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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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照這么說的話,這孩子現在不是應該好好的被養在賢王府內,又怎么會在大街上流浪? 錦翌琿自然也收到了溫知如的疑問,不過他離開賢王府也有一陣子了,確實對現在這個狀況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余氏雖也是個可憐人,可她當時做的事在皇家是不可能活的了的,我父王同情這個孩子愿意留他一命養在府里已經算是最大的寬容了。只是當時也沒法給這孩子什么名分,他不是府里的下人,可也算不上府里的正經少爺,只是給了個偏遠的小院撥了一兩個奴仆照顧。 大戶人家后院的仆役多勢力,想來他過得也沒多好,但總不至于要到了上街流浪靠乞討度日的地步? 溫知如:要不讓他進來吧!我看瑞王那邊還不至于要靠這么個四歲的孩子來探聽情報。 嗯。錦翌琿也點了頭。 這孩子身份尷尬,錦翌軒是連見都不愿意見一面的,又怎么肯利用他辦事。 于是溫知如摘了斗笠,又上前幾步,讓他進來吧! 公子?小廝乍一聽到這些話還有點不可置信,這宅子里的兩位公子都是脾氣秉性極好的人,可這些日子他們對外人的防備也是真的嚴苛,怎么 一個孩子罷了。 是,公子。兩位小廝終于把門開大了些,將小孩讓進來。 啊,大少爺?世子哥哥?男孩一進門果然就認出了錦翌琿和溫知如,一臉驚喜。 到底他還能記得,從前這兩位少爺對自己也都不錯。 走吧,我們進屋再說。錦翌琿也不想去糾正這孩子對自己的稱謂,只是領著他同溫知如一起去了里屋。 到了房間,溫知如先是吩咐下人準備幾件干凈的衣服還有熱水,又讓廚房順便去準備些吃食。 小孩看起來在街上流浪有幾天了,衣服臟的可以,頭發也亂糟糟的打了結,看起來活脫脫像個小叫花子。 趁著下人在準備的時間,錦翌琿從桌上拿了點新鮮的糕點先遞給男孩,順便問道:你是被賢王府的人趕出來了? 賢王爺錦清越自從上奏了小皇帝自己要告老還鄉并且把爵位留給了二兒子錦翌軒之后,就帶著老母親去往了西北封地,說是要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為老母親頤養天年。 其實說白了他也是知道京城里要有大變故,所以提早把老母親送出京城避一避。 從前王府里的人到底也是看在賢王爺的面子上不好對小孩太苛待,可王爺都走了,小孩被攆出府也不是不可能。 我素素自己跑的。小孩吃著新制的桂花糕,含含糊糊的回答。 你好好的跑什么?溫知如看他吃的急,怕他噎著又給到了杯茶,那里的人對你再不好,總也能給你頓飽飯吃,你就算心里再不喜歡,好歹也忍兩年等你真的能自食其力了再跑也不遲。 小孩看起來確實也餓慘了,狼吞虎咽了兩三塊糕點喝了兩大杯茶,這才抬起頭來再次面對溫知如,他們要殺我,我不能不跑。 溫知如轉頭看了眼錦翌琿,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來。 錦翌琿:怎么會呢?當初父王不是準許你在王府住著,你的名字也是他親自給你起的。 小孩信誓旦旦,真的,他們以為我睡著了,偷偷說的,他們說藥下在我最喜歡的燒雞里,保證我吃不出來 。 溫知如急切追問:那后來呢? 后來我把燒雞從墻頭丟給外面的大黃了,我看到它咬了一口就死了! 溫知如錦翌琿: 然后你就跑了? 那當然,這次我聽到了,萬一下次我聽不到呢? 溫知如也只能跟著點頭。 錦翌琿:你知道是誰下的令,要他們給你下藥? 尋常府里的下人,最多也就是嫌棄這個孩子不得主子歡欣,所以不會盡心盡力照顧。 無仇無怨的,他們也不至于要買毒|藥|毒|害別人。 何況一個幾歲大的孩子。 還不就是你那個弟弟和他剛過門的媳婦。 小孩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可能余氏也是怕告訴了他真相會影響這個孩子的未來。 以至于到現在小孩看到錦翌軒還是會從心底里反感,畢竟這個人自從他進了賢王府看他的態度也都是鄙夷又嫌惡。 