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骨寵妃 第11節
書迷正在閱讀:夾槍帶棍(短篇合集H)、我把反派當主角寵后[穿書]、貍花貓的種田修仙日常、小道觀里全員非人、分手后我走上人生巔峰、我粉的透明都爆成了流量、在亂葬崗挖坑的我是否做錯了[穿書]、清冷師尊總是想娶我[穿書]、仙君他養魚累了、還看今朝
拐進義莊里屋,跟在宋枝落身后的薛逸突然驚呼出聲,“這怎么回事?” 而后,劉元平也跟著一驚,略過靠近的一具女尸,靠里的男尸裸露在外的皮膚已近猩紅色,而兩側的臉頰上是詭異的黑色,那樣子,說不出的駭人。 宋枝落腳步一頓,沒有往前走,問道,“和第一天有比,有變化?” 不像問句,倒像是肯定句。 平穩的語調下,暗藏深晦。 薛逸強忍住翻涌而上的惡心,回答道,“前天初步驗尸的時候,還是正常的,而且仵作只驗出致命的刀傷,根本沒有這般模樣?!?/br> “這是許周的尸體?” “是?!?/br> 宋枝落聽后,不再應答,兀自從不遠處的案臺上取來一包東西,展開在尸體旁,嫻熟地抽出一把小刀。 宋枝落先用刀挑開許周身上僅有的一件素制壽衣,尚且壯實的身軀上刀口不多,卻道道逼命,刀傷所致的傷口外翻,卻讓宋枝落的目光聚焦。 “確是心臟這一刀,一刀致命,而刀口處,疑有rou沫留下?!?/br> “rou沫?”這下,換成劉元平不淡定了。 “是的?!彼沃β溆檬种冈趥谕夥庉p輕一捻,一些細碎的rou沫清晰可見,心下一沉,話出口還是波瀾不驚的語氣,“兇手可能是屠夫?!?/br> 此話一出,眾人皆吸一口涼氣,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天天殺豬的屠夫,怕是殺起人來,也不會眨眼。 繼而,宋枝落細嫩的手握著這把刀,生生從許周的脾部至腹部又劃開了一條口子,下一秒,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暴露在空氣中。 饒是見過無數血淋淋尸體的劉元平,也忍不住干嘔起來。 蜷曲盤繞的大腸通通發黑,肝臟全部像注水一般,膨脹得可怕。 “許周的死絕不簡單?!本驮诒娙思娂娕み^頭后,宋枝落篤定出聲。 好半晌,劉元平才恢復臉色,問道:“是中毒嗎?” 靜默了兩秒,“是?!?/br> 簡簡單單一個字,又將這起案子推入另一個深淵。 劉元平無奈嘆息,這作的什么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將尸體重新縫好,然后宋枝落繞過許周的棺材,在那具無名尸前停住了步子。 劉元平圍上來,說道:“這具尸體是在許周家柴房里發現的,應該案發時在柴房里吃飯?!?/br> 宋枝落點點頭,“拿一個瓷碗來?!?/br> 薛逸麻利地向明叔要了一只白底瓷碗,遞給宋枝落,疑惑地問:“這是要做什么?” 宋枝落沒有理他,垂頭在那具無名尸的手腕上輕輕劃開一道口子,兩指一按,一滴血順著刀刃滴落在瓷碗里。 然后,宋枝落又走到許周的尸體前,也取了一滴血。 白瓷,鮮血,兩個顏色碰撞在一起,更是撓的在場人不知所云。 不多時,宋枝落看著碗里孓立的兩滴血,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這具尸體和許周沒有直接關系?!?/br> 劉元平一聽,臉上的皺紋都快要連在一起了,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具無名尸能出現在許周家的柴房中,并能安然吃飯,不是許周的親人便是朋友,而我取兩人的血,能融在一起,就是親人,像這樣不融,就說明兩人沒有血緣關系?!?