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寵妃 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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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山一面,竟成永別。 第66章 六十六 暴風雨 刑部大牢外又下起了雨。 宋枝落把傘檐壓低, 在一片煙雨中往皇宮方向去。 養心殿內,祁胤帝背著手站在一面碩大的屏風前,靜若雕像。 楠木鑲邊的屏風上, 是用金線刺繡的一只雄獅,瞇著眼睛躺臥在地, 明明形態懶散至極,卻依然帶著攻擊性。 “臣參見皇上?!?/br> 祁胤帝緩緩轉過身, 目光如炬地打量著一步之外,筆挺站著的宋枝落。 眼角是不易察覺的微紅,而巴掌大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很冷漠, 但隱隱藏著一股狠勁。 不似屏中獸, 像一只蟄伏的獵豹。 祁胤帝走到龍椅前坐下, “知道朕為何饒你死罪吧?” 宋枝落低垂著頭, “知道?!?/br> “周時昱還真是……”祁胤帝似悲嘆也似遺憾地笑了笑, “癡情種?!?/br> 他想起那日周時昱一身錚骨跪在御書房的地上,背脊卻挺直,“末將向陛下請命, 平反北域?!?/br> 周時昱頓了頓, 抬起頭直視祁胤帝,“若末將功成身退,不要封賞, 只求陛下赦免宋枝落死罪?!?/br> 話說到這份上,祁胤帝自然明白周時昱的意思, 面露不悅,“你跟朕談條件?憑你?” 周時昱沒有答話,將手心的兵符袒露,不卑不亢地說:“末將用二十萬兵, 換她一人,陛下認為夠了嗎?” 帝王總是對武將心存防備,祁胤帝亦然。 周時昱自南歧一戰后,手握二十萬精兵,讓祁胤帝不得不防。 祁胤帝驚訝地皺起眉,“你想好了?” 交出兵權意味著一無所有,周時昱不可能不懂。 周時昱只是淺笑,“末將沒有戲言?!?/br> 他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或許在旁人看來,他魯莽沖動,為了一個女人。 可他不會拿手底下士兵的命,去滿足自己的私欲。 作為祁胤帝盅里一枚鋒芒畢露的棋子,周時昱知道北域這一仗,他躲不掉。 與其接旨出戰,不如拿這場仗下個賭。 祁胤帝目光晦澀地盯著周時昱,而后沉聲說道:“那好,朕答應你?!?/br> 直到北域傳來捷報,一同而來,還有周時昱戰死的消息。 …… 宋枝落的手緊握成拳,隱忍著翻涌的情緒。 周時昱還真是成了她這輩子的執念,再也忘不掉了。 如果早知結局,她絕不會去招惹周時昱。 宋枝落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罪惡,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你知道今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祁胤帝的聲音將宋枝落的思緒拉回,她微俯身,將頭垂得更低了些,說:“臣愚笨,還請皇上明示?!?/br> “朕以為宋小姐該像陸祈那般聰明?!逼钬返鬯膬蓳芮Ы锏卣f道。 宋枝落低頭挽唇,“臣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門弄斧?!?/br> 祁胤帝笑了一聲,朝門外喊道:“來人!” 下一刻趙無敬就邁著碎步進來,但在宋枝落身上匆匆一眼便收回視線,等著祁胤帝發話。 祁胤帝凝著宋枝落一字一句道:“傳朕旨意,五日后處斬罪犯宋枝落?!?/br> “喏?!?/br> 等趙無敬退出養心殿后,宋枝落唇角勾起,“皇上是要收網了嗎?” 祁胤帝神色未變,抬眼示意她繼續說。 “陛下赦臣死罪只用口諭,就是為了這道圣旨,不是嗎?” 宋枝落走后沒多久,趙無敬從殿外進來報:“陛下,賢妃娘娘在殿外求見?!?/br> 祁胤帝連眼都未抬,“她來做什么?” “奴才不知?!?