這 到底還是自己的家人,錦翌琿雖然從前就知道他這個弟弟心思不正,可真聽到他要下毒殺人,心里還是有點介意的。 溫知如卻沒讓他繼續問下去,趁著下人已經準備好了衣物和洗澡水,將錦翌琿給拉了出去。 你也別氣,你該明白的,朝安郡主是長公主府上唯一的千金,這么多年可有人敢讓她受一點委屈?這次嫁給錦翌軒,雖說對方有了個親王爵位也不算下嫁,但哪個女人愿意還沒嫁過來,自己夫君在外面已經有了個身份不明的私生子的?就算這孩子現在沒有認回你們家,可天天在府里養著,估計郡主見著也煩。 那也可以趕出府 趕出府將來問起來總得有交代,萬一你爹說去找找還給找回來了呢?總是斬草除根來的干凈利落,到時候編個借口說病死了,尸首也埋了,這事不就過去了。 錦翌琿點著頭,道理他都懂,只是牽涉到自己的家,還是讓人不由唏噓。 總之,現在人還好好的,這孩子之前在我院里住過一陣子,是個聰明伶俐的,他也不知道他娘的那些事,我看以后讓他跟著我們過。 跟著我們?錦翌琿聽到這句不由皺眉。 這孩子說起來其實還算是他親侄子,如今賢王府是肯定待不下去了,跟這他們也算是一條出路。 只是 等這次的事結束了,我也不想待在京城,正好也可以帶著他一起遠離這些是非之地。 嗯,我懂。溫知如不喜歡官場這些爾虞我詐,錦翌琿也一早有了想要陪他浪跡天涯的決定。 這孩子的身份,現在年紀小還能勉強瞞著,可將來長大了總免不了被人議論,到時候又是個麻煩。 又不是奔波逃命,游山玩水的事就算再帶上個孩子,也應該沒問題。 再說他和溫知如的學識,也足夠教導這個孩子將來成才。 兩個人合計了一下,就這么為小孩做好了未來的打算,正好這時候下人也幫小孩洗了澡換了干爽衣服。 溫知如和錦翌琿才又回到房間里。 廚房做了一晚熱乎乎的熱湯拉面,小孩正坐在桌前小口的吸溜。 府里沒有孩子,所以給小孩找的衣服也都是他們夏天的短布衫,可穿到小孩子身上還是長了一截,那兩個袖管,簡直可以去唱戲了。 尤其是小孩甩著這袖管捧著面碗的滑稽樣子,溫知如看了差點笑出聲。 還是錦翌琿體貼的上去給小孩挽了袖子,這宅子里沒有丫鬟,他只能找小廝趕緊再去外面街上買兩套孩子用的衣裳回來。 小孩專心吃著面條,看到溫知如他們進來倒也沒忘記乖巧的打招呼,大少爺,世子哥哥,面條好香。 你既然叫他哥哥,以后也這么叫我便是了。溫知如回道。 也別叫什么世子哥哥,你叫我琿哥哥罷。如果說他真讓小孩叫他大伯什么的,錦翌琿自己也有點接受不能。 好。小孩又吸溜了一口面湯,滿臉幸福的應著。 過陣子我和你琿哥哥就要離開京城了,你呢,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走? 唉?小孩看著溫知如歪著頭想了一會,好啊,哥哥們要帶上小寶一起嗎? 小孩還沒有習慣賢王爺給他起的名字。 嗯,當然帶上小寶。 好啊好??!我們什么時候走?小孩總是對外面的世界有太多好奇。 快了吧!不過這幾天你要答應哥哥乖乖在這宅子里呆著,不能亂跑,更不能出去被人看見。 小寶在這種事上還是機靈的,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我聽話。 *********************** 小寶就這樣被溫知如收留在了宅子里,每天除了吃喝,溫知如總算還多了件事,就是拉著錦翌琿教小寶讀書寫字。 日子充實了很多。 期間溫知如還抽空去秘密見了一次親爹溫彥豐。 據說首輔大人突然辭官后,錢氏先是在府里鬧了好一陣子,又哭又喊,又去老夫人那里告狀,又找自己兒子女兒訴苦。 可后來回了一趟娘家去找了自家哥哥倒苦水之后,不知怎么就不鬧了。 后來還干脆借口娘家母親身體不好,帶著還沒出嫁的小女兒一起住進了錢府,就再也沒回去溫府。 對于這個結果溫知如心里多少有底,錢氏娘家那個哥哥前陣子到底為什么會升官,又是走了誰的門路大家都清楚,現在肯定是錢氏鬧了過去,那邊沒辦法就透露了點什么。 錢氏知道溫府要完,肯定是不會愿意回來等受罪了。 溫知如也詢問了他爹,要不要學著賢王爺那樣帶著老夫人和家里沒出嫁的姑娘們先出京避一避。 哪知道溫彥豐說老太太肯定不會愿意。 溫老夫人年紀大了,這些年雖然也是三病兩災的很少能出門,表面上也時常會因為些家長里短的破事鬧鬧脾氣,可心里卻和明鏡似得。 