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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轉頭看著少年:“有人在等你回家嗎?” 少年的神色怔了一下,眼神出現一瞬間的空白,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蘇瑤看出來,那是電擊后遺癥,他已經無法在第一時間想起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她不愿意變成他那樣。 少年終于想了起來:“奶奶,奶奶在家里?!?/br> 蘇瑤得知,少年叫蘇思言,今年十九歲,父母去世得早,是被相依為命的奶奶一手帶大的。 蘇瑤看著蘇思言的眼睛:“你想回去找奶奶嗎?” 蘇思言點了下頭,又慢慢搖了下頭,眼神絕望:“沒用的,逃不出去?!?/br> 蘇瑤指了指圍墻外面:“把那群狼弄死就可以了吧?!?/br> 蘇思言看了看,苦笑一聲:“不可能的?!币还舶酥焕?,要想毫無聲息地弄死它們,還不能被巡邏的守衛發現,無異于癡人說夢。 當天晚上,蘇瑤不顧蘇思言的勸阻,從窗戶跳出來,按照上次出逃的路線踩上圍墻,驚動狼群和巡邏的守衛,被帶進了刑房。 杰西尼再次對她用了電擊。 蘇瑤是在自己那間房間里醒來的,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怔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躺在這兒。 陳星河,陳星河,陳星河,她在心里叫著他的名字,不斷在腦子里描繪他的模樣。 蘇思言站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她:“你不是已經知道墻下面有狼了嗎,為什么還要從那邊逃,白白挨了一次電擊?!?/br> 聽到“逃”字,蘇瑤突然感到惡心,彎腰在垃圾桶里干嘔了幾下,擦了擦唇角,坐在床上緩了一會。 她從床上下來,對蘇思言伸出手:“這是我在刑房偷拿的,自動注射型麻醉劑,可以用來對付那些狼?!?/br> 蘇思言這才知道,蘇瑤的目的不是要從圍墻逃出去,她是為了進刑房偷東西。 蘇瑤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我們可以趁巡邏的守衛不在眼前時把注射器扔在狼身上,放倒他們,趕在狼群倒下守衛回來之前從圍墻跳下去,跑進前面的樹林里,一直往前跑,總會逃出去的?!?/br> 蘇思言:“可這只有兩枚注射器,那兒有八條狼?!?/br> 蘇瑤把注射器收好:“沒事,我一次偷兩個,四次就能攢夠八個了,還差三次?!?/br> 蘇思言:“拍賣將在十三天后舉行,要逃出去必須趕在拍賣開始之前,十三天三次,這樣的電擊密度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你會變得像我一樣,經常連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都想不起來?!?/br> 只是提到電擊這樣的字眼,蘇思言的身體就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他的rou.體和精神都在排斥,臉色也開始發白,額頭滲出了汗。 蘇瑤輕輕拍了拍蘇思言的后背,安撫他道:“別怕,孩子,我是警察,到時候你跟著我,我一定能帶你逃出去,回家找你的奶奶?!?/br> 蘇思言只比蘇進大了三歲,在蘇瑤眼里就是個孩子。 接下來的兩天,蘇瑤又在試圖逃跑,被杰西尼帶去了兩次刑房。 第二次的電擊之后,蘇瑤醒來,坐在床上怔了好一會,想了一下自己是誰,這是哪兒。 電擊帶來的認知功能障礙讓她的大腦遲鈍得像是生了銹,一個小問題都要想上好一會。 她不斷在嘴里重復:“陳星河,陳星河?!?/br> 等這個名字被重復了很多遍她才能想起來自己念著的這個人是誰,以及自己為什么要一直念著他的名字。 蘇瑤從一片恍惚中恢復過來:“還差一次就能集齊八個了?!?/br> 蘇思言擔心蘇瑤的狀態:“你不能再去了?!?/br> 蘇瑤笑了一下:“沒事,我能抗得住,幫我拿張紙過來?!?/br> 蘇瑤決定把陳星河的樣子畫下來,她怕萬一自己真想不起來他了。 她不會畫畫,把人畫的跟鬼一樣,最后畫了一根仙女棒來代替他,現在應該叫仙男棒了。 蘇瑤問蘇思言:“你要把你的奶奶畫下來嗎?” 蘇思言搖了下頭:“我已經不記得她長得什么樣了,只記得她經常用的那根拐杖?!?/br> 蘇思言把那根拐杖畫了下來,回憶道:“奶奶的拐杖打人可疼了,別人欺負我她就用拐杖打人,幾下就能把人打跑?!?/br> 蘇思言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隱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我想回去找我奶奶?!?/br> 等他再抬起頭,眼里的空洞和麻木被希望取代,眼神閃亮得如同暗夜里亮起的星光:“jiejie,我想回去,我們回去!” 第二天,蘇思言假裝逃跑,把自己弄進了刑房,醒來后走進了蘇瑤的房間,遞給她兩支注射器:“八個,齊了?!?/br> 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手臂上有電擊傷。他已經不是“貨物”了,他們不在乎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對他下了狠手。 蘇瑤摸了摸蘇思言的頭:“晚上我們就走?!?/br> 黑夜來臨,蘇瑤站在窗邊,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默默念著陳星河的名字,她拼死也要回去找他。 到了巡邏的守衛換崗時,蘇瑤帶著蘇思言從窗戶出來,爬上墻頭,穩準狠地把八個麻醉注射器投到了狼群脖子上,從墻上跳下來,跑進了不遠處的樹林里。 巡邏的守衛發現狼群被放倒,察覺到有人逃了出來,吹響口哨召集人手,帶著搜尋犬,舉著槍和火把走進了樹林。 --