/br> 祁胤帝翻書的動作停住,眼底積聚陰翳,“讓她進來?!?/br> “喏?!?/br> 很快賢妃步履娉婷地走進來,手上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銀耳羹。 祁胤帝撇了她一眼,“你怎么過來了?” “臣妾聽聞皇上近日因政事傷了心神,便準備了碗銀耳羹,給皇上提神安心?!?/br> 祁胤帝聞言,垂眸看了眼瓷碗中色澤瑩潤的銀耳羹,意味不明地笑道:“你有心了?!?/br> 賢妃聽到夸獎臉上綻開笑靨,“為皇上著想,本就是臣妾應該的?!?/br> “朕聽趙無敬說你前日宣了太醫?” 賢妃一愣,支吾片刻,但很快又恢復自然,“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只是夜里受了涼,已無大礙?!?/br> “是嗎?”祁胤帝審視的目光落在賢妃身上,關切地說道:“無事就好?!?/br> 相顧無言后,祁胤帝冷淡地看向賢妃,“還有事?” 賢妃被看得發了怵,退后兩步,雙眸低了低,但還是溫婉地說道:“銀耳羹冷了便不好了,皇上還是趁熱吧?!?/br> 祁胤帝嘴角飄忽地彎起,遂了她的意,端起擱在桌上的銀耳羹往嘴邊送。 看著祁胤帝喝下后,賢妃眉眼里化著陰笑,心滿意足地告退,往壽春殿的反方向走去。 明明是白日,東宮里卻一片昏暗。 景湛聽聞身后動靜沒有回頭,只是側了半身,“老家伙喝下了?” “本宮親眼看著他喝的?!辟t妃尖細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得逞的笑意,“錯不了?!?/br> 景湛轉過身,幽深的眼底是無處可藏的欲望,又問:“岳海那邊布置得如何?” 隱在暗處的段昌突然出現,把賢妃嚇了一跳,“岳將軍調動了很多兵馬,已經將京城外控制住了,只等太子殿下一聲令下?!?/br> “屠志勇那里呢?” “暗剎隨時可以入皇宮?!?/br> “好,”景湛勾著唇,“大祁的天下,終于要是孤的了?!?/br> 這一天,他謀劃了太久。 總算要來了。 …… 五日后處斬宋枝落的消息傳到離王府的時候,景離神情冷到極點,手中的紙張被捏成團。 秦晚站在景離背后,一臉憂容,“王爺,我們該怎么做?” 景離沉默一瞬,抬腳往外走,卻被迎面走來的一人堵住去路,倒退了幾步。 他看著眼前人,驚得說不出話,伸手想去觸碰,又害怕是假象。 指尖懸在空中,下一秒被一只柔軟的手包裹住。 “王爺要去哪?”宋枝落笑著問景離,使壞地和他十指相扣。 景離感受著掌心的溫涼,“你怎么……” “王爺,皇上赦免我死罪了?!?/br> 景離更是一怔,“不是五日后處斬嗎?” 宋枝落笑意收起,看著景離的眼睛認真說道:“周時昱以平反北域和交出兵權為碼,和皇上談判,換我不死?!?/br> 原來親口說出這句話,比想象中要難。 她說完后,景離陷入長久的靜默,他聽說了周時昱率軍前往北域,也知道他沒能回來。 “那父皇是想……” 宋枝落涼薄地笑道:“引蛇出洞?!?/br> 而這條蛇,兩人心知肚明。 宋枝落以罪犯之姿重回刑部大牢沒多久,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她不緊不慢地抬眸,映入眼簾的是景湛那張溫怏的臉。 “孤是該叫你陸先生呢,還是宋小姐?” 宋枝落回以微笑,“太子殿下喜歡就好?!?/br> “聞名京城的陸先生如今成了監下囚,真是可惜?!本罢空f著,面上真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宋枝落笑了笑,“太子殿下屈尊來這,不會只是來問候我的吧?” “當然不止,”景湛嘴角泛著陰險的笑,緩緩躬下身,一把捏住宋枝落的下頜,嘖了幾聲,“宋小姐這張臉,生得確實美,孤看了都有些心動,也難怪景離會鐵樹開花?!?/br> 宋枝落水眸一冷,偏過頭,“別讓監下囚的臉,臟了太子殿下的手?!?/br> 景湛的手落了空,唇邊的笑意僵住,但轉瞬即逝,“可是孤聽說你入獄后,他一次都沒來看過你?!?/br> 宋枝落在心里暗笑,自己被蒙在鼓里,還想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