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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許潛藏在指縫里的殺死周宇塵的那枚陶瓷碎片掉在了地板上,被陳星河踢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許潛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碾得幾乎變形了的手腕,他的腕骨已經被踩斷了,骨頭跟rou攪在一起,手指疼得無法動彈了,這是比斬斷雙手更殘酷的酷刑。 許潛靠著墻,喘了幾口氣,臉上干癟的皺紋往上提著,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夠狠?!?/br> 陳星河蹲下來,手上拿著許嘉海給他的那把解剖刀,一下一下在地板上劃著,“刺啦刺啦”,木地板瞬間裂開一道道利落的口子。 解剖刀不同于一般的匕首和水果刀,它是鎢鋼的,刀刃薄而鋒利,刀身窄而細,最適合用于切開人體的皮膚和肌rou。 陳星河把刀尖在許潛的手指上比劃著,聲音泛著一股不似人聲的冷冽,臉上手上的血讓他看上去比許潛這個老怪物更加狠辣陰鷙:“我不想再問,自己說?!?/br> 許潛從喉嚨里咳出一口濃血,他的手已經不聽使喚了,唇邊的血滴答滴答地從下巴滴下來,聲音又蒼老了好幾分:“你們發現那個警察的尸骨時他的手指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哈哈哈!” “是被我切掉的,那可真是個硬骨頭,疼成那樣都不愿意發出慘叫?!?/br> “啊——”許潛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他的小拇指被那把解剖刀切斷了,斷指連著血躺在地板上,像一小截褐色的枯樹枝。 許潛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陳星河滿眼嫌惡地用刀尖把那截惡心的斷指撥到一旁看不見的地方。 許潛吃力地笑了笑,轉頭看了看那面掛滿了戰利品的墻壁:“還有一個警察,跟你一個姓的那個陳江,也是我殺的,周正清付的錢?!?/br> “咳咳......”許潛被一口氣堵著,喉嚨里咳出血絲,眼底透著不可一世的猖狂,“那個更狠,都快死透了還能掐住我的脖子,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殺死我了?!?/br> 陳星河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只在照片中見過。 夏若檀常說,她懷了孩子之后反而是陳江患了產前焦慮癥,一天到晚擔心這個還沒出生的小孩搶走他老婆的注意力,跟他爭寵。 陳星河順著許潛的視線,從墻上拿下來一張沾著陳舊血跡的購物單。 日期是三十年前,那時他還在夏若檀的肚子里,單子上列著:水果糖、云片糕、奶瓶。 水果糖是陳江愛吃的,云片糕是給他的老婆的,奶瓶是給他沒出生的孩子的。 那天晚上他只是個出了個門,出門前像往常一樣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的孕妻討了一個吻,就再也沒回來了。 陳星河把購物單疊好,跟養父的那塊表一起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握著那把還在滴著血的解剖刀,朝著那個嗜血的老怪物走了過去。 陳星河往前走了一步,沾了血的鞋底印下一個血印字:“陳江?!?/br> 他邁出第二步,漆黑色眸子滲著一片慘然的血色:“夏若檀?!?/br> 第三步,“嘀嗒”解剖刀的刀尖滴下來一滴血:“高磊?!?/br> 陳星河繼續往前走著,踢開腳邊的一塊花瓶碎片,念出最后一個名字:“周宇塵?!?/br>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陳星河停在了許潛面前,眼底泛著絲毫不亞于這個老怪物的殘暴,想要一刀把他的脖子切斷。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咻”的一聲,一道白色的火光沖向夜空,將漆黑的村子映得仿若晴天白日。 是信號彈,蘇瑤和許嘉海救下了人質,很快警方就會攻進來,徹底結束這個村子的罪惡。 “你的父母、弟弟、養父,他們在天上看著你等你給他們報仇呢,”許潛的喉嚨里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殺了我吧,殺了我給他們報仇!” “你回頭看看你的弟弟,他的脖子還在往外滲血,還有你母親,她死得多可憐啊,明明馬上就要得救了,還是死了??鞖⒘宋?,給你的家人們報仇!” 陳星河把手上的解剖刀扔到窗外,聽著村子外面不斷響起的槍聲:“老子馬上要回家結婚了,不會因為你這種人臟了手?!?/br> “要是......咳......”許潛古怪地笑了起來,渾濁發灰的眼珠映著滿屋的血色,茍延殘喘地說道,“要是那串死亡名單上,再加上那個女警察呢?!?/br> 陳星河聽見蘇瑤的名字,臉色陰沉得像天邊突然涌上來的烏云。 他蹲下來,死死拽住許潛的衣領:“什么意思?” 許潛動作緩慢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糖紙,糖紙上印著桃子圖案,一旁是“sweetheart”的字樣。 陳星河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離開云江的前一天在那家糖果店買的糖,是他和蘇瑤都喜歡的桃子味硬糖。 “這是我的戰利品,幫我掛到那面墻上去,”許潛渾身是傷,無法動彈,把糖紙遞帶陳星河眼前,咧嘴笑著,“沒人能救得了她,她必死無疑!” —— 另一邊,蘇瑤掙扎從地上爬起來,擦掉唇邊的一抹血跡,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叫九牛的殺手,再次發起進攻。 不管她使出多大的力氣,對方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樣,紋絲不動。 他們之間的體力體魄懸殊太大了,大到令人絕望。 但她不能放棄,她身后站在三十三個孩子,陳星河也還在村子里等她。 九牛接過蘇瑤的拳頭,狠狠往前一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