這個? 昨天今天不都跟赫一嵐跟進證據進展嗎?沒時間回家。姜頌準備含糊過去。 邢策狐疑地看著他,顧長浥是不是,犯渾了?他占著你家不,不讓回? 沒有,他回他家了。姜頌疲憊地揉揉額心,我讓他回去了。 邢策更不明白了,那之前你都沒轟過他嗎?你讓他走,他就,乖乖走了? 姜頌想起來前天晚上他讓顧長浥搬出去時,他看自己那個眼神,不知道算是什么心情。 他一整天都在忙事情,沒怎么吃東西,有點懨懨的,是,我讓他走,他就走了唄。 當時顧長浥平靜得令他意外,幾乎是沒說任何話,也沒拿任何東西,甚至連外套都沒穿,徑直從姜頌家里出去了。 其實姜頌當時準備了一些理由,如果顧長浥問他為什么,他也有的可搪塞。 甚至如果顧長浥立刻讓他還錢,他也想好了拿公司抵的說辭。 但是顧長浥什么都沒問,也什么都沒說。 所有這些事疊在姜頌身上,他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太不想去考慮顧長浥這件事了。 他不想考慮萬一顧長浥已經對他不是親情了自己要怎么辦。 因為他完全想不到任何解決的方法。 他寧可短暫地辜負他一下。 但顧長浥又不是于酉惜或者陳蓓蓓,更不是赫一嵐。 不是姜頌說兩句話就能簡單拒絕的人。 哪怕兩個人什么都不穿著,哪怕顧長浥伸手控著他,姜頌都不會把顧長浥往那個方向想。 但是顧長浥偏要揣著他那張印了紅手印的破紙,偏要拿舌尖抵他的嘴唇。 姜頌也可以心懷僥幸:顧長浥就是胡鬧,分不清依賴和情愛。 但他又不敢拿顧長浥賭,因為萬一輸了,他根本沒得賠。 他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寧可讓顧長浥恨自己也仍舊把他強行送走了。 如果兜兜轉轉顧長浥還是要在自己身上栽個大跟斗,那當初自己又讓他避開了什么呢? 想著想著他又忍不住去摸煙盒。 邢策看他臉色還行,就是精神頭弱,猶豫著問:你是不是,跟顧長浥鬧矛盾呢? 姜頌含了一口煙,笑著搖頭,我多大了,還跟他鬧矛盾? 且說呢,邢策寬慰他,他那個瘋,瘋魔勁兒的,你躲,躲著他一點,我半點兒意見都沒有。但是你犯不著跟他動,動氣,傷身體。 他不瘋魔,就是歲數小的人比較膽子大而已。姜頌仰在椅子上,徐徐朝著空中吐煙圈。 淡著吧。 現在心狠一點,總比以后傷了他好。 行了,別跟這兒耗著了,人小赫夠,夠努力了。邢策把他從椅子里拽起來,你成天在辦公室蹲著,人家連,年都過不好了。 姜頌一想也是。 赫一嵐白天上班勤勤懇懇,晚上回家還老黃牛一樣給他挖證據,怪辛苦的。 馬上過年了,姜頌先給赫一嵐轉了五萬紅包,打起精神來看邢策,走,一塊下樓吧,我打個車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您還打算自己個兒跨,跨年啊您?邢策挎著他的胳膊,我媽說了,今天不把你帶回去,我也別,別想進家門兒。 其實姜頌也并不真想回自己家。 顧長浥來之前,他獨居幾年習慣了。餓了泡方便面渴了喝礦泉水,晚上回家燈開不開的沖個澡就睡覺了。 要不是還留著些過去的東西,什么家不家的?房子而已。 顧長浥來之后,雖然只是個冷冰冰的兔崽子,卻讓家里多了不少人氣。 由奢入儉難。 他一想到回家之后連個亮著的燈都沒有,痛快地答應了邢策,我去你家包餃子! 得了吧您!邢策明顯瞧不起他,您就安心帶孩子吧!我們家沒,沒人愛喝片兒湯。 臨近春節,大街上反倒冷清起來了,半天見不著個人影。 邢策的車上正在播放實時報道,年關將近,違法犯罪分子猖獗,請大家務必注意人身及財產安全。今日傍晚十八時許,警方接到報案,春山街道附近發生惡意傷人事件。受傷者為知名青年企業家顧長浥。傷人者在傷人后已逃竄,警方正在全力搜捕中 邢策立刻看向姜頌,發現他搭在膝蓋上的手一下就攥緊了,蒼白的手背上繃出了一層青筋。 別著急別著急,邢策把車靠在路邊上,我打,打電話問問,看在哪個醫院呢,不著急啊先,不,不一定傷得重呢。 邢策在一旁對著電話快速交待,姜頌卻聽不大清,只覺得一陣一陣地耳鳴。 像是麥克風發出的嘯叫,讓他有些頭疼。 問到了問到了!邢策很快掛了電話,醫院不遠,你千萬別,別著急,你這個身子 我們現在能過去嗎。姜頌攥著拳,就好像要全力把自己攥在一起。 馬上去,現在立刻就,就去。邢策發動了車,十分鐘,之內,準到! 十分鐘就像是一個有期限的信念。 姜頌盯著儀表盤旁邊的電子時鐘。 這樣他就可以確定是時間本身過得慢,而不是邢策開得慢。 他極力忍住讓自己不去想。 如果顧長浥有個好歹,那自己跟他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我覺得你住在我家里不是太方便。 醫院到了。 姜頌下了車就開始跑,邢策一路在后面追。 年底醫院里的人格外多,樓道里擠滿了來看急診的人。 顧長浥在哪兒?他送了這里的急救。姜頌跑到了咨詢臺,氣喘吁吁地問。 你是他家屬嗎?咨詢臺的護士查詢了一下,真是,怎么現在才來,人都在恢復室等半天了。 這句話給姜頌吃了半顆定心丸。 他稍微冷靜了一下,沒人來過嗎?他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