到了這個關頭,哪怕你什么都不說,老夫人也不可能察覺不到什么。 越是這種時候,老人家越有著一股子當家主母的氣魄,說什么也都是要守在京城,守著自己的家宅,不可能輕易離開。 溫知如也沒再堅持什么,如今他們準備充分,外城有夏侯老將軍,內城又有影公子和鳳王爺接應,總不能連保護幾個老弱婦孺都辦不到。 很快就到了太后千秋節這一天。 到底是太后的六十大壽,皇帝為表孝心很早就說了要大辦。 于是宮內在前一晚幾乎就徹夜未眠的在籌備著。 那些要進宮參加宴席的皇親國戚也一早就洗漱完畢,盛裝打扮只等著宮內傳來消息接他們入宮拜見太后。 可這消息一等,就到了下午。 那些皇親國戚都有些等不及了。 按照慣例,午時一過就應該大開宮門迎接這些親王貴胄們入宮,可今天怎么不但沒動靜,連個傳消息的小太監也沒見著? 皇帝錦雋煜從這天天亮開始也感覺到了宮里的異常。 負責巡守他寢殿外的侍衛換了一批新人,除了一直伺候他左右的大內總管太監之外,平日里尋常伺候他起床更衣的小太監也不見了蹤影。 平常在這伺候的小福子今天怎么沒見?錦雋煜隨口問了句。 他病了,昨個兒下午起就發了熱,這大喜的日子未免給陛下過了病氣,就讓他先歇著了。 那小喜子呢? 許是和小福子住一個屋也被傳上了。大內總管倒是對答如流。 皇帝嘆了口氣,果然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也被策反了,平日里他們伺候朕也算盡心,別耽擱了病情,一會讓太醫院派個人去看看。 是。奴才一會就吩咐下去。 錦雋煜依然不動聲色,在太監的伺候下梳洗完畢,可當他正要踏出寢宮去早朝之時,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皇帝佯裝出怒意,轉頭看著身邊的大內總管太監李元忠。 李元忠到這會兒終于露出本性,陰笑著道:陛下,您上朝前有位貴人想和您談幾句。 誰那么大膽皇帝訓斥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瑞王帶著兩個隨從大搖大擺從寢殿門口跨進來。 皇弟,許久不見??! 瑞王這劇客道話,說的也不真切。 其實兩個多月前,朝安郡主和錦翌軒大婚時候,他就來了京城也參加了婚宴,自然是見過小皇帝的。 之后直接借口太后壽宴就住進了宮里,平日里雖然不會刻意相見,可皇帝偶爾去太后宮里請安總也能見到一兩回。 皇兄,明明前日我們還一起用的午膳,怎么就是許久了? 是嗎?那可能是我記性不大好。瑞王直徑越過皇帝身邊,在他身后的羅漢床上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又搖了頭放下被子,你這里的奴才不行??!怎么茶都是涼的? 沒等皇帝解釋他在寢宮很少會有喝茶的機會,一般都是在御書房批閱奏折之后回來就睡下,起床也要趕著上朝,沒想到身邊的李元忠先一步給瑞王道了歉。 是奴才們的疏忽,不知道王爺您大架前來,奴才這就給您沏杯熱茶去! 這狗腿的態度和語氣,可比在他身邊當差都要好太多。 李元忠是從先帝那會兒就留下來的奴才,伺候過兩任的帝王,在后宮和前朝都頗有名望。 現在的皇帝錦雋煜當初剛認識李元忠那會兒還只是個在后宮備受欺凌的小皇子,為了自己和母妃的生活能過得好一些,免不了還要去哀求李元忠在先帝面前說點好話。 以至于他現在當了皇帝,李元忠在他面前也總還有那么一股子傲氣。 原以為他就是這么個脾氣,再說他伺候的也算盡心,小皇帝就沒多計較。 如今看到他在瑞王面前的這般做派 錦雋煜忍不住眉頭緊鎖。 趁著李元忠出去倒茶的功夫,瑞王帶來的人已經將寢殿的內外都給圍得嚴嚴實實。 雖然說是一早就有了防備,可面對這情景,皇帝還是掩飾不住的緊張。 這表情成功讓瑞王更增添了一份洋洋得意,坐在那兒就直接給皇帝擺起譜來:皇弟啊,也別說我給你調|教下人,你啊就是對他們太寬容了,這奴才不打不罵根本就不會好好辦事。 是,皇兄說的在理。錦雋煜心不在焉的回著,皇兄,這會兒就到了要上朝的時辰了,不知道皇兄這么早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