/br> 一席話完,薛逸才似懂地點點頭,“所以,此人是許周的朋友?” 宋枝落不置可否,“如果許周邀請一個敵人吃飯,那我無話可說?!?/br> 薛逸這次悻悻閉了嘴。 宋枝落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薛逸,淡淡地說:“把棺蓋都蓋上吧?!?/br> 走出義莊,外面的天已經暗了,可連綿的小雨卻有愈演愈烈的樣子,宋枝落轉過頭,對一旁愁眉苦臉的劉元平說:“劉大人,我和你一起回衙門?!?/br> 劉元平一愣,“天晚了,你還去干什么?有事明早再說吧?!?/br> “我們等的了明天,兇手可不一定,你不怕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宋枝落云淡風輕的聲音卻堪堪讓劉元平的臉沉了又沉。 可宋枝落清楚,這個案子是針對許周一個人的,就連他的妻子和兒女,也是陪葬罷了。 這些話,她不說而已。 到達衙門時,雨卻出奇地停了,幾日未見的月亮也露出了云端,宋枝落抬頭看著月亮,一時說不出的滋味。 第11章 十一 水落石出 直到劉元平催促,宋枝落才跟著進了衙門。 宋枝落在院子里洗好了手,才不急不慢地進了正堂。 在椅子上坐下,宋枝落抿了一口茶,才啟齒:“劉大人,可知許周的資料?” 劉元平坐在官帽椅上,從桌案上拿過一沓紙,一字一句地告訴宋枝落。 “許周是個讀書人,三年前在鄖縣做過一年官,后辭官回到云城,這兩年去了季家做門客,家里還算富裕?!?/br> 劉元平還想繼續說什么,被宋枝落打斷:“去查查他平時走動的人吧,當務之急知道無名尸的身份?!?/br> 劉元平應了一聲,然后就看著宋枝落從椅子上起身,走出了衙門。 來一趟,就是聽這些? 劉元平無奈搖搖頭,完全摸不清宋枝落的套路,可事實證明,這些年,他的這個御用仵作,當真破了無數冤案,而這結果就是,他也在縣太爺這個位置上越坐越穩。 宋枝落走出衙門,直奔和衙門一街之隔的宅院,這是她在云城的容身之所,雖不大,卻樂得自在。 等她到的時候,煙兒早就把里面全都清掃干凈了,雖然只有近半月沒住,但多多少少還是積了一層灰。 見到她,煙兒立馬迎上前,接過宋枝落的男裝掛好,跟在身后問道:“小姐,這次怎么樣?” 宋枝落輕捻眉心,說不累是假的,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淡淡一笑,“不是棘手的事也體現不出我的價值?!?/br> 煙兒摸摸鼻子,無話反駁。 第二天挨到下午,宋枝落才動身去衙門。 之前被宋枝落唬了一道的劉元平辦事效率明顯提高不少,就在宋枝落剛在桌前坐下的一刻,一旁的薛逸就將調查得到的資料雙手奉上。 宋枝落挑眉,順手接過了文案。 “據我們調查,許周這人平時仗著自己的那一點學識,到處夸夸其談,滿嘴胡謅,所以和許周走動的人不多,關系好一點也就是那些個同為季家門客的人,而這些人中只有這個姜銳,事發至今沒有回家?!毖σ葜钢埳系娜?,一臉驕傲地對宋枝落說道。 宋枝落埋頭又看了一遍資料,才合上文案,向后一仰,雙手抱懷,吩咐道:“那去證實一下無名尸是不是姜銳,然后去查一下季家這一周內的活動,仔細查?!?/br> 薛逸雖不解宋枝落的用意,但還是乖乖領命,帶著一眾捕快干活去了。 薛逸離開后,宋枝落向劉元平要了一支筆和一張紙,在桌前坐下,提筆開始擬案。 紙上的字清秀雋永,一如她的女扮男裝,沒有那份錚錚鐵漢的硬氣,但也不缺如玉書生的溫文爾雅,即便劉元平對她的身份并無他疑,可薛逸不止一次地問過她,“先生,怎么生得比女子還精致?” 