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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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頌心里一軟,把他的手拉住了。 小朋友的手指干燥冰涼,被握住之后也沒有一絲暖意。 長浥,你是不是都不太記得我了?姜頌沒話找話,你剛出生的時候還是讓我給取的名字呢,你小時候我也常去你家練字的。 顧長浥剛出生沒多久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一直由他爺爺撫養。 姜頌早幾年在他爺爺門下,還教小奶糕一樣的顧長浥認過水果和小動物。 后來家里讓他專注學業,斷了他其他的喜好,他也沒什么機會去老師家,沒想到顧長浥都這么大了。 那只小手冷冰冰的,只是麻木地由著他牽著。 你剛會說話的時候管我叫哥哥,但老師說算輩分不算年紀,一定教你叫我叔叔。姜頌很有耐心,你還給過我橘子糖,記得嗎? 好長時間不去顧家習字,他的確不確定這孩子是不是還記得他。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顧長浥聲音很低地開口,渭城朝雨浥輕塵,取溫潤謙和意。 不知道為什么,姜頌第一次在老師去世后,真切地體會到了悲傷。 他壓下眼眶里地熱意,看向旁邊賣冷飲的報刊亭,熱不熱?喝橘子汽水嗎? 他掌心里的手指微微一抖,蜷了起來。 姜頌安靜地等著。 剛剛還硬撐著的小孩慢慢轉身抱住了他的腰。 夢里的感覺依舊很真切,軟乎乎的,溫暖到濕潤guntang,小孩微微顫抖著,像是一只被嚇壞的雛鳥。 那張不肯抬起來的臉貼著姜頌的腰,是在哭。 等了一會兒,姜頌扒拉他兩下,男子漢了顧長浥,不哭。 到底也只是個小孩子,顧長浥抬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問他: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好,爸爸mama才會離開我?爺爺才會離開我? 姜頌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孩子,你是最好的,顧老師一直為你驕傲。 那是因為我長大了嗎?顧長浥似乎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爺爺告訴過我總有一天大人會離開孩子,因為孩子會變成新的大人。 畢竟那時候姜頌年齡也不大,也或許是那兩扇被淚水粘成簇的卷翹睫毛把他的心撓軟了。 他低著頭對顧長浥說了一句矛盾又溫柔的話:你在我這里,可以一直當個小孩兒。 那雙泛紅的眼睛仰視著他,那如果我變成了大人,你也不會離開我嗎? 姜頌太心疼了,揉揉小孩的頭發,你變成什么我都會留在你身邊。 可惜才過了六年,姜頌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叔叔,你說不管我變成什么都不會離開我,是騙我的嗎? 彼時那雙姜黃色的眼睛尚帶著些稚嫩,滿布了血絲和不置信,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姜頌在黑暗中睜開眼,感覺昏昏沉沉的,卻似乎不單單是因為沒睡醒。 他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果然有些燙。 在床頭摸索了一下,姜頌從一堆藥瓶里挑出來兩樣,扒拉了幾片干咽下去。 過了一會兒燒也沒退下去,腦子里頭跟住了把鑿子似的快把他腦袋疼劈了,姜頌壓著太陽xue,頭重腳輕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打開手機,才半夜三點多,社區醫院估計只剩下值班的護士了。 姜頌的駕照早被吊銷了,只能用軟件叫了一臺網約車。 晚上車少,他燒得七葷八素的也沒看清,等出了家門才發現那車離著他還十萬八千里呢。 出都出來了,姜頌也懶得再回去,叫外面夾著雪片的冷風一吹,著火似的額頭也舒服了不少。 姜頌瞇著眼,看見對面那棟別墅的燈還亮著,腦子以極慢的速度轉了起來。 昨天晚上,顧長浥遠遠地跟他打了個照面,就徑直走進了對面的大門。 那家二樓拉著一面薄窗簾,暖黃色的燈光透出來,一個剪影像是投在幕布上,勾勒出一張寬闊結實的后背。 