宋枝落無奈,只能保持緘默,付之一笑。 約莫夠了一盞茶的功夫,文案已經擬好,平鋪在桌上,宋枝落招手叫來劉元平,指著紙上羅列開來的條條框框,說道:“這是案發至今,所有的疑點?!?/br> 劉元平接過宋枝落手里的紙,逐條看過去,看向宋枝落的目光更是增添一份佩服,看似文弱書生不成氣候,可自古能人隱于市,不簡單。 “就許周的尸體來看,兇手不只一個?!钡鹊絼⒃郊毤毧赐?,宋枝落淡漠地出聲。 “何以見得?”劉元平肅聲,原本昏沉的腦子也愈發清明起來。 宋枝落心里琢磨了一下,不急不緩地反問道:“許周是被下毒了,對吧?” “是啊?!眲⒃皆G訥地點了點頭。 “你可知那是什么毒?” “……”劉元平一臉怨念地看著宋枝落,急得快要跺腳。 宋枝落不再逗劉元平,正了正臉色,說道:“兇手下的這種毒,叫甙毒,來自于西域,服用以后,不會即刻死亡,而是依據各人體質,在服毒后四到七天內,毒發身亡?!?/br> 劉元平驚愕地聽著宋枝落的話,萬沒想到,這大千世界還有這種毒,良久,才訕訕問道:“此話可無誤?” 宋枝落斜睨了一眼劉元平,聳聳肩,“話一出口,概不負責?!?/br> 劉元平滿臉陰沉,默默地認命,他雖然有時候跟不上宋枝落的邏輯,但畢竟相處這么久,她的脾氣還是摸得清的,在分析案情的時候,她比任何一個人都專注。 宋枝落頓了幾秒,繼續道:“一個人如果想要許周死,下這種毒足以致命,又何必多此一舉地殺了他一家呢?” 劉元平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問:“那許周是先中毒,還是先被殺?” “先中毒?!?/br> 末了,兩人都沉默了一陣子,直到宋枝落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劉大人,我想再去一趟許周家?!?/br> 劉元平執筆的手一頓,繼而點頭應允,“可以,到時候本官給你加銀兩?!?/br> 宋枝落淡漠地看了一眼劉元平,出去了。 許家村因為這起命案,擾的人心惶惶,即便事發過了這些天,許周家周圍還是三三五五地站著圍觀的人。 宋枝落擠過人群,看守的捕快看到她,微微頜首,側身讓她走進去。 上次來的時候匆忙,她沒有仔細看過現場,雖然她只是一名仵作,但卻兼職著查案的工作。 拿著雙倍酬勞,何樂而不為? 走進屋子里,宋枝落才發現,許周家其實是挺闊敞的,桌椅倒像是近期買的新貨,看來日子過得挺滋潤。 當視線觸及窗邊幾案上的陶瓷瓦罐,心下隱隱有一絲詭譎。 一塵不染的陶瓷瓦罐排列得整整齊齊,不像一般人家的觀賞品,看著更像是碑前的祭品。 宋枝落腳步一轉,走向幾案,輕輕拿起最右側的一支鈷藍柳葉瓶,掂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下一瞬,宋枝落眼底一緊,在柳葉瓶頸口處有一片與藍色格格不入的淡粉色,那種色澤,不像是制作之初特意染的顏色,反而倒像遇水褪的色。 而當看到柳葉瓶底,宋枝落眉心一松,低低地舒了一口氣。 她應該感謝這場雨吧,常言道:“水落石出?!?/br> 又在許周家轉了一圈,宋枝落才轉身離開。 回到衙門,正巧撞上匆匆回來的薛逸,不等到他喘口氣,宋枝落斂著神色問道:“查到什么了?” 薛逸端過桌上的茶杯猛喝一口水,才答道:“這季家不愧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闊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