他是買下對面了?還是剛回國在朋友家暫住一下?現在還沒睡,是不是因為時差還沒倒過來? 姜頌燒得眼睛疼,干脆閉上眼靠在了門柱上。 雪片不停飄下來,在他睫毛上結了很細的一層水霧。 姜先生。顧長浥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的嗓音比姜頌記憶當中低沉了許多,柔和有磁性。 姜頌沒想到他居然下樓了,有些茫然地睜開眼,嗯? 姜先生半夜不睡覺,是有賞雪的好雅興?顧長浥身上只披著一件短夾克,顯得他尤為肩寬腿長,讓人想起敏捷的rou食動物。 沒有,我出門辦點事。姜頌含糊了一句,極力忍住嗓子里的咳嗽。 顧長浥轉頭盯著他。 和姜頌夢里不一樣,他的眼睛變得狹長了一些,虹膜被雪色映得極淺,目光卻深不可測。 好像他站在這冰天雪地里,一點熱乎氣也不會散出來。 半晌他開口了,辛苦姜先生栽培我那些年,只是我走之后你一個電話都不肯接,連個道謝的機會都不給我? 其實聯不聯系這個事姜頌是有考量的,但是好多事都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他也不想讓顧長浥再為那些舊事糾結。 他選了個不疼不癢的解釋,你一向穩當又獨立,在國外念書,我挺放心的。 哦,顧長浥嘴角一抬,卻沒有絲毫笑意,也就是說,我書讀得好不好,生活順利不順利,都和姜先生沒什么關系,是嗎。 雖然顧長浥對他有怨氣并不令人意外,但姜頌讓他一口一個姜先生喊得頭疼,忍不住用指節壓了壓眼角,不是。 顧長浥轉過頭,看著路燈在雪中的昏黃投影,那對于當年執意要送我走,姜先生有什么想解釋的嗎? 解釋?姜頌的輕笑在空中團起一團哈氣,guntang的呼吸灼燒著鼻翼,當時國內的學習資源顯然不能滿足你了,老師將你托付給我,我肯定會為你尋求最好的成長環境。 顧長浥沉默地聽著,安靜的側臉仿佛一尊希臘雕像,這么多年,姜先生有沒有過一天的后悔呢? 姜頌指節撐著太陽xue,努力掩飾著愈演愈烈的頭疼和眩暈。 后悔你迫不及待地甩開我,后悔像是躲避病菌一樣的躲避我,又理所應當地不聞不問?顧長浥平視著眼前的空氣,情緒沒有半點起伏,或者說,我現在回來了,姜先生是不是非常遺憾? 顧長浥。姜頌忍不住用手背壓住額頭,你在國外是修了戲劇創作的雙學位嗎?只是出國上個學,怎么能想得這么離譜? 顧長浥的聲音依舊平和,卻愈發冰冷,回答我。 姜頌被他罩在陰影里,感嘆鐵腕顧總的威懾力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也很想讓他這些年憋的火一次沖自己撒個夠,但又實在難受得厲害。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網約車的距離,我車要到了,長浥,我們晚點說。 顧長浥一抬手握住了他的小臂,回答我。 這些年別的沒攢下,身上大小毛病不少,哪怕隔著厚衣服,姜頌的胳膊也就剛夠顧長浥的大手一攥。 顧長浥低下頭,半天沒開口,似乎在確認什么,手指稍微緊了緊。 高燒帶來的骨痛讓姜頌感覺自己快被他攥折了,但他沒力氣掙脫,忍不住地低哼了一聲,長浥,松手。 顧長浥的臉色越發陰沉,目光在姜頌的圍巾上逡巡,你在生??? 網約車到了,車頭燈在雪夜中打出兩道光柱。 墅區禁止鳴笛,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先生!你們叫的車嗎? 漠然地看了姜頌一眼,顧長浥五指微松,毫不遲疑地脫開他的手臂,任由他走進紛揚的大雪。 四周安靜下來,玄關外的聲控燈熄滅了。 顧長浥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里混雜著雪的冰涼和泥土的腥氣,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甜梨一樣的香氣。 他緩慢地睜開眼,就像是要握碎什么,重新攥緊了虛空的掌心。 第3章 快四十一度才來醫院,你怎么不等嗞了火星再來?凌晨的門診部比白天還要繁忙,醫生把姜頌的體溫表甩下去,沒什么好氣。 睡著了,沒注意。姜頌揉了揉鼻尖,態度很好。 白細胞水平低,常發性發熱。醫生拍了拍他的病歷,指指門口,你家屬呢?讓家屬給你拿藥去。 我認識,我常來。姜頌低頭看看配藥的單子,辛苦您,麻煩了。 醫生看了一眼他白得泛青的手腕子,一邊按了下一位病人的序號一邊嘟囔了一句:病房門口有飲水機,接口熱水再去輸液。 嗯,謝謝醫生。姜頌退出問診室,輕車熟路拿著單子去領針劑。 最近氣溫低,感冒高發季,病房里好多生病的小朋友。 一開始姜頌分到一個輸液床,后來病房里來了個抱孩子的年輕mama,他就把病床讓出去了。 病房里溫度挺高的,一針退燒針推進輸液管里,姜頌出了一頭汗。 護士給他找了一個折疊椅讓他靠著,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圍巾,您把這摘了吧,我給您拿個毯子過來。 你忙你忙,我沒事兒不用管我。姜頌擺擺手,下意識地把圍巾扣緊了一些。 高燒退下去,他臉頰上的潮紅消了,只留下紙一樣的蒼白。 護士看著有些于心不忍,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姜頌握著那只一次性紙杯,身上的汗有些黏,但那種難以忍受的頭疼已經緩解了。 他把毛衣的袖子拉起來一些,被顧長浥攥過的地方微微泛紅,并沒有很明顯的痕跡。 他后腦勺抵著墻,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病房里進來兩個大老爺們兒,夾風帶雪的,一個陪著另一個來輸液。 病房里還是沒空床,他們也管護士要了兩把椅子,在姜頌旁邊坐下了。 六點多天快亮了,原本熱鬧的急診病房反而慢慢安靜了下來,兩個男人低低的討論聲在姜頌耳邊尤為清晰。 加倉嗎? 我全買了顧氏了,很穩。 真假?我都賠麻了可是我看顧氏一直瘋漲,根本不敢買,萬一買進來就他/媽賠,本來就是禿韭菜。 不會,我相信顧總。 相信資本家?你燒傻了?且不說他擅長做空割韭菜,再說他就二十郎當歲,還沒咱倆歲數大,這么大動作從國外搬回來,萬一翻車了呢? 那不會,顧總不是這種路數的。他之前在華爾街也有交易所嘛,并沒怎么割韭菜,都是走征服吞并路線的。 征服吞并? 我不給你講過嗎?顧長浥人稱花街征服者,指哪打哪。顧氏能源剛上市的時候不是有很多同行叫衰嘛?半年就給吞了個七零八落,一年過去龍頭都得給顧氏提鞋。 太夸張了吧,他兩年前不是還在學校里面嗎? 誰知道呢?我表姑家的小兒子跟他一個大學的,據說上學的時候基本不去上課,但是考試就是第一,很可怕。他還跨專業,修了商科修數學,大二的時候就開始跑華爾街實習。 那他原始資本呢?總不可能白手起家長這么快吧? 嗐,都是我那親戚說的,他在學校里完全不顯山不露水,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天才帥哥,結果不聲不響吃那么多公司,皮一脫,這么大個大佬。 姜頌聽到這,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揚。 哪怕只是平平無奇的天才帥哥,也夠他驕傲了。 沒想到話鋒一轉,就轉到了他身上。 我倒是聽過另外一個八卦,你知道姜頌嗎? 誰不知道姜頌?十年前最牛啤的京城一少,長得比大颯蜜還漂亮,站哪兒都是一景兒。我高中時候大洪水他個人悶頭捐了一個億,你想想那是將近十年前哪!一個億他還寫了一手好字,現在我們區青少年宮那門頭還是他提的呢!鼓勵小朋友們好好練字。 行了行了,我問的不是這一出。姜顧你都這么沉迷,沒聽過他倆之間的梁子? 姜頌做過顧長浥的監護人,但是顧長浥出國的時候兩個人就斷了。 要我說姜頌這個事兒做得真不地道,當了人家監護人就把人家扔國外不管了。有人說顧長浥這次回國第一件事兒就要辦姜頌。嘖嘖,要天涼姜破了! 破什么破?又不是處/女/膜。 姜頌聽著隔壁倆人討論自己的處/女/膜,把下巴縮進了圍巾里,抬頭看了看輸液瓶里的藥,還有小半瓶呢。 有什么區別?誰叫姜頌得罪這么個怎么說的,征服者? 你這么說,我也覺得姜頌有點危險了。我聽說顧長浥表面上特別紳士文雅,一開始大家都覺得他就是個一是運氣好的學生,結果一出手,競爭方連骨灰都沒剩下。 而且姜家不早就沒落了?就算現在姜頌勉強撐著替全公司的人糊口,但也就是強弩之末。 嗐那不是咱老百姓能幫的忙欸你知道顧總最喜歡的吞并手段是什么嗎? 是什么? 他最喜歡合作。 什么合作? 就是跟競爭對手合作啊。一開始還有人不知死活,敢接他的合作。但一合作他就拖著對方下沉,對方賠他也賠,但是對方一垮,他就全吃進來。無一例外,不服不行。 我靠!那萬一對方沒被他拖死呢?萬一他先崩盤了呢? 這就是顧總牛啤的地方??!他算得很準,有一次就剩一個血皮了,但是最后又全吃回來了,完全刀尖舔血。 你說得我好他/媽心動啊,要不等開市我進兩萬顧氏能源? 試試唄,顧氏剛回國,肯定正是成長期,賠的幾率小,就算賠也賠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